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牙行
出了宮，步谷菱就去看了封賞的宅子，宅子的位置一般，但進到裡面，步谷菱卻被驚艷到了。
荷池桂樹，假山紅楓，花草灌木，把一座不算很大的宅子修飾的宛如蘇州小園林。
就像桓宇文說的，裡面什麼都是配置好的，就等著新主人入住了。
「步大人可還滿意，若是有不滿意的地方，告訴小的，小的這就讓人重新整改。」
「宅子挺好的，我很喜歡，你回去復命吧。」
「大人喜歡就好，這是宅子的地契和兩個老僕的身契，老僕若是大人不喜歡，隨意處置便是。」
「我知道了，謝公公。」
送走公公，步谷菱抖了抖手上的地契，心裡的小人叉腰大笑，從現在開始，她也是在一國之都有房子的人了！
回到莊子，步谷菱迫不及待把房子的事分享給大家。
「先生，您看最近哪天比較吉利，選個好日子，咱們搬家。」
莊子里雖住著也不差，但是架不住下雨天滿地泥濘，買東西也不方便，住慣了現代的大都市，相比起來，步谷菱還是更願意住在配套設施更便利的城裡。
阿朵猶猶豫豫的問道：「姐姐，我們搬去城裡以後，還可以再過來莊子住嗎？」
「當然可以，莊子里屬於我們大家的房間都會保留著，想什麼時候過來，就可以什麼時候過來。」
聽到這話，阿朵似乎鬆了口氣，「那我跟姐姐去！」
青蓮也說道：「大人去哪，青蓮就跟著去哪。」
陸鏡允卻在這時發出不一樣的聲音，「城裡便利，你們搬去城裡也好，不過老夫住慣了鄉里地方，就不和你們一道去了。」
步谷菱一直將陸鏡允當長輩一樣敬重，聽到他不願意去，頓時頭上彷彿被澆了一盆冷水。
看著徒弟一臉失望的表情，陸鏡允笑道：「莊子這邊的事情不少，總得留個壓得住的人坐鎮才好。」
「那算了吧，這個家還是不搬了。」
「不可，誰都可以不搬，你必需得搬過去。宅子是皇上賞的，你若是不住，便是對皇上的不敬。」
步谷菱一臉無語，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好不容易要來一棟宅子，結果反倒成了負擔。
「阿朵也不小了，合該請人教教她女子為人處事的規矩，還有青蓮姑娘，雖然處理起莊子上的事已經遊刃有餘，但以後若是要跟著你，這點見識是肯定不夠的。」
陸鏡允不愧是先生，三兩句話就把步谷菱勸的服服帖帖。
步谷菱何嘗沒有這個考慮，阿朵和青蓮的年紀都不小了，特別是青蓮，放在普通人家，結婚早的都已經嫁人了。
她們把自己當親姐姐看待，她這個做姐姐的也得為她們的將來考慮一下。
「先生說的是，弟子也正有這方面的考量。」
既然商議妥當，步谷菱就近挑了個黃道吉日，帶著阿朵和青蓮搬去了城裡的宅子。
因為宅子不是很大，需要人伺候的地方也不多，所以步谷菱也沒急著往宅子里添丁加人，暫時先湊合的過。
待她的身體恢復如初，看著宅子里就阿朵和青蓮兩個孤零零的小丫頭湊在一起說話，這才想到也是時候為她們配些個丫環小廝了。
「你倆收拾一下，姐姐今天帶你們去逛人牙行。」
「人牙行，那是什麼地方？」阿朵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青蓮為她解釋道：「人牙行，顧名思義就是買賣人口的地方。」
……
人牙行大多開在城西，被稱為牙行一條街，是個上連達官貴族，下接貧民百姓的神奇之地。
步谷菱帶阿朵三人坐著馬車來到牙行一條街入口，還沒下車，就聽到外面有婦人在哭天喊地，「孩子他爹，大妞不能賣呀，她還只有十歲，求求你，她是你的親生骨肉，你不能這麼狠心吶！」
「閃開，再攔著，老子打死你！一個賠錢貨，老子賣了就賣了，再嘰嘰歪歪，老子連你一起賣了！」
「爹，要賣就賣我，你別賣娘，把娘賣了，就沒人照顧你和弟弟了！」
「還是我家大妞懂事！大妞，爹賣你也是不得已，你呢也別怪爹，誰讓你不是兒子，女兒早晚都是別人家的。」
自知沒有迴旋的餘地，婦人抱著女兒哭的傷心欲絕，暗恨自己沒用，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護不住。
「娘，你別哭了，哭壞了身子女兒會擔心的。」聽著女兒懂事的話，婦人心痛如絞，這麼貼心的女兒，她男人怎麼就那麼狠心，捨得賣掉呢？
牙行街口，這樣的戲碼，三不五時的就會有人演上一出，圍觀的路人，已經見怪不怪。
步谷菱撩開車簾，踩著車夫放好的腳凳走下馬車，接著再轉身去扶阿朵和青蓮她們。
阿朵和青蓮在車上就聽到婦人的哭嚎，下了馬車，忍不住看向哭聲的方向。
發出哭嚎的婦人滿臉滄桑，頭髮用一塊藍包裹著，碎發凌亂的貼在臉上，樣子可憐又狼狽。
被她抱著的十歲女孩，看著也就八九歲的樣子，身體瘦瘦乾乾，眼神平靜中帶著一股子認命的絕望。
男人鬍子拉碴，一臉兇相，不顧女孩還是個孩子，大力推開婦人，扯著孩子就往牙行街里走，「大妞別怕，爹會跟人牙子說，讓他們把你賣個富貴人家為奴為婢，到時候你吃香的喝辣的，別忘了在家受苦的你爹和你弟，聽到沒有？」
婦人被男人推的摔在地上，她顧不上摔疼的自己和擦把眼淚，連忙連滾帶爬起身去追，「黃大海，你個喪良心的東西，你自己吃醉酒，賭輸了，憑什麼賣大妞還債，你個喪良心的！」
阿朵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牽住了步谷菱的手，還好她有姐姐，不然她的命運應該也跟女孩差不多吧。
步谷菱捏緊了阿朵的小手，帶著兩人一起往牙行街裡面走去。
「公子日安，您是要買僕人小廝吧，進來我們家看看，您想要什麼樣的貨色，我們這裡都有。」
男人扯著女孩進的也是這家，只見他一臉討好的對著牙行收人的管事說道：「你看看我女兒，長的機靈，吃的少，做的多，什麼都會幹，你們稍稍養幾天，養的水靈一些，絕對大把的大戶人家願意高價購買，若不是我急需用錢，我是真捨不得把大妞賣了，畢竟是我的親生女兒！」
「這丫頭又黑又瘦，養不養的好還兩說，最多四兩，不能再多了。」
「四兩也太少了，你這轉手一賣至少十兩打底，您就行行好，再加兩百個銅子，就加兩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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