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十六章

晚自習的時候，沈星晚時不時就長吁短嘆。

路玥玥問：「你嘆什麼？」

沈星晚：「年少無知，太過衝動，釀成大錯。」

路玥玥驚訝：「你是懷孕了嗎？」

沈星晚瞪她：「我還沒有成年，也沒有早戀，哪裡會懷孕！」

路玥玥說：「那你釀成什麼大錯了？」

沈星晚：「撒謊丟了臉……」

路玥玥：「有造成什麼影響嗎？」

沈星晚仔細想想，說道：「好像也沒什麼影響，除了我一想起來就尷尬得要命，後悔自己怎麼就這麼衝動呢！腦子正常點都不會這麼做啊！」

路玥玥：「那不就行了嘛，我們還小，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是人都犯錯，只是小錯而已，過個幾年再回首說不定都記不起來了。誰年少不衝動呢？就是因為年少才會衝動，做出一些成年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沈星晚覺得好有道理。

路玥玥在她心中的形象瞬間變得高大。

沈星晚心中的尷尬這會兒也消失了大半，將今晚的種種不經腦子的舉動歸結於年少無知但可諒解的衝動。

她仔細一想，確確實實除了丟臉之外，並沒有任何損失。

沈星晚心安了，決定就讓這事兒隨風而去，低頭開始寫作業。不到十分鐘，她隔壁忽然傳來「咣當」一聲，惹得不少人紛紛轉頭。

她老父親打翻了保溫杯，灑落了一地的枸杞茶。

沈星晚很敏感地察覺到老父親凝重的面色，上次出現這樣的面色還是她爺爺在浴室摔了一跤被送進醫院，她內心不由咯噔了下。

沈建國離開座位收拾保溫杯，從頭到尾都十分安靜，甚至沒有喝斥沈星晚眼睛瞎轉，不好好寫作業。

這等異常讓沈星晚慌了。

……非常不對勁！

沈星晚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老父親的表情，由於太年輕，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決定場外求助。

她看向了林愛梅。

沈建國製造出來的動靜，她連看都沒看一眼，正在十分認真地寫作業。

而此時，沈建國已經收拾好地上的狼藉，回到座位上了。

他相當沉默，握著筆的手微微發顫。

沈星晚一見，更慌了。

……該不會是她爸有千里耳千里眼什麼的，聽到了她和徐嘉越的表白吧！又或者是從什麼奇奇怪怪的渠道聽到了流言蜚語？她奶奶說眼線會保密，可天底下哪有藏得住的秘密啊！她爸要知道她和徐嘉越表白，她總不能說她以為她奶奶移情別戀，想給她找個新爺爺，所以才故意撒謊好讓她奶奶知道那有可能是未來孫女婿！

