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鐲(小修)

金鐲(小修)

國子監上課朝辰暮酉。

就是早九點上學晚五點放學。

中午有一個時辰吃飯時間,外班的學生大部分都是回家吃飯。

外班是走讀生,內班是住校生。

算學下學后,就到了午膳時間。

「南弟,今日不如就在掌饌廳用餐,吃完飯一起出去轉一轉。」池慕寒拉住要走的陸允南,將午膳安排的明明白白。

陸允南面露苦色,小心翼翼的確認道:「寒哥,你確定要在國子監掌饌廳用餐?」

池慕寒點頭,神情竟然有些嚮往,「國子監掌饌廳是光祿寺掌管,我可是知道,光祿寺是掌管朝中各內宴,外宴,祭祀膳食。他們做的菜定然極其好吃!」

許書玉在一邊聽著,聽到最後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池慕寒,就連許書元都一臉不可置信。

「慕寒兄,你可聽聞京師十可笑?」許書玉問道。

池慕寒搖了搖頭,許書玉豎起一根手指,認真科普,「十可笑囊括諸多,但光祿寺的茶湯獨佔榜首,你可仔細品味,這該有多難吃。」

池慕寒看向陸允南,陸允南點了點頭,小聲補充道:「我爹和大哥最怕的就是吃宮宴,陛下自己都怕。」

陸允南看了看四下,見沒什麼人,便踮起腳尖,附在池慕寒耳邊輕聲說:「聽說陛下被逼的私下開了個小廚房供日常飲食呢,寒哥,為了性命我們還是去別的地方吃吧。」

池慕寒的信仰碎了。

許書玉撓頭,「寧京有不少酒樓很是不錯,聽兄長們說新開的玉春樓猶勝。」

陸允南看著一臉愁苦的池慕寒,當即拍板,「今天就去玉春樓!」

寧京城道路寬闊,鋪面眾多。

有南來北往的客商旅人,也有在寧京定居安家的異族人,人數說不上多,但是也不少。

在寧京百步以內定會碰上一個異族人,寧京人也早就見怪不怪。會盯著那些異族人瞧的,一定也是外地來寧京的。

街道上男女老少皆有,吆喝聲,叫賣聲不絕於耳。

三輛華貴雕花的車架停在玉春樓前,門口立著等客的小二立馬迎上前來了

「幾位公子裡面請!」

陸允南看著這兩層樓高的玉春樓,如鶴一般立在這片地上。周圍都是稍矮的鋪面,飯館,心中頓時升起一片嚮往。

他也想有一間大酒樓。

小二將他們領進門,屋內寬敞明亮。留桌不多,每桌之間隔著屏風,那屏風也是精雕玉琢花了心思,瞧著雅緻的很。

「幾位公子是堂間食還是雅間食?」小二彎著腰,恭敬的詢問幾人。

池慕寒現在就想吃飯,懶得再爬樓梯上樓,「我們就在堂間吃吧,反正都有屏風格擋。」

陸允南和許家兄弟沒什麼問題,紛紛點頭同意。

入了座后,又來一個小二,雙手遞上一片薄木冊,這木冊散發著檀香,四角有鏤空花樣,看著像是蓮雲紋。中間雕刻著菜名,又鍍一層金粉,讓字更突出。

陸允南看著菜單,想著這玉春樓的主人應該是個很有錢的。他看了一圈菜名,最後只點了道蒸魚,其他都不太感興趣。

許書玉和許書元兩人,一人點了悶羊肉,一人點了紅棗粥。

池慕寒掃了一眼后,將木冊遞還給小二。

陸允南見狀,以為這廝下一句話該是財大氣粗的「炒一本」。然後他就聽池慕寒酷酷的聲音響起,「甜糕,甜湯,甜羹,我要多加點蜜。」

又給幾位書童點了一桌菜,讓他們在隔壁吃。

點好了菜后,池慕寒眼睛發亮,「這玉春樓是個好的,這麼多甜食可吃。你們不知道,我以前很少能吃到蜜的,倒不是買不起,主要是那邊沒有。」

許書玉聞言,說道:「慕寒兄你這般喜甜食,真該嘗嘗知知做的糕點,花樣多不說,味道也是一等一的。」

經過一上午的相處,池慕寒了解到沒什麼人的時候,許書玉喜歡喊陸允南乳名,叫人聽了親親密密的。聽到許書玉這番話,池慕寒樂了,他看著陸允南笑道:「我一開始只當南弟你匡我,沒想到你當真會些廚藝?」

