一隻小懵虎
虛無墜落的感覺並不好,袁琦扇著翅膀好不容易停在半空。
他奮力地睜大了眼睛,試圖看清周圍的一切。
可惜,這虛無一片漆黑,一絲光線都沒有。
袁琦在半空中懸浮了一會之後,嘗試著往上飛。
想著自己既然是從上面掉下來的,上面自然就會有出口。
他掉落的時間又不長,只要用力往上飛,指定很快就能飛出去。
然而,他扇著翅膀奮力向上飛了好么一會,完全沒有找到這虛無的頂。
有那麼會,袁琦覺得他可能出了方向性錯誤。
但飛都飛那麼久了,萬一再飛一會就到了呢?
在這種想法地促使之下,袁小虎崽費勁巴拉地飛了個筋疲力竭……
然而,黑暗還是黑暗,上面別說出口了,依舊是點點光都看不見!
小虎崽耷拉著尾巴,扇著累到快不屬於自己的小翅膀,喃喃地鬧嗚兩聲,放棄了掙扎,張著翅膀向下滑翔。
向下比向上輕鬆省力的多,非但如此,袁琦還在遠少於他向上飛地時間內,和上次出現在豪華會議室的情形一般,閃現在了一條幽靜沉寂的河流上方。
只不過,當初在會議室有巨大的水晶吊燈照明,而這裡昏昏暗暗,照明的就只有一盞燈,從一架橫跨河流的橋上傳來。
袁琦看了看河流兩岸的幽黑,再看了看那人影綽綽的橋,扇扇翅膀便晃悠悠地朝……相反的方向飛了過去。
沒辦法,以他現在的狀態,遠著人總是沒錯的。
只是越往遠處飛,袁琦便越覺得周圍越是有些寒冷。
袁琦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身下的河流彷彿無時無刻不在釋放著冷氣。
與此同時,第三殿宋帝王看到驟然出現在他辦公室的大閻王,一向斯文儒雅淡然處事的他,差點沒被大閻王黑沉沉的臉色給嚇到。
然後,沒等宋帝王收斂錯愕詢問原委,他便被大閻王的力量一扯,直奔十八層地獄的最底層,據說要去尋找突然墜落地府的小虎崽。
整個地府自成一界,一般大妖沒有拜帖都很難進出。
偏小虎崽隨隨便便就能從世間墜落地府,還連個具體位置都無法確定的。
厲向白任職地府大閻王以來,做多少事都沒後悔過。
然而,就在剛才,他眼睜睜地看著小虎崽在他的呼喚下朝他跳下來,卻憑空消失,明明閃現在了地府地界,他卻只能模糊地感覺到小虎崽出現在了地獄附近,完全不能感知到小虎崽的具體位置。
那一瞬間,厲向白後悔了。
他在小虎崽叫他的時候,應該主動上去抱他的……
小虎崽出現在地府哪裡都好,畢竟他已經下達文件,但凡地府工作人員,全都已經知道了這隻空降最高會議室的帶翅膀小虎崽是新任掛職小閻王,然而,小虎崽墜落之後,偏偏出現在了地府十八層地獄附近。
小虎崽與他相處了半天,渾身的虎毛上當沾染了不上他的氣息。
特別是軟彈的虎爪和毛乎乎的小虎頭上。
有這些氣息的存在,在十八層地獄中,不管是哪個在世間做盡壞事窮凶極惡的惡鬼,都傷不著他。
麻煩就麻煩在,這地府十八層地獄不單單是關押惡鬼的,還是對惡鬼行刑的地方。
小虎崽不是一隻虎膽龍威的猛虎。
而是一隻連惡靈都冒冒失失敢直接上嘴吞的小懵虎。
就算對地府十八層地獄有所耳聞,也不可能知道,地府地獄不管是上九層的刀山油鍋,還是下九層的石磨刀鋸,所有的酷刑都是人間同等操作下,幾倍放大的殘忍和血腥。
萬一地獄行刑地現場,被小虎崽親眼看到……
厲向白臉色更黑了幾分,扯著輪值監管十八層地獄的第三殿,一路只當通知各層鬼差停止行刑的人形喇叭使,從地獄第十八層一直翻找到了地獄第一層。
當確定最後地行刑現場,確實沒有小虎崽的身影之後。
