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前頭書房裡,胤禩才開始寫大字,沒有通報的胤禟就興沖沖闖了進來。
他衝到胤禩面前,一陣擠眉弄眼的怪笑:「八哥!新婚燕爾,你怎麼沒在後頭陪八嫂?莫不是被八嫂趕出來了?」
胤禩被他的怪樣子逗笑,噗嗤一聲后伸手去打他:「瞧你那怪樣子,還不快收起來!被人看到了要笑話你的!」
「誰敢笑話我?」胤禟眼珠子咕嚕嚕的轉,正準備問話呢,屋子裡唯一的下人太監胡三全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呼不敢。
「八哥,你瞧見了嗎?」胤禟胡亂在炕上一座,指著跪在地上的胡三全,說道,「這奴才到是乖覺。」
「好了,別鬧了。」胤禩打斷胤禟,讓胡三全出去,才走到胤禟身邊,摟住他,小聲問他,「你不去讀書,跑我這裡是出了什麼事嗎?」
胤禟臉上的嬉皮笑臉瞬間就消失了。他依著胤禩,身子微微抖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一副被嚇壞了的模樣。
胤禩皺眉,想要站起來為他倒熱茶,卻被拉住:「八哥,是太子。」
太子?
胤禩一驚,太子做了什麼能讓胤禟嚇成這樣,除非……
胤禩鬆開摟著胤禩的手,上下打量起了他:「他是不是打你了?」
胤禩臉色還好,身上的衣裳也不見破損,光從外表上,實在是看不出什麼名堂,但這不能證明什麼。
「你說句話啊!他有沒有打你!」胤禩追問。
胤禟搖頭,壓低聲音說道:「他沒打我。是納爾蘇,他當著我的面打了納爾蘇!我心裡懷疑,他想打的是我。」
胤禩猛地站起來,壓低聲音,咬牙道:「他瘋了不成!」
「八哥,我們該怎麼辦?」胤禟茫然失措,「自去年皇父①下旨將德住、雅頭、花喇那三人處死之後,他就越發驕縱不法了。上一次,他將四哥踹昏,以至四哥直接從台階上摔下來,這一次他又當著我的面打納爾蘇②。誰知下一次,他會不會打我。咱們不能坐以待斃了!」
胤禩眼裡閃過一絲狠厲,他咬牙切齒說道:「胤禟,你別怕。他不過就是欺軟怕硬罷了。你可曾見他對十弟動輒打罵?他敢打四哥、納爾蘇,不過是欺德額娘包衣出身素來隱忍,納爾蘇父母俱亡無人出頭罷了。我如今已經封了爵,手底下也有些門人,又有了安王府這門姻親,已然今非昔比,有我在,諒他不敢再對你如何。」
「八哥,我信你。」胤禟一把抓住胤禩的手,「只大哥那裡,你想好要擺脫了嗎?太子再如何暴戾,二歲初封,這麼多年的太子不是白當的,豈是那麼輕易拉下馬的!這件事,咱們不能摻和,最好等他們兩敗俱傷。」
胤禩點頭:「你放心,我心中有數。大哥那裡,我已有了對策。」
胤禟鬆了一口氣,並不多問。
胤禩卻不瞞他,把之前如何忽悠老婆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胤禟聽得是一愣一愣的:「八哥,你就是仗著八嫂和惠額娘不熟,這才敢這樣胡編亂造。很不必這樣的八哥。八嫂嫁你為婦,夫妻一體,與其如此,不如坦誠相告。」
在胤禟看來,只要後院里的女人不傻,就一定會支持自己的丈夫。他完全沒考慮到,這位新上任的八福晉會反對自己的男人結交大臣,獲得支持。
胤禩笑了笑:「你說的有理,只現在還不是時候。交淺言深,君子所戒。」
胤禟聞言,不再評價。胤禩見他那樣,引著他說其他的話題。很快,兄弟兩個間的氣氛就好了起來。
後頭的張幼櫻並不知道老九來了,沒人和她說這件事。在安排好了賬本的事情之後,她就想著找幾張紙捋一捋自己的思路,看看之後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避免被自盡和挫骨揚灰,結果還沒吩咐下去了,王佳氏就開口了:
「福晉,安王府里慣常伺候福晉的兩個姑娘的規矩,內務府那邊已經看過了,說是都好,想來明日福晉就能見到她們了。」
什麼!
晴天霹靂!
安王府那邊慣常伺候她的姑娘?她原來有陪嫁的嗎?能陪嫁的肯定都是心腹!
完了!怕不是要穿幫了!
張幼櫻手腳一下子都麻了,她呼吸急促,今天實在是太糟心了!。
前腳發現老八心機深沉,這會兒就想結黨營私,後腳原主身邊的大丫頭就要過來,張幼櫻眼前一陣陣發黑,最終撲通一聲,昏了過去!
「福晉!」王佳氏大驚失色,「快來人!福晉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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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皇子稱呼皇帝多為皇父或者汗阿瑪(滿文:hanama),兩者並存,不叫皇阿瑪。有好幾個朝代皇子阿哥們的謝恩摺子佐證。比如康熙五十八年七月二十六日,《胤禎恭進物品折》這個摺子等。
②中國第一歷史檔案管,一廢太子時,雅爾江阿等人的奏摺里提到過。詳見鄭小悠的《九王奪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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