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火車

說實話，我是不想離開連隊的，第一參軍是爺爺的一個心愿，我這新兵期還沒過就被遣返的話，老爺子如果不被氣死，那就一定是我被打死。

所以相比較起來，被調走就好多了，調令上寫的是借調，也就是說本質上我的關係還在連隊。

徐牧幫我合計了一下，最後徐牧說道「要不你就去看看，好歹也是首都，到那裡跟人好好說，看看有沒有轉機。」

我苦笑了一聲，這次我們幾個被分別調離，十成十和拉鉤子的事件有關係，恐怕就算我最後態度堅決，最後想回連隊也難了。

俗話說胳膊扭不過大腿，我心裡雖然不忿，但其實也知道自己基本沒別的選擇，除非我真的能什麼都不管，直接回家種田，不然這趟首都之行是跑不掉了。

臨走前我跟連長還有班裡的幾名戰友一一告別，徐牧請了個假陪我去車站，半路上我心裡總覺得憋屈，對徐牧道「帥牧，陪我去拉鉤子看看吧！」

徐牧點了點頭，我們跟開車的戰友商量了一下，戰友也挺好說話，而且之前我們在拉鉤子出事連隊都知道，所以對我們的要求戰友完全沒有拒絕的意思。

前往拉鉤子的路上我和徐牧都很沉默，開車的戰友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對，便說些笑話什麼的，我和徐牧只能勉強的賠笑。

到了拉鉤子的時候我和徐牧都愣住了，原本牧草豐富的拉鉤子，現在居然變成了一片湖泊，清澈的湖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完全看不到之前的樣子了。

「很意外吧！之前的救援我有參與，挖掘后沒多久，有一股地下水脈滲了進來，大概一個星期的樣子就變成這樣了，我聽牧民兄弟們說，很久之前的拉鉤子就是一個湖泊，後來忽然變成了草場，沒想到現在又變回來了。」開車的戰友在我們身旁緩聲說道。

我和徐牧都眼睛發紅，從今以後，拉鉤子對我們來說將是一個牽挂，牽挂留在了這裡的那名戰友。

徐牧和開車的戰友把我送到火車站，臨行前徐牧狠狠的抱了抱我，他紅著眼睛對我說保重，其實我們都知道，我離開這個美麗的城市后，再回來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在九十年代末，這次離別很可能就是永別。

火車緩緩開啟，在綠皮車的鳴笛聲中，我踏上了前往首都的旅程，其實不管什麼原因，這個年月能去首都走一遭都是一件讓人感到激動的事情。

火車票是調用我的單位提供的，也就是那個所謂的外事局，不得不說人家很捨得，給我這樣的小兵提供的居然是卧鋪，要知道這個時代卧鋪票雖然沒九十年代初難弄，但也不是誰都可以弄到的。

我穿著一身軍裝，大半年的部隊生活已經在我身上打上一些烙印了，想要將這些烙印清除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

把行禮放好，我坐在床鋪上發獃，主要是這大半年來經歷的事情，讓我有些恍惚，而且被調走的事情我也沒來得及通知爺爺他們，不知道他們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情況。

正發著呆，一股香風就卷進了我的鼻子，然後臉上就被掃了一下，我抬頭看了一眼，原來是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坐到了我的對面，她轉身的時候長長的馬尾甩到了我的臉上，女孩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樣子，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不好意思。」女孩歉意的對我笑了笑。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最終給了人一個無比堅硬的笑容，女孩稍微楞了下，忍不住捂住嘴巴笑了起來。

我只覺得臉上發熱，這其實也不能怪我，從小到大我見到的女孩子和男孩子區別不大，到了男女能分開的年齡，我又被爺爺弄去參軍了，猛然見到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我心裡是有點緊張。

「你是軍人？」女孩把行禮放好后和我聊了起來。

我立即點了點頭，下意識的給人行了個軍禮，然後又覺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以後再行軍禮的機會恐怕不會太多了。

「我爸也是軍人，不過你看起來好年輕，這是回家探親么？」女孩性格很大方，現在這個時代捨得坐卧鋪的人不多，所以小車廂里就我們兩個。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是被借調了，要去首都，你呢？也去首都的？」

「我去上大學！」女孩說到這很是開心。

我恍然，這女孩看起來年齡確實是該上大學的年齡，我有些羨慕的道「去北京上大學，那很厲害啊！」

「還好啦，本來我還要幾天才準備去的，不過我爸媽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讓我提前出門！」女孩吐了吐舌頭，然後拿出了一些零食放在桌子上邀請我吃。

我也把戰友們給我裝的一些土特產拿了出來，都是寫果乾一類的，當做零食也很合適，我們兩個乾脆交換著吃，我也從之前那種拘禁的氣氛里稍微好了點，這時候才知道女孩叫姚靜。

說說笑笑，天色很快就黑了下來，當車廂的燈熄滅后我們兩個互相道了聲晚安就各自休息了，一覺睡醒大概就到北京了。

睡到半夜，不知道是零食吃的太多，還是話說的太多，我直接被渴醒了，睜開眼睛想拿瓶水給自己，一起身卻看見姚靜的床鋪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趴在上面。

自從之前在拉鉤子的地洞里摔碎了玉佩后，我的眼睛就展現了各種奇異，夜視力就是其中之一，我能夠清楚的看見姚靜的床鋪上，是一個男性的身影。

「流氓？」我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怎麼說我也是人民子弟兵，在我眼面前幹這種事情，這我要是能當沒看見，我那些戰友能挨個扇我大嘴巴子。

我默默的起身，活動了下肩膀準備給他來個擒拿，但就在我靠近的瞬間，我忽然發現有點不對，那個身影有些若有若無，說是人影……倒不如說是一股煙。

就在我發楞的瞬間，那股煙一樣的人影猛然回頭，而後我看見的是一張腐爛的人臉，那張人臉的口鼻中都有蛆蟲往外爬，看起來噁心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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