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有難、相助
「張社長，連載是指長期在報刊上登載同一部作品，對的，《多情劍客無情劍》是一部長篇小說，可以刊登上百期。」
「這部作品又名《小李飛刀》，我還想圍繞著李尋歡的角色，多寫幾部武俠小說。」
「嗯，武俠小說就是指只寫江湖事，不談政治的作品。」陳漢坐在沙發上，端著一杯熱茶，姿態恰到好處，不卑不亢的與張社長說道。
張社長全名張程甫，曾任職國立武漢大學，文學系老師、多家報社編輯、主編、有豐富的報業經驗。
僅從《小李飛刀》第一章就敏銳嗅出作品潛力，更從第一期報紙銷量的反饋當中，便看出報紙刊登連載小說的妙用。
1938年古龍出生，金庸1955年出版第一部作品《書劍恩仇錄》，也就是說，現在古龍還是一隻蝌蚪，金庸則是個小毛孩。連載小說更是紙媒尚未接觸到的領域。
要知道，初期紙媒確實是宣傳小說作品的一個大功臣。可小說對紙媒是攀附地位嗎？不！好的作品可以成就一張報紙、一個報社、一家公司。如金庸先生的《明報》便是其代表。
民眾最喜歡的不是大思想，大政治，而是喜聞樂見的故事。這裡面門道深著呢，這時祭出「武俠小說」+「報紙連載」的殺招簡直是王炸！
「金庸先生，呵呵呵，不了，我還是叫你子榮好了。」張社長手指處勾著一小杯咖啡和煦笑著：「子榮啊…將來能否把《小李飛刀》都放在報社連載呢？」
「你要知道，我喜歡你的作品，也是喜歡的緊呀。」
張社長眼神直勾勾的看向他。
「張社長，我本身就是希望把作品放在報社連載的。」這時陳漢笑道：「雖然我新入職不久，但我也是一名報社人。」
「對吧？」
「對！」張程甫當即大手一拍，高聲叫好：「你有這個覺悟就對了！」
「康德新聞是一家大報社，有政府撐腰，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別的不說，你作為康德新聞的編輯，走在滿洲帝國的領土上，不管做什麼絕對不會有人攔著你。」這句話有點大誇海口的意思，但確實是一層好的偽裝。
陳漢笑道：「多謝張社長。」
「好，以後報社絕對不會收你的版面費，而且只要你按時交稿，想什麼時候來上班，來上幾個小時班都是你的自由！」張社長左手大氣一揮，右手抬起雪茄深吸一口，眯起眼睛呼出煙圈再把雪茄「點點點」，點滅在煙灰缸里：「我決定在報社為你專開一個版面，加版面！」
「再開一個文學組！你任主編！」張社長語氣激動：「多收集一些好的作品，招募一些有才華的小說作家，也許，將來《康德新聞》可以專門發一個文學副刊，一定能賺的缽滿盆滿。」
「嚯，好傢夥。」陳漢心裡一驚：「這麼有商業思維！」
而且張社長拿職權範圍內的「待遇」許給他，卻沒有許諾任何稿費酬勞、擺明是要把小說賺錢的利潤獨吞。
那語氣。
還搞得陳漢佔了大便宜般。
「牛皮，牛皮。」他心裡了鼓掌：「你個大漢奸遲早要被公審槍斃！」
「否則將來就沒《明報》啥事了。」
呃…
好像現在也沒了。
「謝謝張社長。」陳漢裝作興奮地起身講道：「在下一定努力為報社做事。」
「好好好。」張程甫連連點頭，旋即，又好似想到什麼般，忽然回過神來，換上一幅嚴肅的口吻詢問道：「子榮啊…既然你有這麼好的想法，為什麼不提前和報社說呢？」
「你是一個有才華的人，報社不會埋沒你的，你為什麼要擅作主張偷換商業版面。」
「上一期那些廣告商人損失很大，一定會來找報社麻煩的，你這讓我很難做啊。」
這是打算恩威並用？
麻煩個屁！
你一個社長還會搞不定一群商人？
職位！
政府人脈拿來幹嘛用的！
陳漢卻謙虛的抱歉道：「不好意思，張社長，請原諒在下魯莽。」
「我一開始也把文稿遞交給陸主編了，可惜，文稿被陸主編攔下來了。」
「在下求名心切，做了回傻事。」他擺擺腦袋，裝出一幅楞頭青道樣子，張程甫卻眼睛一眯，上下掃過陳漢的面孔。
他聽出話語里的深意了。
陳漢與陸兆鳴兩人肯定有什麼齷蹉，陳漢是在鋌而走險博出位，而以現在報社銷量論，張程甫都必須承認陳漢賭贏了。
想要報社銷量繼續增長，想要業績得到太君認可，那就離不開陳子榮的作品。
難道，有才的人都如此心思敏捷，寫的不愧是武俠小說！
有一股子俠氣！
「原來是這樣子啊…」張程甫放下咖啡杯站起身，好像什麼都沒聽懂，但卻又默契十足的拍拍他肩膀道：「我最看重有才華的人。」
「以後你是我的直屬下級，不需要再擔心陸主編的問題。」張程甫說完便轉身走向辦公桌，陳漢識趣地站起身道：「那張社長，我先走了。」
「嗯。」張程甫背負雙手，抬起一隻手擺擺，示意陳漢可以離開。
陳漢離開辦公室之時，陸兆鳴、伍總編等人都還守在辦公室門口，幾個人看著他滿臉輕鬆的樣子，心裡不禁都感覺有些奇怪，聰明的人則預料到一些結果，對他報以微笑。
當天下午，報社將要成立文學組，陳漢擔任主編。新聞組主編陸兆鳴調職印刷廠主任，印刷廠蔡主任調回本部新聞組任主編，報紙即將新增連載板塊的消息…..立即不脛而走，傳遍整個報社。
這種辦事效率堪稱神速，陳漢不得不懷疑「張程甫」是否有借力打力，重整報社內部關係網的想法。
「民國，」
「真是少有簡單人呀！」
陳漢心中嘆出口氣。
「鐺，鐺，鐺。」新聞組，辦公區。
陸兆鳴站在辦公桌前，懷裡抱著一個紙箱子，一本本收拾著桌面上的書籍，文件。
將書籍、文件一件件丟進箱子里，眼神卻牢牢盯著面帶微笑的陳子榮，恨不得活剝生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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