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師父曾經是賭神
?一
天『色』已暮,上百隻燈籠高高掛起,甚是好看。
賭桌的兩邊擺了十幾張椅子,自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在坐,余者在外圍站滿了整個擂台,還有許多人站在下面翹首以盼。
方羽和麻西江安坐在各自的椅子上,俱是面無表情。
他們賭的第一場是比甩子的點數小。那個『蒙』著面紗的『女』子充當了荷官,那『女』子端了十二粒骷子讓方羽驗證,一雙妙目,秋『波』『盪』漾,在方羽的臉上掃了兩眼。方羽沒有廢事,伸手做了個開始的動作。那『女』子將賭盅放在了桌中央,往後退了兩步。
麻西江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道:「遠來是客,你先來吧。」
方羽淡淡的道:「客不壓主,還是你先請吧。」
「那好,麻某那就獻醜了。」麻西江站了起來,將賭盅收入手中,嘩啦一聲甩將起來,數息之後扣在了桌上,『女』子上前揭開,只見十二粒骷子立成一柱,最上面的赫然是一點。
旁觀諸人高聲喝彩,多數人鼓掌叫好。楊七斤和安三幾個撇著嘴,心裏面開始為方羽擔心起來,麻西江這一手甩得太高桿了,十二粒骷子啊,竟讓他甩成一個立柱,並且上面的還是一點,連謝雨樓看了,都點著頭『露』出微笑。
方羽神『色』未動,同樣神『色』未動的還有楊延昭和趙德芳,臉『色』平靜的看著方羽站起身,伸手拿起賭盅來。方羽信手將賭盅甩了起來,十幾下之後,扣在了桌上,臉上淡然的坐下。『女』子上前揭開盅,眾人的眼睛頓時瞪圓了。
方羽的十二粒骷子同樣是立成了一個柱子,這些自沒什麼樣好說的,讓眾人驚訝的是最上面一粒骷子,一個尖角頂立在下面那個骷子的一點凹槽內,最上面的便成了一個尖角,沒有任何點數。
麻西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好手段,這局你勝了。」
楊七斤興奮的跳了起來,嘴裡嗷嗷叫著,整個一瘋子,眾人悄然與他拉開了一些距離,免得被別人當成他一夥的。趙德芳輕輕的鼓了幾掌,道:「『精』彩,『精』彩,本王今日可算開了一下眼界了。」
楊延昭面『色』如常,輕微的點了一下頭,算是嘉許了。穆英的臉上卻是紅暈暈的一片,顯然心中也是極興奮的。那楊七斤嗷叫完了,同安三等人一個一個擁抱慶賀,當楊七斤抱向穆英時,被穆英一腳踹了個跟斗,這廝立馬就老實了,知道這兔兒爺不好惹,躲了開去。
這一局是方羽勝了,喝彩的人反而不多,王冶修『陰』沉著一張臉,賭堂的人自不敢觸了這霉頭,謝雨樓臉上雖無表情,眼中複雜的神『色』讓金風細雨樓的人自覺的閉著嘴。其他燕客『門』和鶯『花』盟的人來的較少,同時也不想多事,惹起這兩派的誤會。
麻西江不愧是當了十來年賭王的人,此時臉『色』已非常平靜,道:「開始第二場吧。」
全場一下子靜了下來,只聞燈燭在燈籠中噼叭的微響聲。
二
大街上。
趙萱鬱郁的望著夜『色』下的行人。
李氏嘆了口氣道:「萱兒,你還在怪娘要你離開了么?」
「沒,沒有,娘,你說相公他會羸么?」趙萱牽著李氏,小聲的問道。
「傻孩子,如果這個人不是你的相公,你還會這麼關心他么?」李氏平靜的道。
「娘,你說什麼啊,相公怎麼會不是『女』兒的相公了呢。」趙萱停下了腳步。
「痴兒,你真是一個痴兒呵,算了,一切看天意吧,萱兒,你既牽挂他,娘也就不強要你離開了,明日娘就一個人去那雲台庵吧。」李氏的嘆息微不可聞,但無神的眼中閃過淚痕,喃喃的道:「聽說他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明日我入了雲台庵,就可以天天為他祀福了。唉,轉眼就十三年了呵。」
「娘,您要丟下我一個人么,『女』兒,『女』兒也要同娘一起去。」趙萱一聽李氏要到雲台庵去,似有出家之意,心中先自慌了,眼淚流了出來。
「好了,萱兒你哭什麼,一切等明日再說吧。」李氏『摸』索著,手掌在趙萱的肩上拍了拍,道:「別哭了,你不是想知道你那相公會不會羸嗎,娘告訴你啊,他一定會羸的。」
「娘您怎麼知道?」趙萱收了淚,好奇的問。
「因為,」李氏沉默了一下,道:「因為他已是一個不同凡響的人了,金風細雨樓他都敢孤身闖入,自有超人一等的本事,所以萱兒你就不用擔心他了。」
