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魔王出場
從茶樓的一道小門上到三樓的茶室,門一關就把摔凳子掐脖子的慘叫聲隔絕在外,瞬間世界清靜。
室內散發著不知名的熏香味煞是好聞,轉角被輕紗隔絕,左邊打開的門能看見落雲河,清風帶著河水味吹入室內使人舒爽放鬆,不時有船夫划著船吆著號子劃過。
簾后的兩婢女退了出來,冷若冰霜的臉給容貌打了個大折扣,走路下盤穩健,還有食指側面的厚繭,一看就是練家子,還是我根本打不過的那種,真愁人。
「青龍使,好久不見,」簾後傳來的聲音慵懶清冷,又帶著一絲探究。
原來是熟人,我鬆了口氣,大大咧咧地往旁邊一坐,驚得兩婢女倒吸一口冷氣,眼睛瞪跟見鬼一樣,看得我是一臉懵逼,詢問道:「坐不得?」
「大膽青龍使,見了少主不下跪還敢如此放肆!」其中一婢女怒呵,一道勁風襲來,我屁股下的凳子「咔嚓」一聲四分五裂成柴火,也摔了我個屁股蹲。
嘿,我這暴脾氣,看我武功低就誰都能欺負是吧,我捂著屁股顫顫巍巍爬起來,指著婢女冷聲罵道:「你不就是個端茶倒水賣命的下人么,我青龍使再怎麼不濟,好歹職位比你們高,見了面也應該是你們向我行禮,還說是你們少主有請,可從請我進來到現在,無一人向我行禮,目無尊卑,怎麼你們少主就是這樣教育下人的?」
那婢女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抽出隨身軟劍就想把我刺成刺蝟丟河裡餵魚去。
突然一支如箭矢般的毛筆穿破她胸膛,直插入身後的白牆形成了一朵妖冶的奪命紅花。
婢女兩眼一翻當場倒地,胸口的血洞染紅了素雅的白衣,門口兩人習以為常似的一個抗人出去一個清理地上的血跡,速度快得跟不曾發生過一樣。
另外一名婢女面無表情的對我行了個禮,拿了張新凳子在我身後放好,我腦袋卻嗡嗡的,花了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我這是惹上了個殺人不眨眼的厲害人物。
「抱歉,是我玉虛宮管教無方,請你來的那倆人居然如此不懂禮數,就讓他們自裁吧。」玉虛宮少主漫不經心的話語使我瞬間石化。
「別……別……不用那麼嚴重吧,算了算了。」今天就不宜出門,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了,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這麼消失,雖然不是死在我手上,卻是因我而死,一時之間不知是恐懼還是內疚。
「看來青龍使不僅失憶了,連性格都不一樣了,以前的青龍使,雖然性格懦弱,對屬下可是心狠手辣從不手軟。」一面如冠玉、高挑秀雅的男子撩起輕紗走了出來,紫色眼眸如同夜晚的星辰熠熠發亮,唇不點而朱,露出似笑非笑的冷意,身穿上好的紫色絲綢,綉著雅緻花紋的金色滾邊和他發上的玉冠交相輝映,巧妙地烘托出一位艷麗貴公子的非凡身形,誰能想到這般風采奪目的貴公子是江湖各門派與朝廷都畏懼的玉虛宮少主鄒子夜呢。
「啥玩意?」不懂原主小小年紀,能幹啥心狠手辣的事。
「哦?沒人告訴你,天魔宮青龍使最喜歡對犯錯的下人用梳洗之刑嗎?」鄒子夜表情中帶了點嘲弄之意。
「這……這麼刺激?」我看著自己這雙圓潤白皙的手,頓覺無比噁心。
梳洗之刑是行刑前把犯人剝光衣服,衤果體放在鐵床上,用滾開的水往他的身上澆幾遍,然後用鐵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就像民間殺豬用開水燙過之後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盡,露出白骨,而受刑的人等不到最後早就氣絕身亡了。
「你在開玩笑對不對,我那麼小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如果真是這樣,原主這種熊孩子需要來一頓毒打,接受一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教育。
「還有,青龍使可是收了我一萬兩黃金幫我辦事,即使失憶了,答應我的事可不能不辦,不然……我可以讓青龍使也體驗下自己平時對下人用的刑罰。」鄒子夜彎腰湊近了我耳畔說道,聲音溫柔得如同情人在耳邊低喃,但卻讓我如墜冰窖。
「你都知道我失憶了嘛……要不你重新再跟我說一遍……」這原來的青龍使到底是熊到什麼地步了,如此變態還去招惹了一個更加變態的大魔王,我現在恨不得剁了自己這對爪子。
「白龍白星的行程任務與天魔宮的一舉一動都必須告訴我,就這麼簡單。」
內心一震,問道「我怎麼告訴你?」
「打開窗戶,燒一炷香放在窗口,自會有人來找你。」說著便扔給我一包東西,打開一看是一包散發著從未聞過的奇異的香,幽香入鼻使人心神平靜,進來的恐懼感隨之煙消雲散。
「我之前……對師兄們……還做過了什麼?」腦中浮現出白龍給我夾菜的情形,心臟有點疼,我得知道原來的青龍使到底做了些什麼事,到了什麼地步。
鄒子夜摸了摸下巴思考到:「也就是把白龍隨身攜帶的百蟲丸偷換成化功散,導致執行任務的時候中毒誤服,被朝廷錦衣衛圍攻強行使用內力差點筋脈寸斷。把白星的那個什麼寶貝玩意扔入百蟲洞深出處的黑蟒洞穴導致他出來的時候全身都是血窟窿成了血人,差點殘廢。論狠毒,天魔宮青龍使認第二可沒人敢認第一了,佩服佩服。」
心一點點地涼透,若大師兄二師兄知道我乾的這些,非把我抽筋扒皮不可,真沒想到原來的青龍使年紀小小辦事卻如此狠毒,這身材我還以為是善良的小綿羊,為什麼偏偏是我來收拾爛攤子……欲哭無淚!