「今晚下學,這兩個要跟我回家吃飯,我親自下廚。」陸允南指了指許家兄弟,他問池慕寒,「寒哥要一同嘛?」

池慕寒當即點頭,許書玉癟著嘴,好生難過的模樣,對著陸允南控訴,「知知啊,我可是答應了你的條件才換來這口來之不易的飯啊……」

陸允南笑道:「多給你做份蜜豆雙皮奶。」

「兩份!」許書玉豎起兩根手指,滿含期待。

「好。」

許書玉得了承諾,心滿意足。

這會菜也陸陸續續上了,陸允南吃了口魚,味道還好。雖有淡淡腥味,不過這魚很是鮮美,應該是活魚現殺。用鹽和醬油調味以足夠,若是有薑片去腥,味道則更好。

生薑在大周如今還只做藥用,是炮製過的姜。他家中一開始用姜都會去炮製藥材的地方買沒炮製的姜,只有他們那會種姜。

後來陸允南自己種了不少,正好夠陸府上下吃的。

「知知你點的魚真好吃!」許書玉忍不住誇道:「你快嘗嘗燜羊肉。」

陸允南吃了一筷子,然後就沒再吃了。

太膻。

不過許書玉幾人吃的很開心,他們吃習慣了這種味道,也就不覺得有什麼。

紅棗粥倒是很不錯,紅棗去皮去核煮的軟爛,糯米粘稠,兩者相配味美香甜。

盛粥的是一個比較大的瓷白盅子,掀開上面的蓋子,棗的香甜的味道四散開來,實在是誘人。

一人一碗,正好瓜分了滿滿一大盅的紅棗粥。

池慕寒點的甜食除了他自己倒是沒人吃,許家兄弟吃過了陸允南做的,也就不想吃別的。

陸允南則是吃不了那麼甜的,他被塞了一小塊甜糕,吃一口甜齁了。

池慕寒不覺得,自己吃了個爽。

「喲,這兩位誰啊?玉春樓也是你們兩個小賤種能來的?」

陸允南幾人坐的地方離樓梯隔著一桌,許書玉正面對著樓梯,許書元坐在他右手邊,池慕寒在左手邊,陸允南是背對著樓梯。

屏風雖可遮擋,但是架不住上方人的視線。許書玉抬起頭,看向樓梯上的人,是秋姨娘的兒子。

「小賤種,見到三哥都不知道叫?」許書風一路下來,走到許書玉身前,他看了一眼池慕寒,不認識。

許書風大小就愛欺負許書玉和許書元,他親娘是貴妾,這兩個小子的親娘是買來的賤籍。那可不是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誰知道蒙學里讓這兩小子搭上了陸家小公子,得了道升上了天,他都不能隨心所欲明著來。