她要這麼說，她奶奶肯定會很傷心，覺得這些年白疼她了！

沈星晚陷入兩難之地，只覺騎虎難下，又生怕她的老父親藉此找碴，一整個晚自習都戰戰兢兢的，拿出兩百分的誠意去學習，甚至多做了一套數學卷子。

在她老父親看過來的時候，她正在認真地給自己批改卷子，把錯題勾了出來。

她表示：「我明早去請教數學課代表。」

她還拍了拍自己的錯題錦集本。

「做錯了我就記錄下來，以後再遇到就不會錯了！」

沈建國「嗯」了聲，似是心不在焉。

下晚自習的鈴聲打響，同學們陸陸續續離開教室。

沈星晚火速收拾課桌，想在父親的怒火燒到她身上前離開，然而還是慢了一步：「沈星晚。」

「……啊？」

「你留下來。」

「怎……怎麼了？」

「留下來。」

一家之主發令了，沈星晚不得不從，乖乖巧巧地坐在座位上，同時瘋狂地向自己奶奶眨眼睛。

蘇佩鑾接收到信息，對兒子說：「小晚才十七歲呢，晚上得好好休息，有什麼話不能等明天再說？她現在還在長身體。」

沈建國卻對沈存學說道：「爸，我有事和晚晚說，今晚晚點回宿舍，你幫我打一桶熱水。」

沈存學：「行。」

蘇佩鑾：「有什麼話你現在說。」

沈存學：「你少管孫女的事。」

蘇佩鑾：「你趕緊回宿舍給兒子打熱水去，別管我。」

沈存學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懶得管了，收拾了課桌，慢慢悠悠地離開了教室。

這會兒的教室人已經不多了。

沈建國讓林愛梅也先回去。

蘇佩鑾一屁股就坐在沈存學的位置上，手肘搭在課桌上，說：「建國，不是媽說你，你是該教育小晚，可你現在是她同學，天天逮著她教育，別的同學看到了，會怎麼想你和小晚？」

沈建國說：「媽，我不是要教育小晚。」

蘇佩鑾：「那你要教育我嗎？」

沈建國沉默了。

他面色凝重地問道：「媽，你和徐嘉越那兔崽子是怎麼回事？」

蘇佩鑾：「什麼怎麼回事？」

沈建國看向沈星晚。

沈星晚心虛得不行，說道：「爸，你看我做什麼？」

沈建國：「我新收的小弟說今天傍晚看到你們和徐嘉越在一起，在操場上，沈星晚，你拉著你奶奶又幹什麼事了？現在整個高三年級都在傳你奶奶在追徐嘉越。」

沈建國是今天晚自習的時候才得知的。

他知道這肯定是謠言。

他媽六十歲的人了，徐嘉越才幾歲啊，總不可能當著他爸的面搞黃昏戀吧

現在的高中生說得有模有樣的，就差說他媽和徐嘉越是一對了，這可把他氣得心肝脾肺腎都在顫抖。

他越想就越氣，不敢氣他媽，只敢氣徐嘉越。

他媽什麼情況他媽清楚，可徐嘉越不清楚，在徐嘉越那小兔崽子眼裡，他媽是芳齡少女，水靈靈又漂亮，心動不心動，很難說的。

現在的小年輕仗著自己長得好成績好，就亂來事！

瞧瞧這徐嘉越，前陣子跟他女兒傳緋聞，今天就跟他媽傳緋聞，不就是小兔崽子嗎？惦記完他女兒，還來惦記他媽？女婿當不成，還想當他爸來了，非要跟他擠同個戶口本是吧！

他們沈家的戶口本是他想上就能上的嗎？

沈建國這會兒要是有鬍子，肯定要豎起來了。

然而下一秒，沈建國的腦袋被蘇佩鑾拿課本抽了，抽完后，他的胳膊又被重重地抽了下。

「媽！我多大了，你還打我！」

蘇佩鑾：「不打你打誰！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兒子？天底下會有兒子質疑自己的母親出軌嗎？你變成十七歲了，腦子也生鏽了嗎？徐嘉越才多大，都能當我的孫子了！」

「媽！課室里還有同學在！」

蘇佩鑾降低聲音：「你自己聽聽你那是人話嗎？什麼叫我在追徐嘉越？我是為了咱家好。清華多難考啊，小晚不一定能考上，咱家得找個保底的，徐嘉越的成績你也知道，保送清華也綽綽有餘，他要成了我們家的孫女婿，咱家就能回去原來的時空了。」

沈建國睜大了眼。

蘇佩鑾繼續說：「不然還指望你考嗎？你自己的成績心裡沒點數嗎？當初能考上大學都是意外，你以為人生能有接二連三的意外嗎？你當你是佛祖嗎？包你心想事成？只要咱們把徐嘉越變成我們家的孫女婿，小晚也不用辛苦了，她還能向徐嘉越學習，等回去我們的時空了，她就比同齡人多了一年的複習時間，能考一個更好的大學。」

沈建國說：「媽，行不通的。」

「怎麼行不通了？」

沈建國：「即便能行得通，也得讓徐嘉越進我們家的戶口本。晚晚才十七歲，徐嘉越十八歲，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我們承認不行，得法律承認。」

蘇佩鑾啞口無言：「這……」

沈建國：「而且徐嘉越有爸有媽，我們就算要收養，按照現在的收養條件，我們家也是沒辦法收養他的。當初的電視屏幕里，就只有我們一家五口，規則寫得明明白白，找不了外援。」

蘇佩鑾沒話說了。

沈星晚在走神。

她陷入了對人生的自我懷疑中，她奶奶來學校半個月不到，擁有了眼線，她爸爸也擁有了小弟，而她一個在高中混了兩年的人，居然什麼都沒有。

她還是沈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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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嘉越：爸，我沒想當你爸爸，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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