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心融
若冰怔怔地望著夜幕中的圓月,盈盈地透著清淡的微光。一個月了,他們都好嗎?
「唉。」若冰嘆了口氣,走回自己的房間。想又如何,她還是被困在這裡,要走,談何容易。
忽聽「通」的一聲,若冰猛的抬頭,玄燼的房間,他在裡面幹什麼?
「莊主?」若冰試著叫了一聲,可屋子裡沒有任何回答。只有一陣冷風,倏然而過。
看來是自己多心了,以他的心機與武功,又會出什麼事呢?若冰自嘲地搖搖頭。
正要走,卻聽見低低的呻吟聲,確確實實的,從他房間傳來。
莫非……若冰一把推開門。玄燼痛苦地坐在床邊瑟瑟發抖。「你怎麼了?」
「冷……」玄燼顫抖著吐著這個字。他知道他不該讓這個女人知道他的弱點,可現在的他柔得象個任人擺布的玩偶,就算她一刀刺下來,他也毫無還擊之力。該死,這病犯得越來越厲害。
「冷?」若冰喃喃著,忙取來厚厚的棉被替他裹上,又匆匆忙忙點著了碳火,屋子頓時暖和起來。「有沒有好點?」她感覺他還是在不停地顫抖,全身冰涼冰涼,這時候的他,完全喪失了威脅與魄力,只是一隻受了傷的猛虎。
「還是很冷嗎?」怎麼辦?看到他痛苦的樣子,若冰一陣不忍。他真象從前的她,太倔強,即使是在最柔弱的時候也要強裝堅強。
若冰緩緩走過去,用自己的身體緊緊擁住他,把棉被裹在外面。
她的溫暖,她的氣息源源不斷地融化著他的冰冷,他象個孩子般,緩緩閉上了眼睛,安然而睡,很沉很沉……
晨光透過窗欞斜斜照進屋子。玄燼慢慢睜開眼,他竟然睡得這麼死,還是和她在一起。
她也睡著了,睡得那麼甜。他不禁用手撫上她的臉。「恩。」夢中的人兒微微一動,繼而「呼」得睜開大眼。
玄燼放下手,又回復了那一臉冰冷:「你在這兒做什麼?」
看到他這副臭臉,若冰氣得不打一處來,狠狠地丟給他一個白眼:「看來莊主沒事了,奴婢告退!」說著,氣沖沖地跳下床往外走,這種男人,昨天真不該同情他。
「誰說你可以走了?」玄燼一伸手,又把她丟回床上。
「那莊主想怎麼樣?」若冰看也不看他。他這是什麼態度!
「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按理說,他不該再留著她。
「你想殺了我嗎?」若冰睨了他一眼,「悉聽尊便。」以他的性格,是絕不會容許別人知道他的弱點,更何況是她。也對,只有死人的嘴是最安全的。
「你不怕死?」玄燼望著她。確實,她有這勇氣:「你走把,我不會恩將仇報。」他已經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下的了手。呵呵,他竟然會有這種想法,連他自己都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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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密結實的質感,清越錚亮的高音,繞樑殘音,如飄渺煙波,綿綿不絕。「楚歌聲起霸圖休,玉帳佳人血淚滿東流」,一曲《霸王別姬》,如此酣暢淋漓。
若冰獃獃地看著眼前的玄燼,他竟然會會彈錚。殘陽、落花、寶劍,鮮血,美麗凋謝的生命,項羽對劉邦的兄弟之情、項羽對烏騅的憐愛之情,項羽對虞姬的痴戀之情……種種的種種在她的腦海里浮現翻湧。
「江山美人,誰比誰重?琴心劍膽,誰為誰贏?男兒蓋世論功名,紅顏一生只為情」。若冰不禁低低地念著。
「水漣。」玄燼喚住了若有所思的若冰。
「會彈琴嗎?」
「不會。」
「跳舞呢?」
「不會。」
「你好象什麼都不會?」他明明聽到她的低吟,如此懂樂之人豈能不會琴?