「娘,您說相公怎的這兩天就不一樣了,一下子殺了那麼多人,好可怕啊。」趙萱想起在金風細雨樓中的事,突又感到一陣害怕。
「沒什麼,萱兒,你不用害怕,他是你的相公,有些事還是不要去太追究了,那會兒,娘也誤會他了,終究他也是為了我們娘兒倆才殺的人啊。」李氏心中暗暗尋思,也許,現在的這個方羽,才會對萱兒好些吧。
趙萱嗯了一聲,回頭望向金風細雨樓的方向。
夜的汴梁城街頭,***如晝,照得楚館『花』樓一片繁華。
天上的星月卻很暗淡,一如趙萱那小小芳心中的黯然。
三
金風細雨樓的偏院內。
眾人都在翹首以盼,第二場的賭局開始了。
這一場是較量各自的聽力與搖甩子的技巧,仍是麻西江先搖,方羽猜點數。
麻西江兩手『交』替換動,眾人只聽到賭盅里的骷子發出急如驟雨的沙沙聲,彷彿有幾百粒骷子在裡面一般,麻西江大喝一聲,右手將賭盅重重的扣在桌上,抬起頭道:「你猜,是幾點?」
「一個六點,二個五點,三個四點,六個一點,共三十四點。」方羽微『露』一絲笑容,說話的聲音也不大。
麻西江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那『女』子上前揭開賭盅,十二粒骷子,果如方羽所說,沒有一絲毫的誤差。麻西江微嘆了口氣,道:「麻某這一手甩技,至今已有三十年的苦練,便是連我自己都聽不出來,方哥兒的耳力,便是那傳說中的賭神也不外如是。」
「我的師父,曾經就是賭神。」方羽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道。
「哦,不知貴師怎的稱呼?」麻西江兩眼放出亮光。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說了你也不會聽過。」方羽伸手拿起了賭盅,開始搖晃起來。
麻西江眼中光芒一黯,心中卻是誤會了方羽的意思,方羽指的是他師父是一千年後的另一時空的人,而麻西江以為他師父是神仙中人,古人多信神,總以為世上存在著神仙。方羽知道他誤會了,但也不可能會為他解釋。
方羽搖動賭盅時沒用什麼『花』招,眾人聽到的總是來來去去的一個聲音,麻西江的臉『色』卻全變了,旁人不明白,他麻西江怎會不明白,這整齊的一個聲音,比繁如驟雨的晌聲還難辦到,在互相干擾之下,是很難聽出骷子的點數的。
當方羽扣下賭盅的時候,麻西江已是一臉的頹『色』。
方羽靜靜的坐了下,眾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麻西江開口。
好一會兒,麻西江才道:「我輸了。」
我輸了,這三個字,麻西江幾乎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似的,全身都是一種無力感的茫然。
全場第一個鼓掌的是楊延昭,他一生沒上過賭桌,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戰場上,所以他也不明白方羽是怎麼羸的,他這鼓掌只是禮貌『性』的向勝了的方羽表示祝賀而已。
隨後狂吼起來的是楊七斤,這廝又似瘋子一般的怪叫道:「俺們羸了,俺們羸了,哈,哈……安三,俺發財了,俺請你到飄香酒樓喝酒去,你們一個都不許少,啊哈,哈……」
王冶修臉『色』鐵青的拂袖而去,麻西江長吸了一口氣,臉『色』恢復了不少,站起身來,道:「從今這天下,有了一個賭神,方羽,有你在的一天,麻某不會再出現在賭桌上。麻某告辭了。」
麻西江起身離去,背影似乎蒼老了不少。
『混』江湖的,總有這樣失意的一天的吧,方羽心中也有少許的感慨。
趙德芳站起了身,對方羽道:「方哥兒,有機會時,可得把你這一手教了本王,呵,呵,本王非得把那寇老西兒的棺材本也給羸了不可。」
方羽不善言辭『交』際,也不會對人點頭哈腰,只是微一頷首。趙德芳也不以為意,以示親熱的拍了拍方羽的肩后,前呼後擁的離去。
楊七斤仍在人群中狂吼著,那模樣猖狂之極,他實在是為這突發的橫財『弄』的有點發癲了。一眾人等懼了這瘋子,連安三等『肉』鋪小廝也閃了開去。
楊延昭看著苦笑的搖了搖頭,真丟楊家人的臉啊。
方羽仰望著天空,疏星點點,襯托著人世間的繁華。
一陣香風飄到了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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