「怎麼入了國子監,沒當陸家那位的跟班啊?你和這不知哪來的東西一起吃飯,陸家那書都不會念的傻子不覺吃味?」

陸允南側身看了一眼許書風,他真的很困惑,並且也將困惑問了出來,「許家三哥,你說這些話的時候,能不能將人看全了再說,我就坐在你邊上…」

許書風:…

陸允南都替他尷尬,腳趾都能摳出一套玉春樓來。

「我沒看見…我不知道…我…」許書風越說聲越小,池慕寒瞥了他一眼,沒說話,沒興趣。

「書風,不是說在樓梯等著,怎麼先下去了。」

樓梯上又傳來一道聲音,許書風如蒙大赦,立馬抬頭感激的朝說話的人看去,「我看見家中弟弟在這,下來打個招呼。」

說著便登登登的跑了。

陸允南朝著樓梯看去,有三人立於上,其中有一個身形較為出挑,一臉別人欠他上千真金白銀的人他還認識。

兩人一對視,瞬間電光火石,電閃雷鳴,電卷星飛…

至少陸允南腦海里是這麼想的。

「允南,今日有緣得見,還得恭喜你升堂…」紀尹說了一半,拍了拍腦門,笑道:「瞧我這腦子,讀書讀傻了,允南今年又留堂了。」

陸允南吃飽了,他撐的慌。既然人都送上門了,那他必須給面子,也逮著損一損權當消食。

「紀退省,你不用陰陽怪氣,你什麼樣我還能不知道?」陸允南轉身坐直了看著上面的人,「我可是聽說你怕入率性堂遇到我六哥,硬是在卷上亂寫一通留堂了。」

紀退省冷哼道:「胡說八道!我能怕他陸允筠!」

陸允南幽幽道:「誰知道呢…」

紀退省重重的甩了一下衣袖,「我們走。」

一行人走後,池慕寒問道:「那個欠錢臉是誰啊?和南弟你有仇怨?」

陸允南不在意的解釋,「沒什麼仇,不過也有些過節在。他叫紀尹,字退省。他爹是左相,管尚書省和門下省。我爹是右相,管尚書省和中書省。中書省草擬,門下省審核。

說不上誰大誰小,不過明面上是規定以右為尊。我們兩的爹在朝堂上暗自較勁,我們這些當兒子的就在國子監暗自較勁。

不過他也就是見面會損我,和我較不了什麼勁。我又不是想不開,和他較學業。他又不能和我較誰學業更差,誰留堂時間更久。所以就把矛頭對上了我六哥,去歲剛開學還放出狠話要將我六哥壓在底下。

結果次次考試,我六哥都拔得頭籌。他心裡憋悶,遇見了我,也是我倒霉。他那天一下子就把氣撒我身上。」

說罷,他三根手指併攏作指天發誓狀,「天地作證,我那會正蹲在牆角偷吃了塊奶糖。他不知怎麼的就找到了我,一上來便訓斥我,好好一個讀書人還罵起了人。」

「他竟找過你的麻煩?之前怎麼沒聽知知你說提過?」

許書玉面露擔憂,語氣也因好友被找麻煩,卻沒有與自己說過而帶著一些的責怪。

陸允南倒是沒覺得什麼,寬慰道:「他也沒把我怎麼樣,只是有一些口角,說了反叫你們擔心。」

「而且我當時光想著吃糖,吃完糖才意識到這廝罵我了。所以也沒真的吵起來,只是他單方面發泄怒氣,倒也算相安無事。」

池慕寒對此覺得有些憋悶,問道:「你就這樣放了他離開?沒有打一架找回自己的場子?」

池慕寒代入感極強,他已經開始有些生氣了,「這要是換做是我,他罵我一句,我都能打的他滿地找牙。」

陸允南聞言,欽佩不以,不過也說了自己沒白捱這頓罵,「我倒是想與寒兄你一般,不過我自己這小身板,打架肯定打不過。所以當時一氣之下就跑回家告狀了。

六哥聽后就尋了個時間,套了他麻袋,將人給打了。他知道是我六哥打的,也回去告狀了。他爹親自找到我爹,然後我六哥被老爹揍了一頓。」

本來有些出來氣的池慕寒聽到這裡又隱隱冒火,「這人不講道義,竟然回家找爹!那你六哥後來怎樣了?難道就這樣被這書獃子坑了不成?」

「我六哥是誰啊,他這人向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陸允南對他六哥那是相當崇拜,「我爹打他,他就打紀退省。還放話了,要是國子監遇到,見一次打一次。」

陸允南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話說的很是響亮,「紀退省也慫,不然他也不會被打后只會回家告狀。他怕了我六哥,就不敢升堂。也就今天遇見我,罵也不敢罵,只能陰陽怪氣說我一句。」

他倒是完全忘記了,自己被人罵了就跑回家找六哥。

池慕寒聽到這樣的結局,也是長舒了一口氣,直道:「大快人心。」

「南弟,我實在是太喜歡你六哥。若有機會,還望你可以引薦一二。」

陸允南點頭表示沒問題,他覺得自己六哥應該也會很喜歡池慕寒這樣的。

想到之前許書風趾高氣昂的模樣,陸允南有些擔心許家兄弟,他頗為認真的詢問二人,「你倆和我說實話,我離開蒙學后,那些人還有沒有欺負你們?」

許書玉身形微頓,隨後很是乾脆的搖頭,說:「沒有。」

然後又補充說道:「雖然不會和我們講話,但是也沒有再找我們麻煩了。你那時候即便離開了,隔三差五還找我們去府上玩,他們不敢對我們怎麼樣。三哥他現在也就是會嘴上說話難聽,倒是沒敢做什麼對我們不好的事情。」

