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一口應下，便開始準備著晚間要聚餐的事兒，蘇荔特意去御膳房交代了一聲，各色瓜果、瓜子點心都備著，大菜也不能少。

深秋有些涼，但有酒倒也還成，她還特意問了一句什麼酒，說是甜酒梨花白，這酒喝著滋味淡，不易醉人，畢竟第二日還得當值，這喝醉可不成。

到了晚間，凡是不當值的，都來了，共有十幾人。

他們偷偷摸摸的聚在一個小房間里，關上門，蠟燭我不敢多點，只點了一根，影影綽綽的能瞧見便罷了。

「姐姐～」夏蟬雙眼亮晶晶的湊過來，抓了一把瓜子來剝，剝完遞給她讓她吃，蘇荔輕笑一聲，將瓜子又塞給她，笑道：「今兒不論身份，只論親友。」

這話說的妥帖，眾人都鬨笑起來。

能在乾清宮當差的都是人精，聞弦歌而知雅意，連帝王的心思都能摸個八九不離十，更別提都是同行。

當有心捧著你的時候，真的是讓人特別舒服。

蘇荔被他們哄著，心裡也高興，多吟了幾杯，隨著大家慢慢的哼起歌來。

一場酣暢淋漓的聚會，大家壓著嗓不敢大聲吵鬧，這心情卻得到了釋放，眼瞧著天色不早，都告退離去，最後夏蟬扶著她往外走。

「噠。」

鹿皮靴子踩在青石板上的聲音。

夏蟬抬眸一看，嚇的小臉發白，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蘇荔眨巴眨巴眼睛，眯著眼睛努力辨認，半晌她鼓了鼓臉頰，委屈巴巴的開口：「男人哦。」

她喝了酒，方才還沒什麼反應，這一會兒功夫，那白生生的臉蛋便浮上酡紅，跟搓多了胭脂一般。

小嘴一抿，紅艷艷的。

夏蟬猛的放開她，她便斜斜的歪了下去，還未挨地，就有一雙強壯有力的臂膀，直接將她摟到懷裡。

蘇荔感受到硬實的肌肉，她伸手戳了戳，約摸是覺得好玩，自己還一邊捏，一邊配音：「啾、啾！」

梁九功看天看地，裝自己瞎。

夏蟬想裝自己瞎，但是她沒有梁大總管的底氣，嚇的跟什麼似的。

不顧兩人的驚恐萬分，蘇荔捏完胸肌視線上移，看到康熙線條精緻的下頜線，她沒有任何猶豫，按著他掙動的手臂，一口啃了上去。

月色瀰漫。

蘇荔啃完還挺喜歡，但是她顫顫巍巍站起來，抿著嘴，可憐巴巴的撒嬌：「好渴～」

說話也不肯好好說，哼哼唧唧含含糊糊，仔細辨認才能聽清楚。

康熙被人按在地上一通親，臉色青黑，卻又不忍苛責。

看著她軟乎乎的樣子，他不禁輕嘆一口氣，扶著她，一道往殿里走去。

等進了她的房間，到了熟悉的地界，她好像更加放鬆了，康熙喂著她喝水，見她咕咚咕咚跟牛飲一樣，有細細的水流順著她下頜，緩緩的流到了玉青色的衣襟上，瞬間泅濕一片，還有蔓延的趨勢。

蘇荔不舒服，她拍了拍胸前，擰著細細的眉尖，鼓著臉賭氣的望著那濕透的衣衫。

康熙想著她方才不清醒時的作風，撂下一句你好生歇息就要走，不曾想，還未跨出兩步，一根細白的蔥指，便勾上他腰間玉帶。

「去哪？」她眉目盈盈，精緻昳麗的眉眼隱隱帶笑，施施然的望著他。

康熙：……

走還是不走，這是個要命的問題。

她現在醉酒，意識不清醒，康熙不是趁人之危的人，他想了想，還是狠心掰開那蔥白的手指，低聲道：「且去睡吧，明兒一早起來就好了。」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悅耳。

蘇荔眼前一亮，像是逗貓一樣，捏著他的下頜，左右打量。

「萬歲爺……」梁九功這會兒也有些心驚膽戰，他上前打岔，畢竟素日里來跟蘇荔的關係也不錯，不忍心見她行差就錯，真的惹了帝王怒火。

康熙揮揮手，讓他不用吭聲。

蘇荔也嫌他冒出來煩，指著康熙說這個可以，指著梁九功說那個不行。

剛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琢磨片刻后，他一張清雋攝人的俊臉，徹底黑了。

這是拿他當什麼了。

「你且睡吧。」他的憐惜褪去，冷聲道。

察覺到他的抗拒冷淡，蘇荔雪白的貝齒咬了咬嫣紅的唇瓣，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康熙一顆心，跟在火里燒一樣，就沒見過這樣的人。

