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們小兩口

「林綰，怎麼了？」莫平安有些擔心地上前問。

「孩子……我的孩子渾身燙的厲害，這可怎麼辦啊？」林綰急得都快哭了。

「別急，小孩子體弱，容易生病，我陪你去鎮上找郎中！」莫平安說著，護送她出門，隨手將院門關上。

二人急匆匆往鎮上趕，一路上莫平安看著林綰焦急的面龐，也不免有些心疼。印象里她從來都是處變不驚的，或許只有在孩子這件事上，才能真正觸動她。

趕到鎮上的仁安堂時，已經黃昏，林綰衝進藥鋪詢問郎中是否還在。

夥計見她焦急，便把還沒回家的胡大夫給請了出來。

「怎麼了，什麼事這麼急？」胡大夫是個五十來歲的老中醫，醫術高明，口德也不錯。

「大夫，我兒子不知怎麼就發燒了，求你給我看看！」林綰急得哭出來。

胡大夫見狀連忙安慰：「莫要著急，待老夫看來。」說著便將孩子接過去，放在旁邊的診療床上。

他解開襁褓，見孩子身上出了些疹子，登時面色嚴肅起來：「老夫先給孩子降溫，然後再做進一步檢查！」

說完，他吩咐夥計準備毛巾、熱水等物，讓林綰給孩子擦拭身體，物理降溫，然後又取出銀針來，消毒后在他身上幾處刺下去。

過了好半天，孩子終於不再哭鬧，臉色也看上去好了很多。

「大夫，他怎麼樣了，到底是什麼原因引起的發熱啊？」林綰從現代而來，自然不會像古代村婦那般動不動就哭天搶地，只是事關自己的孩子，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胡大夫面色凝重地看了看他們：「如果老夫判斷的沒錯，這孩子應該是在胎內遺傳了父母的某些特徵才引起的發熱。幸好這疹子發的及時，若是再晚幾個月，怕是老夫也回天乏術。」

莫平安聞言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那就是……遺傳病了？」林綰聽得似懂非懂，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詢問。

「你這婦人，倒有幾分見識。」胡大夫點點頭，「我說你們小兩口啊，既然決定要生孩子，可不能隱瞞自己幼年生病的經歷，這樣很容易對後代造成影響的。」

「不是，大夫，我們倆其實……」林綰話沒說完，莫平安就將話接過去。

「大夫，是我們不好，忽略了。您看這孩子現在還有危險嗎？我們回去以後有些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

「無妨了。」胡大夫擺擺手，似乎很滿意莫平安的態度，「這種疾病只發作一次，今後就不會有問題了。只是發作的年齡越大越容易出危險而已。現在老夫已經將孩子的體溫降下來，回去后多喝母乳，就沒事了。」

「那多謝您了！」莫平安連連道謝，又主動付了診金，林綰則抱著孩子，也從仁安堂走了出來。

「孩子總算沒事了，這下你放心了吧？」莫平安看著林綰如釋重負的表情，心下稍慰。

林綰點點頭：「今天多虧你了。」

「你一個女人家，帶著孩子多有不便，要是有什麼事，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你看，要不就別讓我走了唄？」莫平安朝她眨眨眼。

「怎麼，你還惦記我兒子多鬧幾次病是怎麼的？」林綰佯怒。

「哪能啊！」莫平安趕緊解釋，「我就是覺得，反正我房租都交了，不如你就讓我留下來吧。我保證不會讓你們母子陷入危險當中，行不行？」

林綰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終於點頭：「哼，那看你表現！不過咱可說好了，要是再有下次，你賠我銀子，然後麻溜兒滾蛋！」

「得嘞！」莫平安立馬眉開眼笑。

想到孩子的身體，他又忍不住問道：「剛剛那胡大夫說，孩子發熱是因為父母某一方幼年時有這個毛病。你小時候也曾經這樣發熱和起疹子過嗎？」

林綰搖頭：「應該不曾。我自小沒了爹娘，若真有這毛病，怕是都活不了這麼大。」

莫平安「哦」了一聲，低聲嘟囔：「那就是這孩子的爹……」

「別跟我提他！」林綰突然變得激動，嚇了莫平安一跳。

「你怎麼了？莫不是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對不起，對不起，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

林綰努力平復著胸中的煩悶：「沒什麼，這事不怪你。」

莫平安見狀，也沒敢再問，一直默默跟在她身邊，直到回家。

孩子這會兒又睡下了，林綰將他放回去，仔細掖好被褥，便重新出來。

因著孩子這麼一鬧，兩人飯都沒吃，她不好意思讓莫平安也餓肚子，便起身去做些吃食。

等晚飯做好，已經是星斗滿天，兩人就這麼坐在院子里，對著星星吃飯。

「其實，我也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誰。」林綰喝了一口粥，淡淡開口。

莫平安心中一動，扭頭看向她。

「我原先不愛講話，又在林家受盡欺負。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因為要湊銀子給林濤交束脩，我被趙氏打發上山撿柴火。就是在那時候，我被人……」林綰說到這，深深吸了一口氣，似是要給自己多些勇氣。

「他動作粗魯，力氣又大，我動彈不得，只能任由對方擺布。當時我因為一直被林家人欺負，便起了輕生的念頭，心想若是自己就這麼死了，倒也乾淨。可是我還是活了下來，那人完事後就走了，我甚至連他的臉都沒看到。就這樣，我懷了身孕，只是察覺的時候，已經五個月了。」

林綰講著原主的故事，腦子裡卻想著前世的自己。

她曾以為，嫁給渣男，又懷了孩子，可以從此這麼幸福下去，沒想到一切都是夢幻泡影。

「林綰，對不起。」莫平安突然握住她的手，「我不該讓你……」

「跟你沒關係。」林綰無所謂地笑笑，不動聲色地將手從他手裡抽出來，「都是過去的事了。要不是因為生下他，可能我的人生還要繼續受罪。他是我的小福星，我應該多些他的出生！」

莫平安緊緊咬著下唇，眼裡是從未有過的憐惜和懊悔。

「天色也不早了，吃完就趕緊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林綰將碗里的粥喝完，起身回去洗碗。

莫平安跟進去，她把他的碗接過來刷了，並沒再說什麼。

回到房間，影風似要開口，卻被他阻止。

「以後，不只要保護我，更要保護好她們母子。」莫平安頓了頓，「那孩子可能是我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