陸允南聞言,看向許書元,見許書元也點頭了,這才放心,「我和你們說,被欺負就一定要和我說,聽到了嗎?」

雙胞胎看著陸允南,兩人露出一模一樣的笑容,都點了點頭。

雖說許書玉兄弟兩是雙胞胎,不過因為性格相差巨大,倒是總會忽視二人模樣相同。這是池慕寒第一次見到兩張一樣的臉做同一個表情,一時間有些懵了,他說道:「若是哪天書元裝作書玉,書玉裝作書元,定是沒人能發現。」

陸允南對此說法很是贊同,這兩人要是做相同表情,簡直就是複製粘貼。

吃飽喝足,正是逛街的好時候。

許書玉遠遠瞧見有賣簪花的,立即跑去。攤販賣的簪花都是應季的花朵,野外都能採摘的那種。

用作簪花的花朵採摘枝要留長些,花朵也要密一些。

若是想鮮花戴久些不枯,會將花枝放進花瓶簪內,因形似花瓶因此得名。花瓶簪材質眾多,金銀,瓷,琉璃,木皆有。簪內能存水,簪入髮髻之中,簪身細長,簪口如瓶,水在其中並不會滴漏。

「這桃花甚美,三五成團競相綻放,知知你戴上必然很美。」許書玉選了個花最多的給陸允南簪在髮髻上。

「人面桃花相映紅,說的也不過如是。」許書玉很是滿意,盯著陸允南瞧了又瞧。

池慕寒也不錯眼的看著陸允南,笑道:「這會成了桃花仙了,不知小仙人管不管凡間的桃花緣,要是管的話,我倒是很想求一求。」

陸允南挑了朵看上去不錯的,踮起腳尖簪在了池慕寒頭上,「平寧山上的佛寺有棵姻緣樹,聽說很靈。對了,那的送子觀音,是靈上加靈。寒哥今年十七,算算是能娶妻了。」

池慕寒捏了一下陸允南的臉,隨後快速退後,「聽聽,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嘛。我打趣你一句,你回了我幾句?」

街道上,幾個俊俏的簪花少年郎你追我趕,笑的愜意自在。

皇宮內。

典雅精緻的御書房,大周朝的九五之尊正在發火。

「雲冥!雲冥!朕的好臣子,你告訴朕,這『冥』如何能做字!朕讓你做宗正寺少卿,就是為了讓你給朕的弟弟,在宗譜之上,記上這麼一個字的?」

手中的奏摺猛的甩到地上,發出一聲巨響,跪在地上的宗正寺少卿嚇得不敢抬頭,哆嗦著身體。

顧雲嵐氣的厲害,怒道:「你啞巴了嗎?給朕說話!」

宗正寺少卿這才敢發出聲音,他心裡也苦啊,「微臣不敢推卸責任,可當時實在是沒有辦法。太後娘娘親自去了宗正寺,說瑾陽王回京入學,尚未取字。太後娘娘說身為長輩,替王爺取了,便要微臣在宗譜上替瑾陽王記上這個字。」

說到最後,這位少卿大人只能趴在地上,哭道:「陛下,微臣當時真的沒辦法啊!還請陛下明察啊!」

顧雲嵐問清了緣由,頓生疲憊。對方哭的他腦袋疼,揮了揮手便讓人下去了。

太后,又是太后。

朝朝被帶回京時,祖母便派人叮囑他,讓朝朝和太后離的遠點。

如今朝朝都住在宮外,極少進宮,進宮也是來見他一面。這難道離的竟還不夠遠嘛?須得太后親自前往宗正寺,只為了給朝朝取一個如詛咒一般的字?

