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教訓刁奴
聽水閣屋后是蓮花池,先前住這兒的蓮姨娘舞姬出身,住進來一年就病死了。
空置許久,光是灰層都落了幾指厚,更別說遍布四處的蜘蛛網。
「我說小姐。」梁嬤嬤見她進屋,陰陽怪氣道:「您也瞧見這屋子多臟,還有閑心和四小姐聊天呢。」
姜雨笙手指拂過桌面上的灰,微微一笑:「知道臟你就快點打掃。」
梁嬤嬤聞言,皺眉問道:「小姐這話什麼意思?你不一起打掃?」
「你也叫我小姐了,哪有與下人一起打掃屋子的道理?」姜雨笙走到春花剛收拾乾淨的椅子上坐下,幽幽道:「在什麼位置做什麼事,看來你還是沒長記性。」
「喲。」梁嬤嬤仗著周芷蘭的態度,想將之前的委屈找回來,將掃把往旁邊一丟:「說您胖還真喘上了,還沒進府就端著小姐架子,如今什麼情形還沒個自知之明?」
姜雨笙冷笑著問:「我還真不知道眼下的情形,來,說給我聽聽。」
「嬤嬤,您少說兩句吧。」春花見狀,弱弱的開口,勸道:「先收拾屋子。」
「小賤蹄子滾一邊兒去!」梁嬤嬤一把揮開春花,手差點指到姜雨笙臉上來:「你不過是個鄉野長大的野蹄子,能回相府還要多謝端王。」
「可惜,端王成了廢人,不然哪能便宜你!」
「說完了?」姜雨笙面上笑意不減,嘴唇微勾。
黑白分明的眼底並未多少情緒,卻像是一眼能將人看穿,梁嬤嬤沒來由想起兇狠的豹子,脊背發涼。
但轉念一想她之前給的難堪,又料定現在的處境她不敢反抗,膽大起來,:「難道我說的不對?」
「大夫人和老太君不認你,還被安置在這破落的聽雨閣,全府上下都在看你笑話,就這,還端著架子以為自己是什麼菜呢!」
梁嬤嬤的手還沒收回去,姜雨笙忽然一把抓住她如搗蒜的食指,狠狠朝後按去:「我再不好也是相府血脈,你滿口辱罵,活膩了嗎?」
梁嬤嬤沒想到豆芽般瘦弱的姜雨笙竟有如此力氣,食指都快彎成月牙弧度,痛的動彈不得,連連哀嚎:「哎喲,你這野蹄子,趕緊給我放開!」
姜雨笙不但沒松,反而下壓施力。
梁嬤嬤眼淚鼻涕一大把還不鬆口:「我是大夫人身邊的人,敢這麼對我就是打大夫人的臉,大夫人不會放過你的!」
眼瞧著焦灼不下,一旁不語的夏荷默默溜到門邊閃身出去,姜雨笙餘光瞥到,也當沒看見——她正愁無人去通報呢!
等那身影走遠,她嗤笑道:「大夫人叫你過來跟我,就不可能再召你回去,伺候十多年還不清楚主子的性子,活該一直是個不得寵的三等嬤嬤。」
說著,手下猛然使勁,只聽咔嚓一聲脆響,梁嬤嬤食指耷拉下來,已然斷了。
她撒開手,收起笑意,聲音驟然變冷:「我這人睚眥必報,先前饒你不代表次次饒你,如若再犯,就不僅是一根指頭這麼簡單了,記住了嗎?」
梁嬤嬤哪裡還有先前罵人的神氣,眼帶驚懼,連連點頭。
「一會該怎麼回答,懂了?」姜雨笙斜睨著她,問。
梁嬤嬤痛的冷汗涔涔,說不出話來,嘴裡嗚咽應了聲是。
周芷蘭和顏雨煙回梅香園還沒坐熱乎,就見夏荷一路小跑進門。
顏雨煙知道是出事了,假意訓斥道:「急急慌慌成何體統?」
「大夫人,雨煙小姐。」夏荷跪下,語氣慌張:「雨笙小姐在聽雨閣對梁嬤嬤大打出手。」
開始作死了,顏雨煙壓住眼底的笑意,柔聲道:「姐姐被訓斥了幾句,心頭不快,多半是撒氣,原也沒什麼。」
夏荷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芷蘭,道:「是,可奴婢瞧著,大小姐怕是指桑罵槐,下手也重……」
後面的話沒接著說,周芷蘭猛然暴起,將手邊的茶盞丟出去:「梁嬤嬤是我院里撥出去的,她哪裡是想打梁嬤嬤,分明是要打我的臉!」
「在鄉下過的豬狗不如,剛回來就作威作福,我倒是要去瞧瞧,她有多大能耐!」
一行人趕到聽雨閣,就見梁嬤嬤伏在地上顫抖著哼唧,姜雨笙好整以暇的坐著。
瞧這場面,周芷蘭氣不打一出來,怒斥道:「反了天了!你這野丫頭,竟敢在相府傷人!」
「大夫人。」姜雨笙面帶笑意,起身行禮。
「別叫我!」周芷蘭厲聲呵道:「如此頑劣,定是將鄉下的粗鄙劣根帶進府了,今兒不教訓你,往後還不得翻天!」
「來人,姜雨笙無故傷人,品行頑劣,掌嘴三十!」
姜雨笙起身,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周芷蘭:「大夫人細想下,這巴掌打得嗎?」
周芷蘭被說的一愣,一時間竟是沒反應過來,怒極反笑道:「我是府上主母,還教訓不得你?」
「大夫人就算是不遵相爺出門前的警告,也該想想聖旨。」姜雨笙輕笑一聲,視線落在煙雨神身上,意有所指道。
「雨煙大小姐嫁給端王是福氣,大夫人此時動刑,傳出去叫人以為您是不滿聖旨呢。」
顏雨煙生怕這話被人聽去,傳到太子耳中生了誤會,忙接過話道:「姐姐回來自然是大小姐,賜婚聖旨說的也是你和端王,怎麼就扯到我了?」
姜雨笙輕笑一聲:「我這鄉下回來的野丫頭連小姐都不算,怎麼配做端王妃?」
「姐姐是相府嫡親血脈,正經的大小姐,誰敢說你不是府上小姐。」顏雨煙臉色微變,扯了扯周芷蘭的衣袖:「母親,您說是嗎?」
周芷蘭腦子轉得慢,這下也反應過來,皺眉道:「你既然回來,就該你嫁給端王,事情都定下了。」
「這麼說,大夫人承認我是相府小姐了?」姜雨笙反問道。
周芷蘭頓了頓,再不甘願也只能順著道:「是,但依舊要等拜宗嗣後才作數。」
「哦。」姜雨笙拖長了尾音,道:「既然我是相府小姐,教訓以下犯上,侮辱皇族的婢子,沒錯吧。」
「侮辱皇族?」周芷蘭皺著眉,視線從姜雨笙身上轉到地上的梁嬤嬤身上:「怎麼回事?」
「對我大肆辱罵,此乃以下犯上。」姜雨笙慢條斯理的道:「公然就敢議論端王是廢人,此乃侮辱皇族。」
「梁嬤嬤,我可有冤枉你半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