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喬遷之喜
一家人無疑是非常高興的,因為馬上就可以住到一個新家當中,雖然這所謂的新家也不過去一座老宅,卻總也比那間一居室的小房子好了太多,起碼一家四口不用擠在那間小房子里,連個插腳的空都沒有。
一路之上,張建國都在說著恭維范老三的話,說他有福氣,給他娶了一漂亮嫂子,還生了一個大胖兒子,現在又有了新家,以後的小日子肯定過的順風順水,圓圓滿滿。
對於張建國的恭維,范老三是滿心歡喜,最愁的一件事情都解決了,他這一家人總算是有了著落,可不就是幸福的小日子么?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老城區,范老三停下了車子,將秦廠長給他的那張紙條拿了出來,再次確認了一下地址,便又招呼眾人啟程。
車子七繞八拐,走過了幾個小衚衕,期間,范老三還問了幾個人,才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新家。
自己的新家就在一個叫做花滿巷的地方,這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在巷子的最裡頭的一座院子,便是范老三的新家,秦廠長分給他的房子。
這個院子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磚瓦還是黑色的,有些像是民國和前清的琉璃瓦,而四周的房子雖然也是瓦房,但是都是紅磚紅瓦,是最近十幾年才翻修的房子,這間院子矗立在眾多紅瓦房之中,頗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
一群人停在了這間院子的門口,范老三將自行車放在了一旁,楊巧雲抱著孩子,張建國將范老三的娘從三輪車上攙扶了下來,全都走到了門口,仔細打量著他們的新家。
看到這新家的第一感覺,就是陳舊,另外還有一種陰氣沉沉的感覺。
可能是房子比較老的緣故吧,所以給人的感覺才會如此。
但是,眾人誰也沒有說出來這種感覺,張建國更不會說,畢竟是人家搬的新家,這話說出來就有些觸霉頭。
猶豫了一會兒,范老三將鑰匙從兜里掏了出來,走到了面前的那兩扇黑漆木門的前面,這兩扇門也很陳舊了,上面還貼著兩幅畫,這畫大部分都已經剝落了,上面的顏色很淡很淡,范老三看了一眼這門上貼著的兩幅畫,還以為是門神,但是看著又不是很像,那兩幅畫里的東西有些像是怪物,瞠目獠牙,猙獰的可怕,范老三看了一眼,便有種十分厭惡的感覺,順手就將那兩張畫從門上撕扯了下來,那兩張畫粘的還很結實,卻只是撕下來了一點兒,心裡便想著,等一會兒搬完了家,用鏟子將門上的這兩張殘畫給鏟下來。
不過這門上的鎖倒是新換上的,范老三用鑰匙捅了兩下,便將院門大開了。
在打開院門的那一剎那,一股子青草和泥土,另外還混雜著陳腐的氣味迎面撲來,范老三朝著院子里一看,但見滿地的草根,院子里的一角還堆放著一些乾草,顯然,這院子里之前肯定是長滿了荒草的,秦廠長前幾天跟自己說派人過來清理一下,果真不假,這裡的確是被清理過了。
看了一眼之後,范老三也沒有多說什麼,連忙熱情的招呼張建國和老婆老娘們進了院子。
一開始,大家都有心理準備,因為范老三說廠子里給他們分的房子是一座老宅,應該挺破的,可是這裡面的破敗和蕭條還是出乎了眾人的意料之外。
這間院子,看起來真的是有幾十年沒有住人了。
院子里的兩間廂房的門看上去已經腐朽,玻璃也是碎的。
正屋看上去還好一些,門是新換上去的木門,玻璃也是新的,似乎幾扇窗戶也是剛剛換上不久,還有些油漆味在空氣中瀰漫著。
屋頂上的瓦似乎有些凹凸不平,看上去要坍塌下來的樣子。
張建國推著三輪車四處掃量了一眼,說道:「范哥,這院子真是寬敞,舊雖然舊了一點兒,改天周末的時候,我過來給你幫幫忙,整修一下,肯定是漂漂亮亮的。」
「那真是謝謝小張兄弟了,你年紀也不小了,改天嫂子給你在廠子里介紹個對象,也該成家立業了……」楊巧雲抱著孩子說道。
「哎呦,嫂子,您這話可算是說到了我的心坎里,就等著嫂子給我安排一對象呢,看你們一家子人幸福的樣子,兄弟我真是眼饞的很啊,對了,嫂子,你要是給我介紹對象,就找一個跟您一樣好看的,要不然我可不願意啊。」張建國玩笑道。
楊巧雲心裡美滋滋的,嘴裡卻道:「嫂子有什麼好看的,生了孩子,都胖了十幾斤,人都變模樣了,嫂子肯定在廠子里給你尋摸一個最好看的。」
張建國滿心歡喜,連聲道謝,頓時也是幹勁兒十足,忙著將三輪車上的行禮往下卸。
這時候,范老三他娘突然阻止了張建國的舉動,說道:「小張啊,先別動手,車子上有你范哥買來的炮仗,你先拿到大門口放了吧,怎麼著咱們這也算是喬遷之喜,弄點兒響動,讓鄰居們都出來瞧瞧,知道咱們這一家子人都搬過來了。」
「還是阿姨想的周到,我這就去辦。」
說著,張建國從車子上找到了一掛兩千響的炮仗就到了門口,范老三從身上摸出了一盒好煙,紅塔山,這煙老貴了,能頂自己半天的工資,不過為了搬家,張建國也一咬牙買了下來。
跟著張建國到了門口,范老三先是給張建國點燃了一根煙,張建國一看是紅塔山,興奮的接在了手裡,說道:「范哥,好煙啊這是,你可真捨得。」
說著,張建國就將炮仗攤開在了地上,用嘴裡的香煙點燃了。
隨著噼里啪啦的一陣兒響動,青煙平地而起,四處瀰漫,帶著一股喜慶的氣氛油然而生。
炮仗的聲響在巷子里回蕩著,很快引來了一群圍觀的人,都是巷子里的老居民了,他們出了自己家院子,朝著范老三新家的門口聚集,但是這些人看上去都很奇怪,離著他們家很遠,似乎在畏懼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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