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二十一章 攝魂鈴的鈴聲
這個夢,促使夏染把他壓在心裡很多年的事情都想了起來,包括母親的容貌。
他一直都沒有去想過,因為一想就會頭痛。
也許他就是從心裡抗拒,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卻忽然想了起來。
小時候的那些期盼,落成空的失望,還有最後有對父親的熱切期盼,變成冷漠相對。
這樣的過程,又重新走了一遍,夏染還是心疼那個小小的自己。
如果那時候他知道,無論怎麼努力都不會發生改變,父親對他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觀,也許,他當時就不會那麼難過,更不會那麼辛苦。
他心裡不禁有點感慨,卻猛的覺得,這應該就是一個夢。
可是,為什麼夢做完了,他不醒呢?
隱隱的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
他想叫老修一聲,但是卻張不開嘴,說不了話。
他心裡頓時咯噔一下,糟了,這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是著了什麼道。
夏染現在躺在床上,他當然不知道,就在後窗外頭,有一個身穿著黑袍子,披頭散髮的人。
此人臉上戴著鬼臉面具,手裡拿著一個古怪的鈴鐺,但那個鈴鐺卻沒有任何的聲音,他輕輕的晃著,上面古怪的花紋也隨之轉動。
他嘴裡喃喃自語,不斷的說著什麼。
他說的越來越快,夏染的眉頭皺的也就越來越緊。
印象里最深刻的,最不願意想起的東西,此時都像潮水一般的湧來,那些悲傷,失望,都成倍的放大,把夏染緊緊包圍在中間,讓他感覺活著沒有什麼希望,不如痛快的死了的好。
此時在隔壁院子里的蘇南衣也猛地睜開了眼睛。
雲景就睡在窗戶邊兒的榻上,一直保持著警醒,是淺淺的睡眠,蘇南衣猛然醒了翻身坐起來,雲景也隨之醒了。
「怎麼了?發生了何事?哪裡不舒服嗎?」
蘇南衣站起身走到窗邊,問他:「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雲景側耳仔細聽了聽,然後搖頭:「並沒有,什麼聲音?」
他一直都在床邊注意著外面的情況,如果有聲音的話,哪怕是高手從這裡走過,他也能夠聽得見。
「鈴聲,是鈴聲。」蘇南衣的臉色十分難看,「而且不是一般的鈴鐺,應該是某種巫術中用的攝魂鈴。」
一聽這個名字,雲景就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是什麼?會對我們有影響嗎?」
「應該不是沖著我們來的,否則的話,我們不會還好端端的在這裡。
那種鈴聲十分邪性,能夠喚起人心裡隱藏的最深的東西,而且是負面的情緒,你平時不願意想起的。
若是被這種情緒狠狠的包圍住,就如同被緊緊的勒住了全身,只有死一種途徑。」
雲景臉色微變,轉身正要出去,蘇南衣又拉住了他:「好像又停了。」
蘇南衣所說的不錯,鈴聲又停住了。
剛才還穿著黑袍子,站在房屋後頭的那個巫師,現在恭敬的低下頭。
他的對面站著一個身穿錦袍的年輕人,只不過臉上戴著面具,看不清臉,只有那雙眸子光芒四射。
「屬下參見少宮主。」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在幹什麼?」
巫師頓了一下說:「少宮主明鑒,屬下不敢私自來,是宮主名樹下來的。」
少宮主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一揮衣袖,意思很清楚,讓他趕緊走。
巫師不敢違抗,他低著頭退開幾步,然後走步匆匆的走了。
少宮主轉頭看了看夏染所住的地方,猶豫了片刻,然後從院門中走進去。
他進屋,看到門口老修擺的那個小小陣法,不費吹灰之力就破開,然後走到夏染的床前。
夏染躺在床上,眉頭緊鎖,滿頭大汗,雙手也緊緊的握著,渾身緊繃,很顯然,已經被剛才的鈴聲所影響。
少宮主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
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瓶子來,倒出一滴液體,輕輕一彈,彈在夏染的額頭上。
微微的涼意讓夏染打了個激靈,然後,他就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慢慢的回退,從朦朧的夢境中慢慢的清醒。
少宮主見他要醒了,似乎不想和他說什麼,轉身準備離開。
剛走到外屋,這才發現在另一個房間的老修已經醒了,手裡握著劍,冷聲問道:「你是誰?要幹什麼?」
少宮主低聲說:「我沒有惡意,也不是來害你們的。」
老修劍尖一指地上的那個陣法,陣法已經被破。
其實在破陣法的時候他就有所感覺,所以才清醒了過來。
「你說你沒有惡意,那這是怎麼回事?」
「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陣法,順手破了,能有什麼意思?」
老修被她這話激怒:「小小的陣法,你說的倒是輕鬆!」
「本來就是破的輕鬆,我沒有撒謊。」
老修這一下客徹底生氣了:「你究竟是誰?無緣無故跑到我們這裡來,你說沒有惡意,就沒有惡意了?速速交代!」
這麼一折騰,裡頭的夏染也已經醒了,他扶著額頭坐起來。
一看到外面有一個陌生人,正和老修對峙,也顧不得頭痛,趕緊跑過來。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這個人是幹什麼的?」
「不知道,他破了我的陣法,還從你的房間里出來,我問他是什麼人,他又不肯說,只說沒有惡意,這話你信嗎?」
夏染下意識的就想說不信,但他忽然又想起剛才的那個夢,以及想醒卻醒不了,忽然之間又莫名其妙的醒了,難道說,和眼前這個人有關嗎?
「我剛才好像中了什麼招,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夏染目光鎖定了少宮主,語氣不善的問。
少宮主抿住嘴唇沒有說話,他身邊跟著的那個小太監冷笑了一聲說:「你們真是莫名其妙,要不是我家少宮主救你,恐怕你現在早把自己給弄死了,我家少宮主你的救命恩人呢,你還好意思在這裡質問他?」
夏染微微愣了一下,和老修迅速對視一眼。
其實夏染心裡也不確定,畢竟他醒得莫名其妙,難道說,這個人就是為了出現一下,來救他的?
他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在這裡又沒有什麼朋友,這個人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救他?
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我剛才的確是被人暗害了不假,可為什麼你出手就能夠解決呢?
這說明你就是知道這種還害人的法子的,誰知道是不是你出手要害我,又救了我呢?或者是想從我的身上探查什麼秘密。」
少宮主短促的笑了一聲,但是由於他戴著面具,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悶。
儘管如此,夏染還是從他的笑聲中聽出了一絲諷刺和憤怒。
他旁邊的那個小太監瞪圓了眼睛:「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真是不要臉!」
夏染微微眯著眼睛,打量他和這個少宮主:「我們不要臉?真是有意思了,我們到了這裡,連你們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都不敢說,千方百計的把我們騙了來,還說我們不要臉,到底是誰不要臉了!」
「有本事就把臉上的面具摘下來,還有你們那個宮主,對了,你是少宮主,是吧?
把話兒帶回去,有什麼計劃,想怎麼樣,敞開了明說,別來這種陰損的手段!
先是害我,後面冒充好意來救我,怎麼著?想讓本公子對你們感激涕零嗎?
要是不到你們這個地方來,本公子會被害嗎?用得著你們救嗎?
這個才是最基本的邏輯,前因後果都給小爺弄清楚了再說話!」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長串,只把那個小太監堵的無話可說,氣的臉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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