「陛下,瑾陽王求見。」韓公公入殿通報,顧雲嵐深呼一口氣,理了理衣服和頭髮,問道:「朕此番模樣,還嚇人不嚇人?」

韓公公不敢直視聖顏,只細看了衣服和頭髮后便連忙低頭,「陛下很是溫和。」

顧雲嵐鬆了一口氣,讓人快些請顧朝進來。

「朝朝,你今日不是入學?這會怎麼來宮裡了?吃飯了嗎?」顧雲嵐笑的溫和,迎上前去,拉著自己弟弟的手,帶著他入座。

「哥,你沒告訴我,他也在。」顧朝看著顧雲嵐,一字一句道:「他在,為什麼不說?」

顧雲嵐牽著顧朝的左手,將他的袖子往上掀開,露出了顧朝手腕上戴著的東西。

那是一個金鐲,寬約一寸,上面鑲嵌這一顆小巧的紅珊瑚珠。鐲子內外雕刻著許多種鎮壓厲鬼的符籙。

顧朝將手抽了回去,用衣袖重新將金鐲遮蓋住。

「朝朝,這金鐲上的紅珊瑚珠,是當年哥哥和你一起找的。那麼一大顆珠子,被摔的稀碎,我也是廢了好大的勁,才找到一小塊能拿著的。我還記得當時你趴在灰坑四周尋了許久。」

顧雲嵐此時不是以皇帝的身份在說話,他面對顧朝,心中有太多的疼惜,在顧朝面前,他只有「兄長」這一身份。

「那顆紅珊瑚珠,是陸知給你的吧。你從小到大,只和他交過朋友。我知道,你很在意他,這麼多年一直都沒忘記他。我這樣做,是想你開心,你明白嗎?」

顧朝垂眸,過了好一會,才發出聲音,聽上去很是壓抑,「哥,他靠近我會死。他之前差點就死了,那麼冷的天,月明池的水那麼冷,他泡在裡面,不得出來,我救不了…救不了,哥。」

顧雲嵐雙手握住顧朝的肩膀,他蹲了下去,仰頭看著顧朝,「朝朝,哥現在是皇上了,和以前不一樣。你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好不好?」

顧朝聞言,眸中本氤氳的水汽陡然散去,又換上了一副生人勿近的寒冷。

顧雲嵐見狀便知道了,顧朝不可能再說。

「你若當真不願再面對陸知,那就給你升堂。看著哥的眼睛,告訴我,你想升堂嗎?」

顧朝抿唇,那個想字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沉默了半天,肚子比嘴先出聲。

咕嚕嚕聲后,顧朝冷冷道:「我餓了。」

顧雲嵐笑著摸了摸顧朝的頭,喊了人備菜。

「好吃嗎?這是哥私人小廚房做的,可不是光祿寺那群人能比的手藝。」顧雲嵐說話時語氣輕快,想來是非常滿意自己的小廚房。

顧朝吃了一口,確實比光祿寺的有味道,不過比他的玉春樓還是差些。

「朝朝,太后她給你取了字,叫雲冥。」顧雲嵐看著吃飯的弟弟,說道:「我不喜歡這個字,待會就寫信送去行宮,請祖母替你取一個。到時候哥親自去宗正寺替你改。」

顧朝咽下嘴裡的飯,搖頭,「就這個吧。」

顧雲嵐聞言,急了,「可這『冥』字怎能做生人的字?」

顧朝卻毫不在意,只顧埋頭吃飯。顧雲嵐卻是看得出,顧朝不願意他因為這個事情,打太后的臉。

「哥一定想辦法給你改。」

顧雲嵐本身樣樣出眾,又深得先皇喜愛。先太子在戰中受傷離世后,顧雲嵐的呼聲是最高的。最後他憑著執掌前所未有的火器,當上了太子。

太子沒當多久,先皇故去。

顧雲嵐登基為皇。

可朝中對於顧雲嵐謀殺親父,登基為皇的聲音也漸漸響起。先皇本身體康健,突然毫無徵兆病故,任誰都會想些東西。

而太后一族勢力頗大,從大周立國便一直存在,如駐紮在地的巨樹。他們滲透在朝中各處,盤根錯節,之前先太子的黨羽更是都盡數開始為太後效力。

朝中局勢緊張,顧雲嵐即便有絕對的武力,也不可能二話不說將其全部殺死了事。

他此時就是被束縛住的巨龍,抓不到對方的辮子,就毫無辦法。

「哥,算了吧。」顧朝吃著飯,沒有看顧雲嵐。

顧雲嵐只拿起筷子,給弟弟夾了一筷子的菜。兄弟倆誰都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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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逃學開飯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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