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屍
陳省非不敢有誤,當晚就開始浸泡打鬼鞭,且每小時都滴血,一直到早上七點。
等我們起床,看見陳省非嘴唇乾裂面色發白,受傷的滴血傷口都來來回回爛了七次了。
他果然很愛陳思曼。
「陳省非,你可以休息了,我會打鬼的。」我抓起打鬼鞭,看其色澤光亮,手感華順,很不錯。
「李大師,我不休息,先看看我女兒吧。」陳省非哪裡放心得下陳思曼,非要看我打鬼。
我也沒拒絕,帶著眾人去了陳思曼的卧室。
陳思曼已經醒了,不過再次痴獃,嘴巴里時不時發出怪笑。
麗姨跟我說話:「大師,小姐的尿越來越紅了,怎麼辦啊?」
「她小腹的鬼頭顏色變深了嗎?」我詢問。
麗姨搖頭,說還是老樣子,似乎是筆畫上去的,並不變深。
那還好。
我不多說,再次以太清氣滋潤陳思曼的眉心神光,但這次沒讓她睡覺了,而是讓她保持短暫的清醒。
很快,陳思曼恢復了神智,張口就朝陳省非哭道:「爸,一直有三個黑影在我耳邊說話,我好怕!」
「女兒乖啊,有李大師在。」陳省非暗自抹淚,眼巴巴望著我。
我坐在陳思曼身邊開口:「陳思曼,你不該去酒吧的,這是你的錯。」
「我知道錯了,是我同學說那裡很好玩,我就去看看,結果後來天天都想去。」陳思曼低下頭,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這一點很好,至於她同學,我現在還不便去調查。
我揚起打鬼鞭道:「陳思曼,你犯了錯,你家先人要打你,我會問你知不知道錯了,你一定要大聲說知道錯了,最好哭出來。」
陳思曼有點迷茫,不安地看陳省非。
「女兒聽話,這枝條是我們家祖墳砍的,代表先人,你要跟爺爺奶奶認錯。」陳省非安撫。
陳思曼點點頭,她並不排斥先人,只是排斥父親罷了。
我看準備妥當了,讓陳思曼趴在床上,不要動彈。
陳思曼趴好了,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索性捂住臉不看我們。
我揚手就是一鞭子:「陳思曼,你知道錯了嗎?」
啪地一鞭子,打得陳思曼劇痛,她大叫了一聲,眼淚決堤:「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陳省非不忍地扭過了頭。
我繼續抽打,足足抽了七下。陳思曼哭得死去活來,一直說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李哥,別打了,屁股都開花了。」王東也不忍,她憐香惜玉呢。
我收起鞭子,讓陳思曼抬起頭來。
她梨花帶雨地抬頭,我觀她面相,已經紅潤了起來,眉心神光也十分清亮。
「葵鬼被唬住了,三天之內應該不會折騰陳思曼了。」我將打鬼鞭交給麗姨,讓她在後院風大的地方放著,不要亂動。
呂芊莉則問我:「李大師,你這樣抽打幾下,癸鬼就被嚇住了嗎?」
「癸鬼上身,是利用陳思曼的自我放縱,說白了,鬼借了人勢。」我開始解釋,「一般來說,人患病痛、內心悲觀、想自殺等等,都很容易招鬼,這都是鬼借人勢,鑽了漏洞。」
「我懂了,陳思曼自我放縱,也是漏洞!」王東搶答。
我說對,我抽打陳思曼讓她悔過,實際上就是補漏洞,漏洞一補,鬼無法借人勢了,癸鬼知道陳思曼不會放縱了,就得收斂,這是心理戰術。
幾人聽得似懂非懂,不過見陳思曼氣色好了許多,也知道我做對了。
「李大師,太感謝你了,只要治好我女兒,我給你一百萬!」陳省非激動道。
他的財富遠不如呂秀林,一百萬倒也不是小數目。
我並不太上心,愛財歸愛財,救人歸救人,救人的時候不能想著錢。
「隨意吧,接下來要等常慶輝的消息了,希望他在三天之內調查清楚,不然癸鬼又會出來折騰陳思曼。」
「我立刻催常慶輝,讓他趕緊的。」陳省非撥打了電話。
當天晚些時候,常慶輝就火燒火燎地來了,根本不需要等三天。
一來他就給我們看一份上年的報紙,那是本市報紙,頭條是迷醉酒吧發生火災,七人在包間放被活生生燒死。
