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 18 章

待出了花廳,玉珠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她看著長腿大步走在前頭的那個背影,抿唇笑笑,小跑幾步上前,伸手挽住了蒼羲的胳膊。

蒼羲側低下頭看了她一眼,聳聳肩試著動了動胳膊,然後就被挽得更死的,根本掙不動,他輕哼一聲,也就放棄了掙扎。

玉珠抱著男人的臂膀,抬眸望向他,眼中有星光點點,「相公,你恁的如此厲害,那紅木桌那麼硬,你就這樣,這樣啪——還有那飛來的茶盤,你可瞧見金炳仁的神色?哈哈哈,嚇得就像一隻瑟瑟發抖的老鵪鶉……卿卿你真真兒是太了不起了!」

玉珠一想到方才那些人被恐嚇得一句話也不敢的模樣,心裡就一陣痛快。

女人的笑聲張揚而清脆,看著她蹦蹦跳跳一隻手手舞足蹈地比劃著,蒼羲眼尾不自覺微微上挑,哼一聲,心道,此女果真是沒甚見識,不過是劈了張桌子唬個把凡人而已,竟也能叫她驚呼如斯,那她若是見過他曾經橫掃三界、神魔臣服的場景豈非要暈厥過去?

「不過,相公你怎會有如此大的力氣?」

玉珠也有些疑問,他印象中夫君應該是溫潤謙和卻也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可就方才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傲睨萬物、盛氣凌人的逼人氣勢,便是她也被震懾住了,她都要懷疑她的相公婚前婚後是不是換了個芯兒。

力氣大?這力氣可不算大,不施法力,他至少已經控制了七成力道了。

蒼羲沉默一瞬,搪塞道:「大抵……是天生的吧。」

玉珠想了想,倒也是,這人之前被逼得去碼頭扛包,若真是個弱不禁風力氣小的文弱書生,只怕早已累垮了,哪裡能堅持那麼長一段時間。

這麼一想,玉珠不禁有些心疼夫君,生而為人,沒有一個是容易的。

於是她挽這蒼羲的臂膀越發得緊了,「相公,你這幾日將自己悶在書房裡都未曾出來透口氣,累不累啊?」

蒼羲:「不累。」就是太過無聊了。

玉珠:「眼下快到用夕食的時候了,你我都好幾日沒有一道用飯了,相公也先別急著回書房,咱們一道用過晚飯罷,今日廚房裡送來了幾尾鮮肥的鱸魚,你是喜清蒸、蔥油?還是糖醋或紅燒?」

「清蒸。」

「一條拿來紅燒,我愛吃魚丸,再弄一尾剮魚蓉做些魚丸,瞧你上回愛吃栗子糯米雞和文思豆腐,我再叫廚房做些可好?」

「可。」

「今兒高興,咱們喝一杯?」

「隨你。」

「那相公喜歡喝什麼酒?」

「……」

雲彩和雲生稍稍落後幾步跟在男女主人身後,倆人對視一眼,不禁捂嘴偷笑……

暮色降臨,清風苑內暖火燭光。

廚房張羅來了滿滿一桌子菜,下人們把酒菜擺上桌之後就都悄悄地退下了,將空間給男女主人騰出來獨處。

玉珠拿起一直只大湯勺乘了一碗文思豆腐羹放在蒼羲手邊,又夾了一筷子肥嫩雪白鱸魚肉放進他的碗里,笑著說道:「相公快嘗嘗,都要趁熱,涼了便不好吃了,你如今沒日沒夜地苦讀,極是傷身,要多吃些補補才是。」

蒼羲看著面前的各色菜肴,拿起筷箸將玉珠夾給他的魚肉放進了嘴裡。

雖然他早已跳出了五穀之需,但這樣充滿了人間煙火氣息的食物滋味倒也甚是不錯,尚可入口。

見人乖乖的將自己給他布的食物一一吃下,她夾什麼他就吃什麼,這種投喂的滿足甚是不錯,玉珠臉上露出了微笑。

她拿過酒壺,在兩人的空酒盞上各斟了一杯,把自己的那杯仰頭喝掉。

春葉竹清潤醇香,一線入喉,玉珠發出一聲輕輕的喟嘆,她又給自己滿了一杯,看著蒼羲笑眯眯道:「相公你知道嗎,將附在身上吸血的螞蟥一把扯下的感覺竟是如此這般暢快!從前礙於阿爹因著祖父輩的情分我一再忍讓,實在忍夠了,看著他們別你嚇唬住的模樣,真是痛快極了。」

說著又是一杯飲下,玉珠嘆道:「這春葉竹真是好酒,可惜悅禾就給我留了一壇,明年釀製新酒時定要問她多討些來。」

蒼羲看看酒壺,再看看女人手裡的空酒杯,沉默著沒有說話,端起自己的那杯放於鼻下輕嗅,覺得聞著還行,便也倒進了口裡,隨即便皺起了眉頭。

見此女飲得如此之歡,他還以為這酒真是什麼特別的佳釀,也不過就是凡酒罷了,人間的菜肴別有風味,但這酒還是要純凈無垢的天水釀製才好,若有機會他就從靈吾山拿些絳柁果釀製的酒來給她好好嘗嘗,也叫她開開眼界,只不知到時此女還要如何一番讚歎。

春葉竹清醇回甘,但後勁兒卻是十足,三兩杯一氣下肚,酒意就開始慢慢地醉醺上了臉頰。

在瑩瑩跳動的燭火映襯下,女人白瓷玉肌朱纓紅唇,醉醺粉頰,眸光染著淺醉的水色泛起陣陣漣漪,美得驚心動魄,她不知想到了些什麼,再一杯下肚之後嘻嘻笑著對蒼羲道:「相公,你想看變戲法嗎?我會變戲法噢,變給你看~」

