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此刻許昭易的思緒一直縈繞於古人的生存方式,當看到畫旁放的明青花時,內心有種難以名狀的安慰感,那是明洪武年間所制的一件青花,現在市場上的價值不菲,通過這件瓷器他彷彿又看到了朱元璋時期的大明風貌,能夠間接把控著明初的時代命脈。正在出神的想著眼前的一切,電話鈴聲的到來打斷了這一思緒。
「昭易哥,我和文尋正開車趕過來,很快就到了,你等著急了吧?」
「不會,路上注意安全,沒帶其他人來吧?」
「當然不會,按照你的吩咐,就只有我和文尋在車上,我也留意著周圍的狀況,沒有被跟蹤。」
「那就很好,我會一直等著你們。」許昭易用很嚴肅的口吻說。杜林哲為之一愣,在他的印象當中好像還未感受過此等語氣,今天是怎麼了?杜林哲在心裡默念著。
周文尋也隱約聽見許昭易在電話里的聲音,他感覺到前方將有什麼大事在等著自己……
三人在屋內寒暄了一會,許昭易開門見山的說道:「文尋,我認為上次宋峰欲加害你的事,應該是出於我哥的指使。」
「對於昭易哥的說法,我持認同的觀點。」杜林哲附和道。
看到他們二人認真的表情,周文尋感覺到了空前的壓力,過了會他開口道:「有沒有確鑿的證據?」
「當然有,這是我在我哥抽屜內找到的一份紙質文件,裡面明確的寫了將一房產贈與某人的協定,此人正是宋峰,不過我哥向來小心,找到這份文件也實屬不易。」
周文尋並未拿起桌上的文件,皺了皺眉頭說道:「我認為你哥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他不會留下這樣的證據並等著你的發現。」杜林哲出於好奇拿起來看了看,發現並不是手寫的,而是用電腦列印出的雙方協議。
許昭易的口吻非常的堅定:「一開始我也這麼認為,可這份協定並不是在辦公的地方找到的,而是在家裡,這也是無意間找到的,確切的說是出於某種機緣巧合,具體什麼情況我就不明說了,反正是家裡的那點事。」
杜林哲覺得可信度很高,他說道:「人在不經意間通常都會犯些小錯,或許正是過度的防範,反而疏忽了日常的生活細節,沒有鎖在辦公的場所,而是隨意放置家中,以為危險即是安全,不該留下的協議卻出現在了家中。」
沉默了片刻,周文尋說道:「既然沒有銷毀,那肯定是留作別地而用,那又會是什麼用處呢?我覺得不管真假,你哥的矛頭已經對準了我們,而且手段隱秘毒辣,絕不可輕視。」
「是這樣,我最近也經常感嘆一家人有必要走到這一步嗎?在我看來沒什麼,或許在我哥看來就是你死我活的事,一切鬥爭的目的,都是為了獲得成功!而剪除我的羽翼,就是他計劃的第一步。」
「這樣就太可怕了,畢竟主動權並不掌握在我們手裡。」杜林哲的說詞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我們需要反擊,但我哥的做事方式令我很反感,我不會像他那樣,家人的身份我還是要顧忌的。」
「這點我贊同,用違法的手段終將是作繭自縛。」杜林哲激動的說著。
「所以,我們就用法律的手段,我打算將這份材料交給警察,讓他們來調查,即便我們是一家人,但是他不對在先。」
「或者你可以在家庭內部解決,畢竟是你佔據著輿論高點。」周文尋說道。
「這樣根本不管用,面對這非常難得的機會,我絕對不能錯過,更何況我現在還處於劣勢,公司內部的有效決策權,我哥佔據著一大版圖。」
杜林哲提出了疑問:「這並不是鐵定的證據,很可能未將對方折服,我們先暴露了自身,反而又更加危險。」
許昭易堅毅的說道:「我懂得你們的顧忌,但這件事總要發生,或早或晚,只不過來的早了一點,決裂的時刻就是現在。」
「兄弟鬩牆。」杜林哲在心裡反覆的想著這四個字。
許昭易接著說道:「文尋,你和林哲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你們一文一武,是我最為仰仗的心腹,這件事既是私也是公,所以請站在我這邊。」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上次在學校天台,三人還商量著找個兩全之策,不過現在看來決裂終難避免。自古以來又哪來的兩全齊美,有的只不過是厚此薄彼的選擇罷了。
正在這時,許昭易不動聲色的站了起來,他走到了周文尋的身旁,似乎是有什麼悄悄話要說,杜林哲看到后並未在意,他只是在心裡評估著這麼做的後果,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把他給看傻了:在不經意間,許昭易猛的抄起桌上的玻璃質煙灰缸向周文尋的頭砸去,周文尋並未躲避,而是直接用左手抓住了許昭易拿煙灰缸的手腕,迅速起身並順勢向背後一扭,然後踹了一腳,這樣就自然化解了這一猛擊,向前一倒的許昭易這時氣急敗壞,立馬站起來並像餓虎撲食般又再次打了過來,將周文尋撲到在地后,兩人便撕打了起來。
「杜林哲,還不快來幫忙,在旁邊看個屁啊!」許昭易一邊揮拳,一邊大聲喊話給杜林哲。
這時回過神來的杜林哲只有一個想法:許昭易在強大的精神壓力下,突然被逼瘋了,他已經不是自己了,一定要制服他。於是他走過去用盡渾身力氣將許昭易拉了起來,將二人分開后,許昭易掙開杜林哲的束縛,又要去踹躺在地上還未起身的許昭易,杜林哲知道已經抓不住了,他就勢向前一撲,想要將許昭易撲到在地,可這一撲力度沒掌控好,還有就是情緒過於激動,用力過大,直接將許昭易的頭撞向了不遠處的桌角,之後的許昭易便昏昏欲睡,只是好像隱約間又看到了那明朝的青花瓷,內心卻有了一個莫名的想法:是個贗品也說不定,本該和我一樣,一無所有。
之後許昭易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經過艱苦卓絕的努力,他得到了想要的結果,當他迫不及待的去品嘗這果實時,卻驚奇的發現索然無味。他極為憤怒的要將其甩遠,但出手的那一刻又猶豫了:難道我苦苦追尋的,就是必須要捨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