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若冰
「皇上,皇上。」小路子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找到了,找到了。」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好好說!」君凌逸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怎麼這麼沒規矩。
「娘娘,找著了。」
「什麼?!」君凌逸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再說一遍!」
「皇上,眉妃娘娘她,找到了。」
真的嗎?她又回來了,回到朕的身邊了。君凌逸難以克制自己的心緒。這一刻,終於被他等到了嗎?若冰,你知道,今天朕期待了多久。
「可是——」小路子見他如此興奮,卻又不得不實話實說。
「可是什麼?」
「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她們長得挺象的,就是……」
「行了,別羅嗦。」君凌逸不耐煩了,「人呢?」
「抬到柳葉軒去了。」
才說完,君凌逸就沒了影。他哪顧的上什麼皇家風範,一口氣跑到了柳葉軒。她,就這樣靜靜地躺在那裡,一樣的美麗,一樣的出塵。他不禁用手摩挲著她的臉。若冰,你好嗎?
驀的,他頓住了,她沒有傷疤,她的臉純凈無暇。她,不是她。那她,又是誰?
她似乎比若冰漂亮。他也曾想過,如果沒有那許傷疤,她會生得怎樣完美,縱然西施再現,王嬙復生,也及不上她的驚艷啊:他也曾怨過,為什麼上天要如此不公,奪去她的無暇,讓一塊天雕的美玉染上瑕疵:他也曾慶幸,他擁有了她,讓他嘗到了愛與痛的滋味,可為什麼,躺在他面前的不是她,即使她再美,她也不是他心中的牽挂,在他心中,只有她。
「皇兄。」不管什麼顧忌,君宸逸也急急趕來,「她回來了?」
看到宸逸眼中的關切,君凌逸一笑而過。他對她仍舊難以忘懷把,但若冰說過,她只當他是哥哥,永遠都是。他信她,所以他不會再介懷。
「她不是若冰,看來他們弄錯了。」君凌逸嘆了口氣。
「不,她是。」
「你瘋了嗎?她的臉上沒有傷疤啊。」君凌逸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他不至於連這點都搞不清楚把。
「傷疤?她的臉完美無暇,哪來的傷疤。真正的傷疤早在她十歲那年就沒有了。」
「十歲?」君凌逸一怔,「你們,很早就認識了?」
「是啊。」君宸逸在床邊坐下來,溫存地撫上她的頭,「很久以前,我們就在一起。那時候,你還是個孩子呢,若冰。」
床上的人兒微微一動,緩緩地睜開眼睛,對上了君宸逸溫柔的雙眸。她欣喜地叫著:「宸哥哥,你怎麼在這兒?」我又怎麼在這裡?
「醒了?」君宸逸燦爛一笑,為她理了理微亂的頭髮。
「若冰。」君凌逸一把抱住她,「你知道,朕有多擔心你,多想你。」
若冰一下子楞在那裡,她疑惑地看向宸逸:「宸哥哥,他是誰?」
兩個人頓時呆若木雞。「若冰,他是皇上,凌逸啊,你,不記得了?」
「若冰,是朕啊。你,你怎麼會忘記呢。」君凌逸狠狠地搖著她,「你在跟朕開玩笑是不是?你還在責怪朕是不是?你打,你罵,都行。別用這種法子懲罰朕好嗎?」
「若冰,你記得的,你一定記得的。朕是凌逸啊,宸逸的哥哥,你的丈夫,你好好好想想,別嚇朕。」
君凌逸急得快掉眼淚了,宸逸忙拉住他:「皇兄,你先別急。這事得慢慢來,既然她記得我,一定也記得你的。欲速則不達啊。還是請太醫先過來看看。」
「對。」君凌逸直罵自己昏了頭,竟把這都忘了,「來人,快,宣太醫。」
……
「太醫,她怎麼樣?」
高啟把脈把了一次又一次,拿起又放下,眉頭始終緊鎖。頓時,氣氛一陣凝重。
「高啟,你倒是給朕說話!」
「回皇上。」高太醫頓了頓,「娘娘的脈象很正常,應該沒什麼事。」
「沒事?!」君凌逸火氣又上來了,「她連朕都忘了,還叫沒事!」
「這……也許是受了某些刺激,在潛意識裡不斷地排斥抗拒,因而喪失了一部分記憶,把那時的自己封閉起來。也許娘娘就是這種狀況。」
這麼說,朕真的傷害了她,害的她寧願選擇遺忘。這,太殘忍。
「你下去把。」君凌逸無力地揮了揮手,「宸逸,朕該怎麼辦?」
「皇兄,心病還需心藥醫。相信皇兄,可以讓她,重新敞開心扉。」說完,君宸逸悄悄地退了出去。
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她睡得好安穩,好香,她一定在做快樂的夢把。可惜那夢裡,不會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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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冰,去騎馬,怎樣?」君宸逸笑著問她。
「真的,我可以去騎馬?去哪兒?」若冰一臉興奮。
「就知道你一定高興壞了。走,皇宮西北角有個草場,咱們去跑跑。」
「恩……他……去嗎?」若冰小心翼翼地問。
「他有事,不陪咱們去。所以,就我們兩個。」
「好棒,我們快走,宸哥哥。」
她還是不肯面對他。曾經,她是多麼愛他。君宸逸無奈地搖搖頭。
湛藍的天空,碧綠的草場,兩匹駿馬,兩抹人影,飛快地馳騁著,一趟又一趟,一圈又一圈,直到晚霞漸漸鋪染,天邊那一片殷紅緩緩擴散。
「好暢快啊。」若冰張開雙手,愜意地躺在草地上。雖然草場不大,但比起深宮沉悶的日子,不知好上多少倍。她真想天天來這裡,和他。
這麼多天了,都是他陪在她身邊,陪她說話,陪她放風箏,陪她邀月而酌。她發現,她漸漸離不開他了,她的笑,他的痛都牽絆了她的心。
「一年多不見,你的騎術好了很多啊。以前,你從來贏不了我。」君宸逸笑道。
「那是我讓著你哪。」若冰撇撇嘴。
「若冰,你最近是不是老躲著皇兄?」君宸逸坐起來,一臉正經地看著她。他知道,君凌逸隔三差五地會去看她,可她,每次都避而不見。她,真的徹徹底底地忘記他了嗎?雖然,他仍然愛她,甚至他希望她會回頭。可是,他知道他們彼此愛得有多深,他不能這麼自私。等到她想起一切的時候,她一定會後悔。這樣,三個人都會痛苦。
「哪有。」若冰口是心非地答道。宸逸跟她說,她曾經很愛他,可對她而言,他只是個陌生人,甚至,見了他,她會害怕。她也偷偷地想過,為什麼當初愛的是他,而不是他。每次他在身邊,她都能感覺到一份寧靜,一份安定,沒有世俗的喧囂,沒有人心的醜惡,只是靜靜地,靜靜地……她渴望他的肩膀,他的溫柔,她多希
望她可以靠著他,永遠。
宸逸看著若有所思的她,她還在逃避嗎?他親眼看到君凌逸的痛苦,每天只遠遠地看著她,什麼話也不說。直待燈滅,四周一片黯淡,只剩墨黑的天幕和若隱若現的星辰,他才默然離去。他變得不愛說話,常常一個人喝悶酒,一杯又一杯,於是「酒入愁腸,化做相思淚」。他企圖用醉來消磨寂寞難耐的時光,也許,這樣,就不會累,也不會苦。
「宸哥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若冰在心中默默說道:從前的一切,就讓它隨風而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