「迷醉酒吧就是藍口酒吧的前身,當初裡面被燒光了一半,然後重新裝修了,可惜人氣大不如前。」常慶輝解釋。
王東吐槽:「七個人都燒死了?城隍廟老道士不說是七鬼嗎?莫非就是他們?」
我沉吟起來,問常慶輝:「他們都是什麼人?」
「城裡的二世祖唄,四男三女,不學無術,聚在一起喝酒放縱,也不怕交叉感染。」常慶輝都看不慣。
我起身走了兩步,隱約有點眉目,但又拿捏不準。
我就看向陳省非道:「我得看看你女兒小腹的鬼頭,我怕保姆看不準。」
「這……」陳省非有點為難,女兒小腹畢竟是隱私的地方。
「還猶豫個啥?看小腹而已,我們李哥又不是變態!」王東撇了一嘴。
陳省非這才答應,還讓我注意點,不要嚇到陳思曼了。
我不墨跡,單獨進卧室去。
陳思曼側躺著,屁股還在疼,雙眼紅彤彤的。
見我進來,她有點緊張:「大師,你又要打我?」
我說當然不是,只是要看看你小腹,你把衣服掀起來吧。
陳思曼愣了一下,有些害臊慌張。
我微微一笑:「放心,你把我當成婦科醫生就是了,我看女人看得多了。」
其實一個都沒看過,我只是安撫陳思曼。
陳思曼抿抿嘴,躺下閉眼,同時把衣服撩了起來,露出潔白的小腹。
我定睛一看,上面果然有個鬼頭,圓滾滾的,有鼻有眼有嘴巴,青面獠牙十分可怖。
我伸手摸了摸,然後嗅一嗅手指,聞到了怪奇的氣味,跟酒吧里的氣味一樣。
「大師,這是什麼東西?」陳思曼這時不閉眼了,害怕地看著自己小腹的鬼頭。
我沒回答,仔細一思索,再用太清氣在指尖一繞,同時用力在鬼頭上一抹。這一抹,那鬼頭竟然被抹掉了。
我都愣了一下,接著恍然大悟。
「這不是癸鬼導致的,是人為畫上去的,名為三屍鬼頭,是一種邪惡的標記。」我嚴肅道。
我本以為是癸鬼入侵導致的,還想著那癸鬼極度恐怖,會做標記,沒想到卻是人為的。
「人為的?有人幫我畫的?」陳思曼露出驚疑之色。
「對,這是人為的標記,用天葵血混合特質藥水畫的,很難清洗。」我擦了擦手指,「那個人畫三屍鬼頭,是要引導邪祟入侵,你是獵物。」
這時,陳省非他們聽見屋裡談話,紛紛走了進來。
「李大師,情況如何?」陳省非最是關心。
「鬼頭是人為畫的,不是邪祟導致的,問題簡單了,但也複雜了。」我如此道。
「啥意思啊?怎麼就簡單了怎麼就複雜了?」王東一頭霧水。
「這鬼頭叫三屍鬼頭,是一種邪門的道家符,說白了,有人在陳思曼身上打了一張三屍符,目的是引三屍邪。三屍邪已經侵入陳思曼體內了,只需要將其引出來即可,所以簡單了。」
我詳細解釋:「但三屍邪是人為引導的,背後有黑手,我們不僅要驅鬼,還要提防那人,所以複雜了。」
「什麼是三屍邪?」呂芊莉詢問。
「道教認為,人有三屍,分別位於上中下丹田內,是人痴,貪,嗔慾望產生的根源。上屍好華飾,中屍好滋味,下屍好色慾,人必須斬三屍,才能超凡脫俗,成仙證道。」
我這麼一說,幾人都恍然大悟。
保姆麗姨都分析起來:「難怪小姐天天念叨買衣服、吃東西、找男人,原來是被三屍邪影響了,華飾、滋味、色慾,這就是三屍啊。」
我說沒錯,陳思曼就是被三屍邪入體了,每晚鬼話連篇,受到蠱惑。
「那被燒死的七人,無一不是追求奢侈品,天天大吃大喝,而且好色濫.交,看來就是他們變成了三屍邪!」常慶輝指出了兇手。
我也點頭。
王東提出疑問:「李哥,那七人怎麼變成三屍的?到底是七鬼還是三鬼啊,或者一鬼?」
「七人是被燒死的,燒死之人,魂魄容易粘在一起,如他們的屍骸一樣,難以分辨。」我沉聲道,「至於七鬼變三鬼則是這三屍符的功效,它引導七鬼化作三屍入侵,而人上中下丹田為一體,所以三鬼也是一鬼,一動全動。」
「那這可咋辦?一動全動,豈不是很難收拾?」陳省非急壞了,越聽我說越不安。
我說的確很難收拾,我得用點特殊的法子,不能硬來。
「什麼特殊法子?」眾人齊問。
我神秘一笑:「先去買衣服吧,要大牌子的,符合陳思曼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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