說著也不等也蒼羲回應,徑直拿起酒壺又給自己滿了一杯,而後右手端起杯盞,左手外側虛掩,端端正正的飲酒之儀,頭微一仰,小酒盞便空了。

玉珠將空酒盞拿到蒼羲跟前炫耀似的給他瞧,「相公你瞧,酒沒了,你是不是以為是方才叫我喝了,不然哦,實則此一杯我滴酒未飲,你瞧,酒水全在這兒呢——」

然後就見玉珠從袖間抽出了一方帕子,展開來將上面沾濕的痕迹給蒼羲看,頗為驕傲,「相公沒瞧清楚吧?方才我看似喝了,實則酒都被我悄悄倒在了這裡,我再做一遍你瞧仔細了。」

玉珠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重複方才的動作,不過速度減慢不少,能以肉眼直觀便能看清,酒在入口之前就已經借了左手的遮擋悄悄地被倒進了袖子里。

蒼羲就靜靜地看著,不發一言。

「相公我可厲害?這可是專門找的南疆雜耍藝人學的戲法。」玉珠兩頰是熏醉的嫣紅,露出一口貝齒巧笑嫣兮。

可笑著說著,她面上的笑意倏爾就淡了下去,「可是相公,你知我又為何要去學這戲法?」

蒼羲黑眸深邃如淵,倒也願意配合,「為何?」

「因為你不知,在生意場的酒局席面之上,這一杯酒究竟能喝出多少骯髒惡臭的心思。」玉珠再次倒滿了一杯,一飲而盡,「我一介女流,一場生意席面下來,我不知有多少眼神是不懷好意的,也不知能推卻掉多少杯,亦不知酒里究竟被摻了什麼……」

晃晃酒壺,已經空了,玉珠的眸色越發醉意迷濛,「早前有一回,就差點著了道,若不是一同前往的木先生拚死相護,我怕是早已萬劫不復了……那次之後,我便尋了個會小戲法的藝人,學了這麼偷轉酒水的一招,今日只是一方絲帕,往常出門談生意,我袖子里塞的都是質地厚重的棉巾,更吸水……」

酒意越發醺人,意識也開始迷糊,她卻還想再喝,於是便想去夠桌對面那另滿的一壺,勉勵撐起身,誰知才一起身便覺一陣天旋地轉,腳底虛浮綿軟。

眼看著就要跌倒下去,身後一隻結實的大手及時攬住了她的腰肢,撐穩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大抵是醉意完全上頭,糊塗了,玉珠也不去夠那酒壺了,一側身,結結實實地坐進了他的懷裡,轉而伸處雙手勾住蒼羲的脖頸,嘻嘻地嬌笑。

「你這女子——」

蒼羲就像是突然被針刺到了一般,豁得站起身,抖抖身體,抬手向後去掰扒這自己脖子的那兩隻手,想要把掛在身上的女人給抖下來。

可偏偏這個醉得厲害的女人手勁兒和臂力半點不差,愣是死死地扒著他的脖頸掛在他身前就是不鬆手。

大概是因為男人個子高,玉珠掛在他身上飄飄蕩蕩的,雙腳沒了落實地的安全感,故而她乾脆兩腿往上一勾順勢就盤在了蒼羲腰間。

蒼羲大力甩了幾下,發現被纏得瓷實瓷實的,手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最終還是忍下了沒將人整個甩飛出去的念頭……

玉珠艷麗的紅唇輕吐出一口酒氣,「相公你說,我用盡了心血守護打理的這個家,我付出了多少,憑什麼就要便宜了那些滿肚子肥油的吸血蟲……是我的就是我的,誰也別想奪走……」

「可是……可是怎麼辦?真的好累……好累啊……就因為我不是男兒身,想守住家業守住親人怎麼就那麼難呢……那麼難啊……」女人的頭枕靠在他的肩頭,噎噎嗚嗚地開始說些口齒不清的醉話。

手腕間青色的骨珠被轉了又轉,聽著那細微的抽噎聲,蒼羲面色一陣又是一陣地變,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帶著這個盤死在他身上的女人又重新在桌前坐了下來。

玉珠意識朦朧,彷彿置身於柔軟的棉絮之中,重新坐下來之後她又有了借力便也不再死扒蒼羲的後頸,雙手軟綿綿地圈著他的脖子,整個人靠在他的懷中,腦袋還不停地蹭著他頸下的位置,嘴裡還是嗚咽個不停——

「為何女兒身就得受這麼多刁難……嗚嗚嗚太難了,真的太難了,不安於室,不守婦道……牝雞司晨!憑何我就不可以?我不比男兒差的!為何世道如此不公?」

「明明就是談生意,為何要用那麼髒的眼神看我?我要……我要把你們的眼珠子都摳出來!把你們的骯髒臭嘴都縫上!」

「阿爹……阿爹太難了,我背不出來,阿爹我不想看賬本了,我想玩翻花繩……嗚嗚嗚,阿爹我錯了,不要打手心兒……」

蒼羲被她頭上不斷亂動的發簪剮蹭得衣襟凌亂,面色霎時就黑了一個度,乾脆一把摘掉了她頭上所有的發簪步搖,只留一頭烏黑的蹭得有些凌亂的青絲。

他嫌棄這蹭得炸毛的劉海有礙觀瞻,想了想,還是勉為其難地伸手替她捋了一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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贅婿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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