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響·其四
5歲的時候,我搬到了杜王町。
與其說是搬到,不如說是被厭棄於是導致的流放。
我開始接觸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非常麻煩,我只要見到小貓小狗們都會被纏著,被七嘴八舌地誇讚好看,這時候各種各樣的鳥類就會飛快飛過來,說著「這個孩子的精神很不正常」然後把它們拉走,於是冰天雪地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你問為什麼動物會說話?
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司空見慣的嗎?不過,的確有些動物不會說話沒錯啦,所以我常常會覺得它們很可憐,但是它們「喵」的聲音很可愛,比所有會說話的動物可愛一萬倍。
搬到杜王町的那一年,我在雪洞外面撿到了一條博美犬。
——
「那麼,解決了軍艦鳥先生的事情之後,我們要去做什麼呢?」南山泉無所事事地開著車在路上閑逛,「或者說您還有什麼想要拉攏的目標嗎?」
「暫時沒有了吧。」乙間輕響漫不經心地敲著扶手,「我看上的人都還不在杜王町呢。」
「需要我動手做點什麼嗎?」南山泉善意體貼地詢問道,「雖然我的能力在杜王町外沒什麼大用處,但製造點小契機還是足夠的。」
「沒關係啦,他們很快就會過來的。」乙間輕響拉長了語調,「畢竟……這可是『命運』嘛。」
「是啊,這就是命運。」南山泉贊成一般道,「對了,關於我上次拜託你的那件事——」
「——南山,現在立刻停車。」
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乙間輕響冷聲打斷了南山泉的話語。
在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乙間輕響意思的時候,南山泉的身體已經誠實地執行了乙間輕響的命令,在飛快確定後方沒有車子之後狠狠一腳踩下了剎車。
轎車毫無道德心地停在了道路中間。乙間輕響拉開車門,踏進了旁邊的小巷。
南山泉嘆著氣把車停到路邊,往小巷中看了看,腦中飛快地想起了這裡的地址,進一步獲取了此時在小巷中發生了什麼的情報。然後他思考了一下乙間輕響那除了弱雞之外沒有其他適配形容詞的體質,平靜地從駕駛座與車門的空隙中拉出了一把銀色的摺疊遮陽傘。
他提著遮陽傘下車,落後乙間輕響兩分鐘踏入了小巷。
兩分鐘前。
乙間輕響踏入小巷深處的時候,裡面的好戲正上演到最高/潮的時刻。
似乎是厭倦了拳打腳踢,黑髮妹妹頭的少年被圍堵著他的人一拳狠狠砸到了牆壁上,虛弱而痛苦地順著牆壁滑倒了下來。他痛苦地在角落裡蜷縮著身體,喉間發出了如同小獸般的悲鳴聲,殷紅的鮮血從他的額角的傷口流下來,被臉上沾上的些許臟污抹開,污染了他那張精緻的臉蛋。
乙間輕響:「……」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抱歉,稍微打擾一下。」乙間輕響的臉上掛回了溫和的笑容,但那雙眼睛里沒有一點笑意,「請問……你們在做什麼呢?」
溫柔的嗓音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就連妹妹頭少年都勉強抬起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早晨的陽光給小巷的邊緣燙上了耀眼的金色,高樓投下的陰影卻正好覆蓋了他身處的這塊區域,身穿校服的少女站立於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處,光明中的美麗的白髮宛如流淌著的陽光,黑暗中的那雙淺紫色的眼眸卻彷彿明明滅滅著暗色的火。
她似乎在笑,又似乎完全不在笑。
她或許只是平平淡淡地勾起了嘴唇,向著驚擾了她的他們,做出了一個類似面具一樣的表情。
而在她帶上笑臉的面具之後,他看到一股巨大的陰影自她背後升起,那近乎無盡的扭曲與晦澀之中,緩緩睜開了一雙躍躍欲試的眼睛。
他彷彿聽到惡魔向渺小人類宣告既定的死期。
而打破這近乎凝滯的氣氛的,是小巷內不斷響起的、人體倒下的聲音。
鬆鬆垮垮地握著武器的男性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小巷內,一邊若無其事地甩掉雪白刀刃上的血跡,一邊轉頭向著惡魔露出了雲淡風輕的微笑:「乙間小姐。像這種小角色完全不配髒了您的手和眼,以後還是直接交給屬下來處理吧。」
惡魔——乙間小姐嗤笑了一聲。
她沒有對部下的自作主張提出任何的意見,不知道是不在意還是沒必要。她繞開了倒了一地的屍體,以及站在屍體群里的那個部下,踩著乾淨的小皮靴向小巷深處邁步,最後目的明確地停留在了他的面前。
她半蹲了下來,平靜地對上了他的視線。
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勇氣,他對著這位乙間小姐開了口:「剛剛……您的後面……」
「啊。」她神色淡淡地回答,「你看到了么?」
沒有等他回答,她又徑自點了點頭,用篤定的語氣道:「你看到了。」
「是,我看到了。」他盡量平穩著音調,但還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聲音大概抖得很厲害,因為那位乙間小姐聽后就露出了看到無趣事情的表情。
