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只能說完全無關

018.只能說完全無關

千臨涯不是一個熱血青年,英雄救美的橋段不會讓他熱血沸騰,只會讓他頭疼。

不過看到河部平次要對宮城美咲動手時,他還是忍不住了。

「哈?你丫是誰?哈?跟美咲認識嗎?」河部一手抓著宮城,轉頭問她,「喂,美咲,這人是誰?你的追求者?我們的事輪不到別人插手吧?快讓他滾!」

一般河部擺出兇狠的樣子,就足夠嚇退一船人了。宮城美咲偏著頭,手腕被牢牢攥住,疼痛讓她眉毛微蹙,眼睛潮濕,看著地面,發出微弱的聲音:

「喂,千,不要管我的事了,和你沒關係。」

千臨涯有些吃不準兩人的關係,看宮城美咲逆來順受的表情,好像這種事情是家常便飯。

他說:「不管你是什麼人,和宮城美咲又是什麼關係,既然我看到你在打女人,那這件事便和我有關係。」

宮城露出驚訝的表情抬頭看他。在她的印象中,千臨涯也一直都是溫文爾雅,臉上總是掛著不討人厭的笑容,「前輩前輩」地叫著自己,她還是頭一次他用這麼冷峻的口吻說話。

可惜河部是個地道的日本人,並沒有「不打女人」這種文化基因,不太能理解千臨涯來自古老禮儀之邦的義憤。

「我教訓碧池,跟你有蛋的關係啊!想找死嗎?!啊??」

河部相當猥瑣地把胸膛往前一挺,已經離千臨涯近在咫尺,還把脖子上的青筋都脹出來,不斷逼近千臨涯,挑釁著他,就跟晨間劇里的龍套一樣。

然而下一秒,他的腹部就傳來一陣劇痛。

手肘……那傢伙用手肘狠狠地撞擊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河部平次痛苦得幾乎無法發布出聲音,倒在地上蜷縮起來,緩過了勁,才發出凄厲的叫聲。

「你居然敢打我!啊啊啊啊——」

千臨涯拽起了他的后衣領,把他拖到一旁陰暗的巷子里,河部的雙腳在地上亂蹬,但他剛想反抗,臉上就挨了一拳,可憐的河部像被卡車碾過一般,腦子嗡嗡作響,思考能力斷線了。

宮城美咲一屁股坐到地上,雙腿岔開,臉色驚疑不定,胸口的山脈隨著呼吸起伏。

「喂、喂,放開!」

意識到不妙的河部還想掙扎,接下來就被千臨涯扔到了牆上。

「我不管你是宮城美咲的什麼人,但她現在是我的前輩,四捨五入,就是我的人,你想對我的人動手,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能量。」

他把河部平次頂在牆上,掐到他臉色發紫才鬆手。河部平次從牆上滑落,大口呼吸著空氣,表情恐怖。

宮城美咲踉蹌地跑過來:「你沒事吧?」

千臨涯回過頭,本打算回答,卻發現,宮城美咲眼睛注視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倒在地上的河部平次。

她並不是在關心他,而是在關心被打得流鼻血的河部平次。

河部平次從地上爬起來,聲音顫抖:「大哥,你也看上美咲了?對不起,我讓給你好了。你也是極道人士吧?早點說嘛,何苦非要打一場……」

他顫顫巍巍地往巷子外走,宮城美咲跟上了他:「他只是一起打工的同事而已,並不是……」

「滾啦!碧池!我被揍這麼慘都是你害的!」

河部平次朝她飛出一腳,把宮城給逼退了,接著甩下他們悶頭飛似的跑了,似乎想要逃離剛才經歷的一切。只要他跑得夠快,挨打的那一幕記憶就追不上他。

千臨涯站在原地,啞然無語。

宮城美咲神色冰冷地回過頭。

「你為什麼要管我的事?」

這話問得千臨涯措手不及。他從小接受的教育是「打擊小日本兒,是每個中國公民應盡的義務」,這種渣滓一樣的小日本,不狠狠打擊其囂張氣焰,深夜想起來心中不會有虧嗎?

可是這話說出來,宮城美咲是不會懂的,因為理解的前提是相信。宮城美咲對於千臨涯,兩人之間或許吹拂過絲絲悸動的風,但並不存在「相信」這種最為稀有的感情。

他也只能說:「因為前輩是前輩啊。」

「什麼前輩後輩的!」宮城美咲跺著腳,生氣了。

「河部平次雖然是個渣滓,但他是我初中唯一的朋友,他家離我家只隔了一條街,而你,你只不過是和我同一家店打工的人而已,三天前我們還互不相識,像你這樣的我見過無數個,離職兩天後連名字都回想不起來,你憑什麼要來干涉我的生活?等你離開之後,讓我掉到更不幸的地方嗎?」

千臨涯也覺得心頭蹭蹭火起:「我只是想幫你而已,難道幫你也有錯?」

夜色更加濃厚,不知不覺間已經看不到月亮了。一陣帶著些許寒意的夜風吹過,隨著皮膚感覺到涼絲絲的濕意,天空居然就此下起雨來,並且很快就變成了暴雨。

雨水順著宮城美咲白皙的脖頸滑落下來,浸潤到她白色校服襯衫里,她胸前起伏的輪廓隨著呼吸,逐漸浮現了出來,浸潤了雨水的校服變得濕重,粘黏在皮膚上,浮現出異樣的黑色.

「幫我有什麼錯?」宮城美咲用低沉的聲音重複了一遍千臨涯的話,「我活到這麼大,只有你一個人幫我。為什麼所有人都不幫我,只有你幫我?你就是有錯!」

說完,她轉身就朝東京4月綿密的雨簾中跑去。

千臨涯站在原地,居然連生氣都忘了該怎麼生氣,他伸手,攔下一輛疾馳而來的計程車。

坐在副駕駛上,身上還在濕漉漉地往下滴著水,他感覺浮躁的情緒並沒有隨著雨簾被關在車門外。

好心的司機連忙掏出許多衛生紙遞給千臨涯,讓他擦趕緊頭上和衣服上的水珠。手忙腳亂一陣子后,千臨涯才靠在了柔軟的皮椅上。

「客人桑,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好,冒昧問一下,是因為女人吧?」司機開啟了聊天模式。

「沒錯,因為一個很功利、很庸俗,卻沒有辦法丟開不管的女人。」千臨涯說。

「啊,我明白,就跟我前妻一樣,」司機樂呵呵地扶著方向盤,「趁早遠離吧,那種女人啊,就是會讓你覺得不對她好不行,裝出很可憐的樣子,等把你榨乾了,回頭一看,她已經跟別人跑了。」

「也不完全相同吧。」千臨涯擦著胸口的水珠說。

車載電台里飄揚出不知名的輕音樂,主播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似乎在探討文學上的什麼東西,沒頭沒尾的,也聽不太懂,只有當中念過的一首英文小詩讓人印象深刻: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

然而陽光已使我的荒涼

成為更新的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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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京成為令和茶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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