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倒霉的子傲

子傲在下面看著，臉上帶著譏笑的神色，等著姜容把杏子吐出來。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姜容吃了一口，咂咂嘴，哇哈一聲大笑：「好甜……」

然後把杏子整個扔進嘴裡大嚼起來。

這次輪到子傲目瞪口呆了。

姜容掄開兩手，風車一樣上下翻飛，眨眼之間，就摘了一大包，用外衣包起，跳下樹來。

子傲摸摸腦袋，他還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斷會出錯，這裡是官道，來往的人一定很多，難道這些人都是瞎子不成？看不到路邊這棵長著甜杏的大樹？

太不可思議了。

姜容帶著得勝的微笑，從包里摸出一個杏子，遞給子傲，子傲接過來擦擦，然後咬了一口，微一咀嚼，便皺起了眉頭，閉起眼睛，一副難受的神色。

「太酸了……」

子傲大叫，把杏子扔得遠遠的。

他盯著姜容：「你小子騙我，這哪是甜杏，分明酸的和醋一樣，還很澀，哪能吃啊。」

可是姜容卻一口一個，吃得非常香甜：「你是運氣不好，碰巧吃到酸的，再給你幾個。」

他抓了一大把，交給子傲。

子傲拿起一個又咬了一口，還是酸得很，他連吃了三個，都是酸的，最後好容易吃到一個不太酸的，可是裡面居然出現了一條小蟲子，更噁心的是，蟲子只剩半條了。

氣得子傲無可奈何，看著姜容那滿足的神色，終於決定，繼續走路，絕不再提那些杏子。

他伸手到腰間的包袱里，準備取些乾糧，可是手剛摸到包袱皮，就覺得一陣劇痛，低頭一瞧，不知什麼時候，包袱外面正趴著一隻小小的蠍子，見他手伸過來，給他來了一毒刺。

子傲大怒，手指一彈，把蠍子彈飛了，幸虧蠍子還小，毒性不大，所以疼痛還可以忍受。子傲忍住怒氣，沒有罵出聲來，他拿出半個餅子，咬了一口。

卟的一聲，從空中落下一灘鳥屎，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半個餅子上，甚至濺到了子傲手背上，子傲氣得一抖手，把餅子扔了。

再向前走，有大樹長在路邊，樹冠很大，在路面上形成一片樹蔭。

子傲走到樹蔭下，只覺頭上一動，有東西落下來，用手一摸，是只肉鼓鼓的蟲子，心中更是氣惱，剛一抬頭，一顆鳥蛋掉下，啪的一聲，正打在他額頭上，蛋黃流了一臉。

子傲氣得實在受不了，動起了孩子脾氣，衝到樹下，猛踹了幾下樹榦，卻不料樹下正有一灘狗屎，踩個正著。

從城外到城邊的這一路上，各式各樣的倒霉事情都出現在子傲身上，搞得他上躥下跳，狼狽不堪，反觀姜容，卻是完好無缺，好整以暇，一邊吃著甜杏，一邊大笑子傲。

開始時子傲還和姜容斗幾句嘴，回罵幾句，可是後來倒霉事情層出不窮，弄得子傲精疲力盡，也沒心思和姜容鬥嘴了，一個時辰之前還精神抖擻的帥小伙，此時已經變了一個人，垂頭喪氣，無精打采，連眼皮都不願抬了。

他們進了城，姜容赫然發現，這個國家實在與眾不同。

因為城裡的每個人都看上去很高興，沒有一個愁眉苦臉的。街上的行人都笑容可掬的打著招呼，做買賣的商人們更不用說，擺出成堆的笑容，連那些做工的人，無論是汗流滿面，還是滿身疲憊，無一例外，全都很開心。

這種地方，大概唯一不開心的人，就是棺材鋪的老闆吧。

可是讓姜容大吃一驚的是，他們正好路過一家棺材鋪，那裡的老闆正在接待客人，而無論是來買棺材的客人，還是賣棺材的老闆，臉上沒有一點悲傷的神情。

家裡死了人，難道也是一種快樂？

姜容捅了捅子傲：「這個國家真是太讓人佩服了，每個人都開心，我好喜歡這個地方。」

「那只是你的想法……」身邊破衣爛衫，蓬頭垢面，臭味可聞，倒霉透頂的子傲獃獃地來了一句。

姜容忍住笑：「那裡有水井，先去洗洗吧。」

果然大街的轉角處有一口水井，兩個人到了井邊，子傲把破衣服脫下來，赤著上身，從井裡提出一桶水來，沖著頭上澆下去。

「嘩……」子傲全身立刻濕透了。

「哎呀……」子傲突然驚叫起來，雙手在身上亂抓。姜容看得清楚，有一隻癩蛤蟆從子傲身上跳下來，發出咕咕的叫聲，卟嗵一聲，又跳回井裡。

子傲氣得差點把水桶摔碎。

正在這個時候，井邊上有一家茶館，走出一個掌柜樣子的人，一看子傲這副樣子，立刻上前來，笑著問：「兩位小哥，眼生得很啊，不是我們常國人吧。」

子傲沒理他，姜容點點頭：「對啊，我是齊國來的，他是中山國的。頭一次到這裡。」掌柜指指子傲：「小哥，看樣子，你是碰上晦氣了。」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子傲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掌柜滿面微笑：「小哥你不明白，你身上的晦氣，必須要明天才可以消褪掉。」

子傲一愣：「這話什麼意思？晦氣還有時間規定的嗎？」

「這就是我們常國不同的地方。」掌柜拉著他們兩個：「兩位小哥，你們現在啊，什麼也不能做，不管你們做什麼事，一定倒霉，最好不要動，這樣晦氣對你們的傷害，還能輕一些。來吧，到我店裡……」

子傲白了他一眼：「你這種拉生意的手段還是不錯的，可是我們沒錢，也不想喝茶。」

掌柜一笑：「我不要錢，只是看你們是外地人，惹上了晦氣，挺同情你們，也算幫你們一把。來吧……」

姜容有些口渴了，跟掌柜說：「大叔，我能喝碗水嗎？」

掌柜點頭：「我這裡就是喝水的地方，你們好好坐著，別在人多的地方走，最好等到黃昏的時候，街上沒什麼人了，你們再趕路，那樣麻煩會少一些。」

姜容和子傲都對掌柜的話有了興趣，於是就進了茶館，這個時辰還不到喝茶的時候，所以店裡沒有人，掌柜把他們安排在角落裡坐下，招呼夥計端上大碗茶來，給姜容解解渴，可是給子傲的就不是茶，而是普通的白水，按掌柜的說法，這是避免讓子傲的晦氣把茶給污了。

子傲坐下喘口氣，立刻就問：「掌柜的，你所說的晦氣是怎麼一回事？」

掌柜的看看四周沒有人，把聲音壓低了：「兩位小哥，你們剛來我們常國，不知道這裡的事情，我們這裡的『晦氣』，非同小可，天下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姜容不明白：「大叔，我看你們這裡每個人都那麼開心，不像有什麼晦氣的樣子啊。」

掌柜一笑：「這就是晦氣鬧的。國君為了抵抗晦氣，於是下令，國中不許有哭聲，也不許人們愁眉苦臉，大家都要高高興興的，這麼一來，就沒有人再害怕晦氣了。」

子傲有些不耐煩了：「你說了半天晦氣，到底是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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