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圍觀,勢利的人
走不掉,說不過,也不敢動手,東西也被別人拽在手裡,他們急得滿頭大汗。
平日家裡有生人來他就躲起,方才他見外邊聚了好幾個女人,他猶豫了好久,才畏畏縮縮的出來。
眼下被圍起,他眼淚都止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眼紅通通的,又惹來這些婦人的一陣嘲笑。
要是以前,瞧他鵪鶉似的死樣子,許真真會很生氣。
可此時,她莫名的有些心疼他。
她快步上前,雙手叉腰,氣沉丹田一聲吼,「都堵在我家門口做什麼?一個個的吃飽了撐著沒事幹?」
她的聲音,如水滴下油鍋,「轟」的一聲,所有人四下散開。還有人小聲喊,「母老虎來了,快跑快跑。」
其中有兩人各抱著一匹布的一頭,這時同時撒手,那匹布就掉在了地上。
外面那層裹著布匹的麻布也被掀開了一個角,露出布匹鮮艷的顏色。
眾人頓時驚呼,「好漂亮的花布啊,在布行里一尺都賣一百文錢!」
許真真瞧著也是吃了一驚,不是說送的放久了的、脫色的舊布么,瞧這色澤,怎的像是簇新的?
不過,眼下亂糟糟的,也容不得她多想。
她似笑非笑的睨了李婆子一眼,「怎麼哪兒都有你?你是嫌二十個雞蛋賠少了嗎?」
訛雞蛋不成,反賠了二十個,這是李婆子畢生的恥辱,心中永遠的痛。
許真真的話,簡直是戳她的心肺,氣得跳起,「許氏你個老貨,你不要得意忘形,你……」
「李婆子,注意你的言辭,辱罵他人也是犯律法的。」許真真看都不看她,「守業、如玉,還不把東西搬進去?」
李婆子氣得半死,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看看掉在地面的布匹,還有李守業楊如玉扛在肩膀上的大米,只覺得這一切特別刺眼。
嘴角一撇,譏笑,「許老貨,這麼多好東西,咋不留久些讓鄉親們開開眼界呢?急巴巴的搬走,莫不是見不得光吧?」
許真真斜睨她,「怎的?眼紅病犯了?」
李婆子被戳穿心思,面上掛不住,「我呸,你個黑心老妖婆,慣會坑蒙拐騙,這些東西還指不定從哪裡訛詐來的呢,骯髒的很,誰稀罕!」
許真真閑閑地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所有的東西都來得光明正大,李婆子你信口雌黃壞我名聲,是想吃官司呢,還是又想送二十個雞蛋補償我的精神損失?」
心窩子被一戳再戳,李婆子恨不得吃了她,手指著她罵,「許氏你個老貨……」
許真真卻挺直了胸膛,「你罵,罵一次賠十個雞蛋,有膽子你就罵。你要是不給,我就去衙門告你污衊我,大夥都是證人,容不得你抵賴。」
「你……」李婆子氣得渾身哆嗦,卻又無可奈何,只恨恨的說,「你個毒婦,誰近你誰就倒霉遭你算計,明兒起我就在這邊上砌上一堵牆,再也見不著你們這些爛心爛肺的玩意兒!」
「個小人得志的老貨,齊月華回來了,人家又是買下人又是去見當地鄉紳,比你有錢千萬倍,也不見人家尾巴翹上天?哦,對了,你害人家兒子瘸了一條腿,說不定人家在琢磨如何收拾你哩,嘿,我就放長雙眼看你個老貨怎麼死!」
她罵罵咧咧的走了,許真真又沖周圍的人說,「你們呢?是不是也想賠我雞蛋?」
她與李婆子那一場架,可謂是一戰成名。
后被人誣衊假摔也能反轉,眾人都知道現在的她不好惹。
以往她凶歸凶,卻沒什麼腦子,和人吵架只會跟個猴子似的上躥下跳,說話前言不搭后語,到頭來被人欺負了不說,還落在一個惡名。
現在的她精明狡猾,同是與人吵架,可他說出的話就是有理有據,讓人找不出破綻,也無從反駁。
這樣的人誰敢惹?
頓時都神色訕訕的走了。
「呼!總算走了。」
許真真鬆了口氣。
人走了好啊,要不然這些八卦婦人全圍在這兒,甜品說不定過早暴露,會生出許多麻煩。
抬眼見如寶去搬最後一匹布,忙說,「放下,不用搬了。你守在這兒,不要讓人靠近馬車。」
方才的氣勢有些沒收回來,她的語氣有點生硬。
楊如寶以為她還在生自己的氣,心裡頭有些難過,「哦」了聲垂著頭不說話。
許真真進去把裝了甜品的背簍出來。
那些沒走遠的鄉親遠遠看著,暗暗嘀咕,「她這是給娘家捎東西嗎?還帶木桶?到底做什麼呀?」
邊猜測邊按奈不住上前。
然而,許真真早給背簍蓋上一層樹葉,封得密不透風,他們什麼也沒看見,很是失望。
萬慶也吃好了飯,幫著提了一背簍出來。
許真真上了馬車,想了想又把如玉帶上。
這丫頭有力氣,可以給她打下手,人也機靈,知道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
可她並沒有留意到楊如寶眼巴巴的將自己望著,也忽略了她眼裡的渴望。
只是叮囑她,「看好弟弟妹妹,如果滿谷和逸飛回來得早,就讓他們進山找一找銀耳。」
楊如寶向來是個寡言的,只應了聲沒有說什麼。
望著逐漸遠去的馬車,眼裡說不出的落寞。
家裡沒錢,原身以前又是個摳門的,捨不得花錢,她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去過集市了。
還有,她長這麼大還沒坐過馬車。
方才那馬車多霸氣威武啊。
車廂也不知用什麼木材做的,烏黑髮亮,四個角掛著金黃的銅鈴鐺,馬車一動就「鈴鈴鈴」的響,車廂里有一張精緻的小几子,上邊放著瓜子果仁等零嘴,腳下還鋪著厚厚的地毯。
坐在這樣的馬車裡,一定很威風吧?
可是,娘帶了妹妹卻沒有帶她……
許真真記得,原身近兩年帶如玉去過兩回集市。她是覺得這女兒孔武有力,把她帶在身邊能護著自己。
可不管怎樣,這丫頭去集市的次數,也比其他姐妹多。
此時坐在馬車上,仍然東摸西摸,還時不時的撩開車簾往外看,沒一刻安靜,可見她內心的興奮。
見她如此,許真真腦子裡總算閃過如寶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神。
暗說糟了,帶一個女兒出來,卻忽略了另外一個,厚此薄彼,明顯的偏心,怎麼能行呢?
不知如寶這孩子心裡會怎麼想,回來再找她好好談談吧。
馬車就是比牛車要快,半個時辰便到達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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