「我還以為你沒有膽量抬頭看我。」她意有所指。
「我不會說出去的——」他立刻急切地說,「我絕對、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害怕乙間輕響不相信,他還咬咬牙暴露出了自己的姓名作為交換,「我的名字叫做灰原雄!」
在他說完之後,卻發現那位乙間小姐露出了有些驚訝的神情。
那並不是對他竟然如此坦誠的驚訝,而更像是……聽到了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的驚訝。
不過無論怎麼樣,那一直存在在她眼眸中的冷意與殺意最終退去了。
「既然你已經告知了我們名字……我們也不能失禮才是。」灰原雄剛剛才為自己死裡逃生鬆了口氣,就聽到乙間小姐用著最溫和的聲音,說著最令人膽戰心驚的話,「我的名字是乙間輕響,目前的住處不方便告知你,這一點還請見諒,不過嘛……」
她湊近灰原的耳邊,用一種與朋友分享小秘密的語氣道。
「作為替代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我與這位先生,都隸屬於某個名叫【舊日圖書館】的組織。」
突然就聽到這種頂級機密的灰原雄似乎呆住了的樣子。
「這個秘密也麻煩你保守了。」乙間輕響點了點他的額頭,幫他把掉落在地上的書包撿了起來,「好,乖孩子該去上課了,灰原君。」
她站起來,把書包放進了灰原雄的懷裡。
「以後不要再抄近路走小巷子了,會遇見怪物的哦。」
在叮囑完這一點之後,乙間輕響就與那位之前一直站在旁邊無所事事的男性一起離開了,他隱隱約約聽到乙間輕響說「我還挺喜歡狗狗的。」的聲音。
灰原雄把書包抱得更緊了一些,慢慢地去看了看那些屍體。
出乎意料地,屍體的胸膛還在微微起伏,看起來都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原來是用刀背打的嗎?
他再一次看向了兩人消失的方向。
……明天,再來這裡看看吧。
「那個孩子……好像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系統的機械聲有些複雜。
「大概猜到了,我已經把杜王町的全部人名和臉都對應著背下來了,剛剛那個孩子的確不在其中。」乙間輕響倒是很淡然,「應該是偵探世界的人吧,南山的替身能力暫時只對替身世界的人生效。」
「不、……應該也不是吧。」系統嘟囔著。
「我記得,現在已融合的世界數應該是2.1個。」乙間輕響思索道,「除了偵探世界之外,也可能是那個0.1的意外。」
「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系統跟著她的思路想了一下,「不過你剛剛和他說的那箇舊日圖書館,又是什麼東西?」
「是在五分鐘前剛剛決定創立並且開放招生的組織——順帶一提,敵對組織我決定叫【荊棘議會】。」
「這不就根本就是你現想出來的東西嘛。」系統計算了一下時間吐槽道,「而且荊棘議會,那不是由艾格西擔任議長的那個神經病議會嗎?圖書館館長不會是秦千燈吧。」
「是呀是呀,所以不用刻意編劇本了,是不是很方便!」
「可不是方便嘛。」系統翻了翻資料庫,「接下來難道就是:荊棘議會與舊日圖書館的戰爭,又名議長艾格西·芙洛拉和館長秦千燈的愛恨情仇之一塊雪糕引發的血案?」
「……」乙間輕響想了想,「如果抽到他們的卡,倒也不是不可以?」
「請饒了這個世界吧。」系統下意識道,「但是這種組織出現的意義又是什麼?」
「因為很有趣?」
「……好的,我明白了。」
「開玩笑的啦。」乙間輕響道,「只是這樣比較方便吧,弄出兩個敵對的組織來的話,就可以合理地解釋一些明明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的馬甲之間的關係了。」
「哪怕雙方的boss是cp?」
「哪怕雙方的boss是cp。」
系統沒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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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馬甲有自己的背景,但是不出場也不方便寫背景,只能稍微提及一下(主要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抽出來,抽不出來還可能出現boss換人的情節(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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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間:對立空殼組織的boss是cp這不是很老套的設定嗎?
系統:……?給我向老套這兩個字道歉啊!(機械音)
灰原與乙間雞同鴨講。
乙間:會遇見怪物的哦(單純恐嚇小孩子)
灰原:會遇見怪物的哦(指會遇到他眼中的惡魔小姐乙間)
灰原:我明白了!只要來這裡就能看到你!
乙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