不等他想好反應過來，就見蘇荔面色中帶上不耐煩，直接將梁九功推出門外，攜裹著康熙往床榻上去。

……

深秋的早晨，微涼。

涼不過蘇荔的心。

看著眉眼清雋的康熙，出現在這小小的抱廈，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願意去回想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知道自己力氣很大，也知道人喝酒了會做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早。」她努力的揚起笑臉，想要把罪責都推康熙身上去。

但他手上還綁著水青色的汗巾子，明顯是她的所有物。

而這幅情景，就算告訴她，是康熙的罪責，想必也無人相信。

「萬歲爺。」她低眉順眼逆來順受的請罪，又趕緊給他解開汗巾子，剛一起身，便忍不住跌坐在床上。

大腿像是被強行劈叉，疼的不要不要的。

蹙著細細的眉尖，她看著黑著臉的康熙，覷著他的神色，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又不是現代，她既不能提褲子不認賬，也不能裝沒這回事。

「嚶。」她坐在床上哭。

太慘了。

世間誰能比她慘。

哪怕睡個太監呢，她也能擺平。

康熙原想發作，可她眼角眉梢尚帶著媚人的春意，臉頰染著輕紅，覷著他的神色，只打雷不下雨。

怪可愛的。

「罷了，此……」

「就當沒這回事吧。」蘇荔眼巴巴的看著他。

後宮有什麼好，她一想就覺得生無可戀，簡直人生沒了希望，睡過皇帝，她還能出宮嗎。

康熙方才還緩和下來的情緒，登時又被她氣的要爆炸，恨不得立馬吞幾顆強效救心丸。

「呵！」他一甩袖子，扭頭就走。

並沒有多說什麼，然而兩人有了勾連，那眼神和動作就不一樣，面對蘇荔的時候，他總是忍不住帶上幾分優容。

原先就因著系統的事兒，而對她不同，這一遭，更是所有人都發現了。

夏蟬湊到她身邊，愁的跟什麼似的：「殿里近來都在傳，說是您……不得萬歲爺喜愛，馬上要失寵了。」

這點子優容在大家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只有踏踏實實的進位等，才算是寵愛。

畢竟那日萬歲爺打從抱廈出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有眼睛的都看到了。

但這麼久過去，沒有絲毫風聲處理，大家難免嘀咕起來。

「不就是個宮女么？現在這待遇誰比得過？」

是她自己說就當沒這回事兒，不想入後宮，沒有任何根基，萬歲爺也不見得稀罕她，入了後宮那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

夏蟬抿了抿嘴，沒多說什麼，只低聲道：「您心裡有數就成。」她總覺得蘇荔會有大造化，必然不會只屈居在抱廈。

兩人交談過後，蘇荔又當沒這回事兒，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今兒這燜鴨掌不錯，很是好吃，明兒要吃鹵的。」打從她享貴人例后，這伙食進一步提升。

「成。晚間跟御膳房說一聲。」夏蟬應下。

正說著，就聽魏珠道：「這是兩角斜緞，送至貴妃處。」

蘇荔捧著托盤，和夏蟬一道施施然往承乾宮去。到了以後，不禁呼吸一滯。

她先前來過承乾宮，又在這裡遭過罪，可以說印象深刻，當初的承乾宮何其繁華，生氣勃勃，到處都透露出貴妃的氣勢。

但現在這一切都變了。

依舊精緻奢華，但缺了一股蓬勃向上的生機，像是沒人住的房子，失去了人氣以後，就破財的特別快。

佟貴妃立在廊下，消瘦露骨，寬大的旗裝空蕩蕩的，透著幾分凄涼心酸。

「奴婢給貴妃娘娘請安，您萬福金安，今兒奉萬歲爺的命令，給您送兩角緞子。」

蘇荔躬身，低聲道。

「放下吧。」佟貴妃垂眸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晃了晃身子，快速的奔過來，捏著緞子，痛哭出聲。

蘇荔記仇，永遠記得她那日想要她的命，可瞧見她這樣，還是有些心酸。

皇後去了，好像她也跟著去了。

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走了。

等回乾清宮以後，康熙見她回來，就隨口問：「她可還好？」

蘇荔抿了抿嘴，神色複雜。

定然是不好，她那副神態，哪裡像好的樣子。

康熙擱下硃筆，像是來了談興，低聲給她解釋皇后和貴妃之間的愛恨情仇。

皇后和貴妃兩人，年歲接近，打小一塊長大，甚至都因為地位原因，平日里交集圈子也是重疊的，慢慢的兩個小閨娘就走到一起。

她們會同吃同睡，碰見什麼好吃的定要奴才給對方一份。碰見好玩的，也要巴巴的送過去。

若遇見事兒，都是要第一個挺著胸脯上前給對方撐腰，可以說關係很好。

後來入宮了，並沒有影響兩個人的感情，她倆還時不時的湊到一起。聯合起來跟康熙對著干，說起來兩個都是沾親帶故的表妹，又是皇后貴妃，等閑還真不會下他們兩個的面子。

這麼多年，一直都很好。

康熙也以為，他的後宮會一直平靜下去，直到十六年的時候，事情發生了變化。

兩人經過此事，徹底鬧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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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跑不掉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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