厲向白拋開被他地力量扯得完全沒有溫文儒雅形象的宋帝王,破開忘川河,站在了奈何橋上。
被嚇了一跳灑了一碗孟婆湯的當值孟婆,當場掀開斗篷,從身後抽出來一把兩米大刀,氣勢洶洶地躥上了橋欄杆,漂亮的大眼橫了過去,同時清麗的嗓音厲喝一聲:
「站住,你是什麼惡鬼,忘川河也鎮不住你了?本姑娘告訴你,你逃得了地獄泅得了忘川,可絕對逃不了本姑娘的兩米大刀,有本事你再逃一個試試!」
奈何橋上推推搡搡不大情願喝湯的亡魂:…………
這大刀看起來不是一般的鋒利。
唔,其實剛那湯看起來跟奶茶挺像的。
當值孟婆這一聲厲喝,聲音清麗流傳且長。
順著幽靜河流晃悠悠往前飛的袁小虎崽聽得清清楚楚。
袁琦雖然因為這段時間的經歷,腦袋有點亂有點懵。
但這不代表他腦袋真的一點都沒轉。
所以,當這清麗女聲中的關鍵詞「惡鬼」「忘川」「地獄」被他的腦袋提取出來的時候,袁琦的小虎頭終於打開了一條縫,露出來個恍然大悟的念頭。
既然他都能覺醒為大窮奇了。
那麼世間真的有地府存在也不足為奇!
他之所以在別墅裡面蹦躂兩下就出現在這種地方。
是因為他的別墅連通著地府?
剛才在別墅之中排排站躬躬身的黑白西裝精英,很可能是黑白無常?
最後的最後,袁琦想到了厲向白。
能被黑白無常叫老大的話…………
小虎崽後背上的豐密羽翼,帶著他晃晃悠悠的身形無聲地向前飛著。
同時,最終的那個猜測,在他的腦袋裡面蹦來蹦去,迫使他的虎口無意識地開開合合,直把袁琦一直咬在嘴裡的甘梅炸雞味糖球,給掉了出來。
棒棒糖一般大小的糖球,咚的一聲落入忘川河,濺起小小的水花,盪開淺淺的波紋。
此時,奈何橋這邊,拎著兩米大刀的當值孟婆,終於看清了從忘川河中冒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冷臉冷情的大閻王的時候,當場便把兩米大刀給收起來了,仰著一張清麗脫俗的臉,笑眯眯地和地府大閻王打招呼,「老大!」
這一聲老大和靜謐的環境中,那一聲咚的輕響,好巧不巧地疊合在了一起,輕易地就把糖球落水的聲音給遮掩了。
別說奈何橋上這滿橋被當值孟婆的兩米大刀給嚇到的亡魂,就是當值孟婆自己,也沒有聽到這一聲輕響。
然而,親自捏了糖球給小虎崽的厲向白,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聲響,當即轉身,朝著聲音傳來地方向掠了過去。
當值孟婆目送他們老大離開之後,撩了撩齊耳短髮的發尾,重新把斗篷穿了回去,轉頭看向了人滿為患的奈何橋,「到誰喝湯了?」
剛想逃湯的亡魂默默走了過去。
當嘴裡無時不在的甘梅炸雞味糖球突然失去存在感的時候,袁小虎崽終於反應了過來,著急著慌地去夠,然而,糖球已經落入了幽沉沉的忘川河,連個影子也看不到了。
袁小虎崽:…………
完了,完了。
他試圖從大閻王手裡買回別墅就已經夠不容易的了。
他現在還把大閻王給他的見面禮給搞丟了?
這友好關係還能不能好好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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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略短,明天粗長!么么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