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分裂

陳漢對黑仔華表現得非常尊敬，先倒出杯茶，遞到黑仔華說道：「華哥，你講笑了，我都是你收進山門的小弟，如果您要出來選，我一定不爭。」

「我帶草堆街的兄弟全部支持你。」

其實，黑仔華一樣是14K坐館的有力競爭者。

輩份、地位、實力都夠。

資歷還更老。

如果，沒有陳漢出現。

下一屆社團坐館必定在黑仔華、大哥成兩人之間誕生。

黑仔華端起茶杯，輕啜一口，笑道：「選坐館看的可不是資歷，如果江湖上一個個都講輩份、規矩。」

「也不會有那麼多打打殺殺了。」

他嘆出口氣。

「你要選，你選，我不會選坐館了。」

「華哥，你真的要退選？」陳漢捧起杯茶，凝神問道。

他剛剛可不是跟黑仔華客氣。

如果，黑仔華站出來坐館，他可以支持黑仔華，把坐館的位置讓給黑仔華，他選坐館又不是圖一個話事人的身份、名頭。

單純為了利益。

黑仔華在保證他利益的前提下，他幫黑仔華一把，藏在幕後吃紅利，完全OK。

甚至可以避免跟金爺的直接對抗，好處、妙處不少。

這點是陳漢早有預謀的……

很可惜，黑仔華早早放出風聲，過幾年會退休，絕不會參選14K坐館。

陳漢約黑仔華出來喝茶的目的，一是先確認他是否真的退選，二才是拉一張坐館選票。

黑仔華點點頭，認真道：「真的，如果先前你大嫂沒出事，我或許還想當一屆坐館，出來混的，誰不想當話事人？」

「可是當我收到你嫂子出事的消息，我整個就慌了神，猛然間才發現，我已經快到退休的年輕。」

「年輕時打打殺殺，博上位，是為了出人頭地，現在？闔家歡樂對我來說最重要！」

陳漢手腕把玩著茶杯，點點頭：「理解，華哥。」

「反倒是你，真的要想要，是不是想當這個坐館！」

「你得知道，坐館人前威風，人後危，真真實實是個三煞位，很難有好下場。」黑仔華沉下臉，肅聲道：「特別是你年輕氣盛，論手腕，不一定玩得過老江湖啊……」

「現在江湖上傳言你要選社團，用各種眼光看你的人可不少，處處得小心。

「你加入14K才不到一年，論人脈、論關係、很難比得過金爺。」

黑仔華莫不是在為金爺做說客？

陳漢心裡一緊。

微眯雙眼。

倒想看看黑仔華接下去想要說什麼…

好在，黑仔華轉過態度：「不過，你放心，你如果要選的話，我這票一定支持你！」

「雖然，金爺是我的前輩，但是，你救過嫂子的命，這一票是我欠你的。」

「另外，你得想清楚，今年選，還是五年後再選，你年輕，有大把的時間。」

「今年選，你很危險的。」畢竟，今年金爺可沒有壞規矩，照規矩還能再選一屆，去年投票給金爺的人，絕大多數還會繼續支持金爺。

當然，陳漢站出來選，一樣不壞規矩。

因為到了換屆的時間，有資格的大底都可以站出來！雖然，一位話事人連任兩屆是14K的潛規則，14K歷史也很少做一屆的話事人，但是規矩擺在那兒，你總不能不讓人選吧？

你要是否定社團體制！

那你話事人的地位也會動搖……

陳漢卻再度提起茶壺，按著蓋子，壺嘴朝下。

「滴滴嗒。」

斟好茶。

放低茶壺，手指輕敲茶壺，笑道：「華哥，你都說了，年輕氣盛嘛。」

「不氣盛怎麼叫年輕人？」

陳漢寸步不讓，擺好立場：「今年我有實力爭，恰逢其會，社團換屆，那我就出來選。」

「五年之後，誰知道江湖有什麼變化，也許我尹國巨的名字，早就成為歷史了。」

「既然您說支持我，那我就先敬您一杯茶，祝你跟嫂子平平安安，白頭偕老。」他舉起茶杯，敬道。

「多謝。」黑仔華舉起茶杯，回敬一禮，旋即雙雙舉手飲茶。

憑藉陳漢表現出來的商業頭腦，黑仔華相信陳漢做出判斷之後，便有能力跟金爺掰掰手腕。

支持他。

不一定會錯。

不過，黑仔華對陳漢的支持，僅僅局限於一張選票。

他不可能為陳漢競選坐館，直接派出兄弟拚命，跟金爺撕破臉。

相反，他跟金爺依舊保持著很好的關係，說完話，遞出張請柬，說道：「今晚，金爺請你到家中食晚餐。」

「喲，華哥，金爺不會要做掉我吧？」陳漢輕笑一聲，翹起二郎腿。

黑仔華搖搖頭：「別擔心，我、你、大哥成、船夫勇等人…都有收到請柬。」

「金爺不會做這麼下作的事，他要是做了，我一定帶兄弟撐你。」

陳漢伸手接過請柬，點頭道：「知道了，華哥，晚上一起去？」

「一起去。」黑仔華同意。

旋即，兩人不再提正事，喝著茶，聊著天，一個下午的時間便過去。期間，黑仔華提到最近的軍貨生意不好做，長樂的人特囂張，兩人又都搖頭嘆氣，晚飯前，兩人打車進桑拿洗了個澡。

洗完澡，舒舒服服，坐車到大堂區。

金爺老屋便在大堂區，是一座三十多年歷史的老唐樓，門口設著鐵門，院落里養著一些花花草草，有兩個停車坪。

看得出來，唐樓主人經濟條件不錯，整棟樓體都維護得很好，可是卻沒有過份奢華跟闊氣，實在難以想象唐樓主人是濠江最大社團的話事人。

當陳漢、黑仔華兩人一同進入唐樓時，金爺正穿著一身黑色唐裝，手裡提著洒水壺，站在花圃前給月季澆花。

「阿駒！」

「華仔！」

「你們都來啦。」金爺聽見有人進門，扭頭喊道。

大哥成坐在院子里的玻璃桌旁，穿著西裝，抽著香煙，表情不爽。

船夫勇則在客廳里收拾餐桌，擺放碗筷，表現的很熱情。

陳漢目光一掃四周的環境，心中暗襯：「今夜，金爺要出招了。」

社團內部鬥爭不一定都是腥風血雨，也可能是軟刀子殺人，不見血！

陳漢用手拍拍衣領間的灰塵，笑著上前說道：「金爺，好心情，晚上還澆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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