「我不是歌女,也不是舞姬。」
「好一張利嘴!」他記得上次摸到她的臉,敏感的他又怎會不知她戴了人皮面具。他很想看看,真正的她究竟是什麼模樣。「哎,別動,你臉上東西。」
若冰伶俐地把頭一偏:「不麻煩莊主,水漣可以自己來。」他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好看,也很親切,可若冰總覺得這背後透著古怪和陰謀。
呵呵,不急,總有一天,我會揭開你的真面目。
「莊主,路爺來了。在偏廳等著您呢。」
「恩,我就去。」玄燼看了眼若冰,「你,跟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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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莊主。」路詢見了禮。
「免禮,路爺請坐。今日來有何貴幹?」
「不敢。小人聽說莊主前些日子糟了刺客,特意來問候一聲。」路詢滿臉堆笑。
是來看我死了沒把。玄燼又豈會不知道這老狐狸打的什麼主意。
「小人備了薄禮,以及十位美姬,望莊主笑納。」路詢點頭哈腰。
「你的好意,我收下了。」我倒要看看,你能玩什麼把戲。
「謝過莊主。」路詢一臉得逞的壞笑,「另外,這幾位姑娘還備了歌舞,不知莊主肯否賞光?」
「當然,我正想一睹芳容哪。藍朔,備酒。」玄燼微微一笑,哼,想用美人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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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習習,月光皎皎。十個女子身著輕紗,蛇腰靈動而舞,妖艷的雙眸,誘人的紅唇,張揚的笑顏……儘力地展現著女性的魅力,身體的每一寸都彰顯著無限的挑逗。
美女?若冰不屑地笑著,這個算盤怕是打錯對象了把。
玄燼一杯一杯地喝著酒,狂佞地笑:「水漣,你看她們姿色如何?」
「十位姑娘都天姿國色,春光無限。」
「比你又如何?」
「自是勝過百倍千倍。」
這時候,領舞的女子款款而來,跪倒在他身邊:「莊主,讓小倩為你斟酒。」
「你叫小倩?恩,好名字。」
她淺淺地笑著,舉起酒壺,剎那間,銀光一閃,一柄短刀鋒利地削來。
「小心!」若冰驚呼。
「哼。」玄燼冷笑一聲,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它打落,狠狠地踢開。頓時,另外九個也飛身而來,可惜,她們的身手在藍朔看來根本就象在耍把式,不堪一擊。
路詢慌忙跑上前來跪下:「莊主饒命,小人不知道會這樣。」他明明記得他受了傷,密探也回報說前幾天還患傷複發,怎麼可能……就連這十個他精挑細選的女人都迷不他的心。
玄燼氣定神閑地看著他一步步爬過來:「你現在說這些,太晚了把?」他說過,背叛他的人都要死。
路詢邪氣地一笑,從袖中摸出一把刀子。玄燼瞥了一眼就看到了,可他裝作毫不知情,既然他想玩這個遊戲,那他就奉陪到底。
沒想到,這把刀沒有捅向玄燼,卻擱在了若冰的頸上。本來以她的武功,要制服他易如反掌,可腳上的鎖鏈卻限制了她的行動,以致於才幾招就落了下風。
「都別過來,否則我不客氣。」路詢知道,要殺玄燼是不可能了,慌亂中,他看見了她。
「你威脅我?」
「不敢,只要莊主放我走。」路詢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血緩緩地滲在頸上。
「你以為抓了她,我們就會聽你的?你也不看看,她不過是個女奴。」藍朔說道。
「放開她。」如千年寒冰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看莊主的樣子,我是壓對寶了。」他在乎她?
「找死!」玄燼的眉擰著,使出十成的功力一掌劈去,掌力透過若冰重重地打在路詢身上。頓時,他軟綿綿地倒下,兩眼不甘地瞪著,胸口早已被打穿,血染紅了一地。
若冰兩眼一黑,也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