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我是殺手

深夜，一輛警用SUV孤零零地停靠在路旁，遠處從合資工廠翻牆而出的高進穿過綠化的林地以後，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白素看著高進，臉上露出了笑容，「跟—我—走！」她的聲音不像過去那樣冰冷。

高進沒有動，他不知道該不該去相信白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個—殺—手。」白素遲疑了一下，才低著頭回答道，好像在擔心著什麼。

「殺手。」高進自語著，忽然間他的目光一震，落在了白素手裡不知何時出現的銀色鋼絲。「我—沒—有—騙—你。」隨著白素的聲音響起，高進身旁的路燈慢慢傾斜著倒了下來，砸在了地，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我相信你。」高進看著一臉認真的白素，連忙拉住了想要再次揮舞手中銀色鋼絲的她。

跟著白素走向遠處的警用SUV，高進的眉頭皺了皺，他覺得這輛車子有些眼熟，「你怎麼弄到這車的？」

「警—察—包—圍—你—的—時—候，我—和—她—都—在—竊—聽—他—們—的—通信—頻—道。」打開車門，白素看著被她打昏的李若男道，她到了嘉興以後，在電視里知道高進的事情以後，就一直在注意警察的動向，而李若男也差不多。

「那後來你怎麼找到我的？」坐進副駕駛的位置，高進系好安全帶后，看向了白素，他覺得白素可能也是開啟了本能力量的人。

「我—能—聞—到—你—的—味—道。」白素回答間，發動了車子。

車子里沉默了下來，過了很久，高進才有些猶豫地問道，「為什麼要來找我，我現在的處境可能會連累你？」

「我—很—喜—歡—小—語！」白素聽著高進的問話，想了想答道，照顧小語的那段日子讓她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感。

「是嗎！」高進自語著，想到小語，他臉上笑了起來，然後閉上眼睛睡了過去，他實在太累了，剛才的逃亡幾乎耗盡了他的體力。

半夜，當高進醒過來時，車子已經開進了上海市區，「手機能借我一下嗎？」問了一聲白素，高進想起了帶著小語離開嘉興的郭文和朱能。「謝謝。」接過白素遞過來的手機，高進打通了郭文的號碼。

「喂！」聽著手機里傳來的郭文聲音，高進的臉色變了變，不過很快便恢復了過來，「你們在哪裡，都沒事吧？」

「我們在去廣州的路上，小語沒事。」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回答，高進鬆了口氣。

「出—什—么—事—了？」當高進結束通話以後，拿回手機的白素問道。

「他們在溫州出事了。」想到郭文最後告訴自己的地址，高進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在郭文帶著小語離開嘉興前，他們曾經定下過暗號，如果他能脫困的話，打電話聯繫的時候，郭文會用女聲回應，可是剛才郭文沒有，他是用男人的聲音回答的。

想到剛過去的晚上，高進的表情變得沉重起來，他已經感覺到了，有人想把他逼上絕路，『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再出現嗎？』高進心裏面猜測著，他的計劃已經被全部打亂了，他本來是想通過孫劍，讓政府撤銷對他的通緝，得到國家軍情編外特別人員的身份，可以暗中行事；但是現在，一切都變得一團糟。

看了眼身旁開車的白素，高進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事情講給了她聽，他覺得白素也許比郭文更值得他去相信。直到高進說完，白素一直都是安靜地聽著，她的回答很簡單，只有四個字，「我相信你。」

半個小時后，白素開車到了上海郊區某處地方，這時候，被扔在後排的李若男正好醒了過來，她看到坐在前面的高進和白素，楞了楞，便要拔槍，不過腰間的槍套里什麼都沒有，「你們自首還來得及。」李若男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她看著兩人說道。

對於李若男的話，白素和高進都無視了，下車打開被鎖住的車門后，白素抓住一下車便動手的李若男手腕，「好—奇—心—會—害—死—貓。」說出了這句話后，白素鬆開了李若男的手腕，接著在她反應過來之前一掌切在了她的頸動脈上。

看著白素扛著昏過去的李若男走進前面遠處的老房子，高進很快便回過了神，跟著走了進去。這是一處起碼有五十年歷史以上的房子，外表斑駁，不過走到裡面，卻讓高進有些意外，和破舊的外面比起來，樑柱式結構的房子內部非常乾淨整齊，看上去像是經常有人打掃的樣子，不過在高進的感知範圍里，房子里除了他和白素還有昏過去的李若男以外，遠近沒有一個人。

「這是我家的老宅，是我爺爺年輕的時候造的。」白素看著那些古舊的傢具說道，「三十年前就沒人住了，不過一直請人定期來打掃，所以很乾凈。」

「我們現在去哪裡？」跟著白素穿過廳堂，走進房子的後院以後，高進看著那幾間黑色木門的房間，忽然問道，他能從裡面感知到一些不尋常的波動，可是卻很模糊。

「去拿武器。」繞過那幾件黑色木門的房間，白素推開了面前的大門，那是一間庫房，走到最後排的空架子前，她一把推了開來，然後裡面露出了內凹的武器架，上面擺著一排整齊的槍支。高進看著那些和CS里的AK47一模一樣的自動步槍，不由看了眼身旁正在熟練地撥弄著槍支的白素，覺得自己找對了人，起碼他現在認為白素是個很厲害的殺手。

挑了幾把AK47以後，白素又拿了幾把高進不認識的手槍和一些彈藥以後，便拉上了架子，朝高進道，「這些槍應該還能用。」說完，把一把大號的手槍塞到了高進的手裡。

走出老房子，高進看了眼仍舊扛著李若男的白素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找個沒人的地方把她扔了。」白素把李若男扔進車子里，回頭答道，然後看著眼神有些複雜的高進，忽然道，「你想殺了她。」

「是。」猶豫了一下，高進點了點頭，這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裡經歷的事情，讓他變了很多。

「她不會妨礙到我們。」看著高進，白素走到了他面前，靜靜道，「殺了她，你就再不是你。」說完，她轉身離開，只剩下高進一個人站在那裡。

過了很久，高進才上了車，「你說得也許是對的。」他對白素這樣說道，然後沉默了下來。十五分鐘后，白素停下了車子，把李若男扔到了沒有行人的路旁，高進看著她，始終沒有下車。

八個小時以後，高進和白素到了溫州的蒼南縣，他們找了一間當地的旅館住下，然後高進開始打聽起郭文給他的那個地址，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抓住了郭文，不過可以肯定這些人不簡單，畢竟郭文雖然沒有開啟他的本能力量，但是他的身手也絕不是普通人可以對付的。

傍晚的時候，高進回到了旅館，看著正在熟練地拆卸槍支的白素，他忽然有些覺得自己很卑鄙，他居然就這樣把白素給卷到了自己的事情里，讓已經厭倦殺手生活的白素再一次拿起了武器。

「回來了。」感覺到高進看著自己的目光，白素抬起了頭，「知道小語在哪裡了？」

「嗯，打聽到了，在一處偏遠的養殖場，那裡幾乎沒什麼人住。」聽到白素的聲音，高進回過了神，連忙開口答道。

夜晚，高進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他有種感覺，明天等待自己的，可能會是一個圈套，想到這裡，他的目光落在了已經睡著的白素身上，他覺得自己會連累到她。

「如果可以變得更強的話就好了。」想到自己那只有兩分鐘全開的戰鬥能力，高進有些不甘心地想到，最後他從床上悄悄起來，離開了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