「啊,對了,你身上下的毒,三個月複發一次,這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鄒子夜掏出一白色瓷瓶扔給我,我接住瓷瓶,內心複雜萬分。
無精打采地回到府里已經天黑,從後門回到房內,如同死魚般癱倒在床上沉睡過去,再次醒來時聞到濃濃的血腥味,隱約聽到翻箱倒櫃的聲音。我繼續假裝睡覺,右手悄悄地伸入枕頭下握緊匕首。
「要是睡夠了,就幫我找點紗布還有一壺酒。」熟悉的聲音傳來,我鬆了口氣。
「你幹嘛不點燈,嚇死我了,還以為進了小偷。」我用火摺子把燭燈點著,眼前的臭狐狸略顯狼狽,右手臂跟胸口的衣服被划爛露出猙獰的傷口,像咧著嘴的血盆大口,此時的我經歷了白天的驚嚇已經沒有任何情緒,默默地從衣櫃底下摸出小箱子。
「喲,你這裡還有值錢的東西能偷?嗯?你哭了?」火狸走過來仔細地看著我。
「酒沒有,大晚上也拿不到,紗布跟金創葯倒是有。」我揉了揉紅腫的眼睛,無視火狸的嘲諷,不跟傷患計較。
打了盆水動手撕開傷口周圍的衣服,只見皮肉外翻傷口深可見骨,只因火狸平時就愛身穿紅色,一時沒發現衣服早已被染成暗紅。
火狸見我迴避也不追問了,單手撐頭戲謔道:「看來小五對我的身體還真是迫不及待,你說嘛,你說我就脫給你看,你不說就直接撕我衣服我可怎麼出去呢,奧……原來小五喜歡粗暴點的,來吧,別因我是一朵嬌花而憐惜我,請盡情糟蹋我吧。」
我大力拍了下臭狐狸的傷口,疼得他直抽氣,血流得更猛了。火狸懊惱不已,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地鬼使神差地跑來這裡受罪,玉春院的姑娘們不知比這小胖墩溫柔多少倍。
「你快說怎麼弄,還有空耍嘴皮子,要是不想活了請寫好遺囑,記得把遺產繼承人的名字寫我。」我現在煩死火狸了。
「拿烙鐵燒紅燙傷口,再上藥包起來就行了」火狸氣笑了。
「酒用來幹嘛?給烙鐵消毒?」我好奇地問。
「你傻啊,當然是喝啦!」火狸像看傻子般看著我。
「……」這特么生龍活虎的樣子哪裡像個身受重傷的人!
偷偷拉著火狸來到廚房生火,沒有烙鐵只能用匕首代替了,火狸看著拉著自己手腕的肉手,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下,最終還是沒甩開。
「你要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我自己來……」主要是怕這胖墩手一抖給燙錯位置,自己會忍不住拍死她。
默默走到門口蹲著,身後傳來痛苦的悶哼聲伴隨著烤肉滋滋聲,適時的飄來烤肉味道,我的肚子也適時地響了起來,尷尬地咳了咳,火狸正在裡面受苦,我居然聞餓了,好過分。
不知折騰了多久才傳來虛弱的聲音:「過來,包紮。」
進來看到火狸嘴唇發白,還有一排深深的牙印,額頭汗如雨下,灶台也留下幾道深深的抓痕,後背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傷疤,左側腰部還有一塊紅色的梅花印記。
火狸表示現在非常後悔。
他糾結地看著自己被裹成木乃伊一樣的上半身,囁嚅地說:「我覺得……並不需要把上半身全部纏上紗布……」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好了不要鬧了,聽我的,我說了算。」
「我……@#%@%#%@&*」火狸現在看起來想打人!
「你說啥?」我邊包紮邊問。
「額……我說小五好手藝。」火狸想了想還是忍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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