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畫面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
「我想,雨聲是在救你的時候,也救贖了自己。」袁亮在葉雨時的邊上說著,彎下腰又折下鮮紅的一枝花,在酣睡的荷蘭鼠鼻前晃了晃。
荷蘭鼠睡眼惺忪,看了看周遭,一場夢醒,什麼也不記得了。
「我們剛才看到的,是……」葉雨時不確定地問。
「夢境,也是過往。彼岸花會帶你回顧一生中刻骨銘心的時刻。」袁亮說著。
「那個孩子……後來怎麼樣了?」
「哪個?」
「第一個。」
「死了。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在冰冷徹骨的雨夜死去了,帶著不甘和怨恨。」
「所以我哥說他早已經死了,是因為這個……」
「嚴格來講,雨聲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孩了,他只是那孩子的心魔而已,我想他在和你相處的過程中,慢慢滋養出了人性,這也是讓人驚奇的地方。不過自從雨聲這件事之後,我開始嘗試這讓魔物與人共生,雖然大多數並不行,不過個別還是可以的。」
這時候,奪衣婆瘮人的聲音再次傳來:「愧對列祖列宗啊!」
這次袁亮反駁了回去:「我爺爺和爸爸活著的時候,已經發現,幾百年來,世間的魔物,越殺越多,他們至死都沒有明白原因。或許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與其堵,不如疏。」
「你以為你是大禹嗎?」奪衣婆又從樹冠中倒垂了下來,怒目而視的樣子,讓她更加猙獰。
「好了,你管好自己的衣領樹吧。」袁亮不耐煩地說著,拉上葉雨時,「小雨,我們回去。」
穿過那扇窄門,眼前依舊是紗幔重重的柔軟時光。
紗幔間燭光綽約,木門外偶有車輛經過的聲音。
夜已深,雨已歇。
除魔杖靜靜地放在邊櫃的展架上,看起來只是個尋常擺件。
荷蘭鼠蹦回了葉雨時的肩頭,彷彿很喜歡這個地方。
「哥,那雨,是因為你落下的嗎?」葉雨時問。
鼠子吱吱了兩聲,似是在回應。
「難怪我從小到大,走哪兒都容易下雨……」葉雨時嘀咕著,「想不到是因為哥哥。」
「也就是二十五年前,我的魔物志里新出現了『霖』這種魔物,我想那一年,就是那孩子去世了。」袁亮多有喟嘆。
「魔物志?」葉雨時好奇了。
袁亮倒也不藏著掖著,從書架上拿下那本之前在翻的書:「魔物志,除魔杖之外,袁家傳下來的另外一樣寶物,記錄了這世上所有魔物的種類。不過有意思的是,別看它薄薄的一本,卻總是有新的魔物出現在這本冊子上。想看看嗎?」
他大方地把魔物志給了葉雨時。
如果僅僅看封面,這本書實在過於潦草,甚至連個封皮都沒有,發黃的一頁薄紙上,隱約可見用毛筆寫了「魔物志」三個字。
然而翻開第一頁,葉雨時的眼睛就亮了,只見一頁一頁用圖文詳細記錄著各種魔物的樣子和特性,千奇百怪,這是一個他從未想象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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