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我儘力了
紀嘉致接過手下遞來的槍支，慢悠悠地裝了彈匣，上了膛：「韓錦陽，我給你二十秒時間走出莊園，如果你沒走出去……」
他將槍口對準雪地里的韓錦陽，強調優雅，「一，二，三……」
韓錦陽一邊咳嗽，一邊在雪地里掙扎著，好幾次后，終於站了起來，拖著一條斷掉的腿費力往莊園外走去。
可莊園大門離他那麼遠，除非他用跑的，否則二十秒根本不夠。
韓錦陽拼了命的想跑起來，卻沒有一點辦法。
「十七，十八……」身後，紀嘉致數時間的聲音沒有停止。
「二十。」
當紀嘉致數完時，韓錦陽離莊園大門還有百米遠。
紀嘉致看著雪地里的韓錦陽，好像老鼠一樣，讓他深感有趣，將槍口對準韓錦陽的後背，毫不留情的扣動扳機。
韓錦陽身體一僵，搖搖晃晃的，幾乎要倒下去。
幾秒后，又是『砰』地一聲，另一枚子彈射入他左後背上。
巨大的疼痛幾乎將韓錦陽撕裂，哪怕倒下去前，他也小心護著懷裡的孩子，不讓孩子被壓到，身體里流出的血將雪地浸成一片紅色。
紀嘉致收起槍，看著遠處那一片紅，心裡湧出無限快意。
他終於死了！
紀嘉致關注著窗外的事，恍然不覺有人悄悄摸進了卧室。
等他聽到動靜回頭時，就看到一米九的手下，被傅司言用玻璃片割喉的瞬間。
看到傅司言時，紀嘉致臉色一凜，手槍飛快上膛對準男人。
只是還沒扣動扳機，傅司言已經撲了過來，抓著他的左手。
「我記得你右手斷了。」傅司言臉上一片陰沉，殺氣騰騰，猛地抓著紀嘉致戴著假肢的右手用力一扯。
「啊！」紀嘉致疼的五官幾乎扭曲。
紀嘉致買的是模擬手臂，觸感跟真手臂幾乎沒區別，卻需要把連接器插在皮肉里活動。
傅司言這一扯，等於直接把連接器從皮肉里扯出來，那種劇痛不亞於子彈打在身上。
傅司言剛要解決紀嘉致，聽到動靜的管家已經沖了進來，在傅司言分神時，一槍準確打在他右肩上。
紀嘉致趁機將傅司言推開，撿起地上的槍，單手迅速上了彈匣，剛起身，褲兜似乎被塞了東西，接著人被狠狠一推，砸在地板上。
傅司言朝著窗外縱身一躍。
紀嘉致看到褲兜里圓鼓鼓的東西，能猜到是什麼，他動作遲緩，沒有第一時間把東西掏出來扔掉。
那一刻他腦子有些空白，漸漸浮現一個女人的面孔。
從小到大，父親從沒愛過他，可有個女人說很愛他，心甘情願被他利用，還說要給他生好多孩子，可是那女人死了。
死的瞬間，紀嘉致幾乎感覺不到疼痛。
他問自己這幾十年來在爭什麼，他壓上一切換來的如今，是他要的嗎？
但願下輩子，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市民，還能遇到那個叫桃井美希的女人。
車子壓過雪地，在莊園門口停下。
黎歌顧不得自己剛生產，縫了傷口，她匆匆推開車門下去，往莊園那裡跑，別墅里傳來一陣巨響，震耳欲聾，冒出滾滾濃煙。
她看到鐵門那邊，一片暗色血跡，看到男人身上的衣服時，瞳孔猛然一縮，推開門跌跌撞撞的跑過去。
「韓錦陽！」黎歌喊的凄厲，聲音在發顫。
還沒跑到男人跟前，黎歌已經撲了過去，發現他渾身都是血。
雪下得很大，她拂開他臉上的雪花，卻怎麼都拂不完。
「沒事的，沒事的，燕先生也來了。」黎歌說，一邊脫下衣服，想堵住男人還在流血的傷口，手一直在發顫。
兩槍打在韓錦陽致命處，他能強撐到現在，已經很頑強了。
他此刻靠在黎歌懷裡，費力的呼吸著，對她勉強露出笑容，一點點將大衣拉開，露出裡面的孩子。
看到孩子的瞬間，黎歌淚崩了，痛哭著點點頭，吻了吻他，「我沒有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謝謝你保護了她。」
後邊燕景年跟朋友提著醫療箱匆匆過來，看著韓錦陽的狀態，臉色一沉。
黎歌把人交給他，語帶哀求，「求求你了。」
韓錦陽本身中毒到了晚期，這會挨的又是致命傷，燕景年歌跟朋友就算再厲害，也保不住韓錦陽，他們什麼都沒說，打開醫療箱。
雪越下越大，好像沒有停止的意思。
帶來的醫療設備，連最新的藥物，燕景年都用在韓錦陽身上，可沒用，他臉越發地蒼白，呼吸微弱，手也越發涼了。
朋友摁住燕景年的手，歉意地看了他一眼，遞給他一支注射劑。
燕景年深深呼吸，接過注射劑，低頭，小聲跟韓錦陽說：「我儘力了……如果你還有話跟黎小姐說，我替你打一針，你同意就眨兩下眼睛。」
韓錦陽意識有些渙散，卻也聽見了燕景年的話，他眨了兩下眼睛。
燕景年解開他衣服，將藥物打在他心臟出。
做完一切后，燕景年起身，去跟黎歌說：「他狀況好了些，想跟你說話。」
黎歌將孩子交給燕景年，跪下去，用手摸著韓錦陽的臉，「你還好嗎？等會車子來了，我們就帶你去醫院，你沒事的。」
葯入體內后，很快起了作用。
韓錦陽感覺有點力氣，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女人，像要把她記在腦海里。
他知道這葯像迴光返照，最後給他兩分鐘時間。
「抱歉。」韓錦陽終於能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溫暖的讓他貪戀，「因為我的自私，差點害死你跟孩子。」
黎歌將他手貼在臉上，拚命搖頭，「沒有，你對我很好，我都知道。」
「音音，我愛你。」這是韓錦陽最後一次的告白。
那次把葯送人時，他就知道活不長，可當現在真的要走了，面對死亡時，他卻那麼不舍，渴望活著。
他知道會有人照顧他的音音，可那人不是他，他一輩子都不能放心。
韓錦陽溫柔的眼眸里都是女人，他輕聲道：「等我死了，你就把我的骨灰埋在你家花園裡，種你愛的花，這樣我就能一直跟著你了。」
黎歌笑容一僵，馬上更用力握住他的手，「人的骨灰怎麼能埋在花園裡呢？你要跟我一起種我愛的花，你，你不是說了……」
她語氣開始哽咽，閉了閉眼，眼淚就流出來了，「你要照顧我跟孩子，把最好的給他們，你怎麼能走？燕先生能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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