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氣
無數的畫面在面前糾結，最後扭曲，直至消失，臉色蒼白的高進看向了十六歲時自己分離出來的人格，聲音苦澀，「我真地做過那樣的事？」
「到現在都不承認是自己害死了最好的朋友，你這個懦夫還是和那個時候一模一樣，只想著逃避！」尖刻的話語在一旁響起，里人格高進看著高進，目光冰冷。
「我不會再逃避。」高進看著自己的里人格，目光變得堅定起來，十六歲的他因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在面前死去，產生了負罪感，最後用選擇性失憶來遺忘這段經歷，結果造成了他十六歲的分裂主人格和里人格的提前覺醒，並因為那種負罪感而讓里人格這十年裡背負了他潛意識裡的自我懲罰。
「不再逃避！」里人格的高進狂笑了起來，他看著高進，聲音里是壓抑不住的憤怒，「這十年裡，我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被關了十年，你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日子嗎？」
「黑暗，絕望，痛苦，折磨。」里人格的高進血一樣的雙瞳里妖異的光芒讓人不寒而慄，「要不是那個縮頭烏龜救了你兩次，你早就死了，你憑什麼跟我大言不慚地說這種話，啊！」
「看起來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我了！」看著因為憤怒，身上氣勢而越來越恐怖的里人格，高進一臉的冷靜，聲音里也不曾有半點情緒波動。
「原諒，開什麼玩笑！」里人格的高進癲狂地笑了起來，「你這個懦夫，有什麼資格跟我談，來吧，用你的拳頭來向我懺悔。」血色一樣的焰在里人格的高進身上開始灼燒，映紅了整個黑暗的意識空間，看上去就像是燃燒著紅蓮業火的地獄一樣。
「你不是他的對手，你會被他殺掉的。」看著打算接受里人格挑戰的高進，十六歲人格的高進總是顯得絕對理智的眼神里有了些波動。
「你是我心底里擯棄了感情，代表理智的一面。」高進攔住了想要代自己出手的十六歲人格，「你應該知道我必須要在這件事上做個了斷，所以不要插手。」
記起全部往事的高進知道自己十年前的逃避，不但分裂出了自己理智無感情的人格一面，同時也讓里人格代替他承受了內心深處全部的自我懲罰，而從他這主人格分離出的理智無感情一面又數次鎖住了里人格。
「是不是只要我贏了你，你就不會再追究以前的事。」高進看向自己的里人格，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是一個人，不過里人格擁有代替他的可能。
「當然。」里人格的高進已經沉靜了下來，渾身外放血色一樣的焰不再如不穩定的火山噴發一樣，顯得那麼狂暴，而是以一種恆定的波動周期跳躍著。
「我不認為你有贏他的機會。」十六歲時高進分離出來的無情人格看著走過自己身旁的高進，聲音就像冰冷的鋼鐵一樣充滿了無機質感，「所以如果你撐不下去，我會出手。」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高進的身影停了停，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身為主人格的他打開十年前出於自我保護所設下的封印以後，他一下子明白了很多有關自己能力的事情，他十六歲時分離出的無情一面掌握著時間能力，而他的里人格則擁有超強的格鬥能力，至於他本身卻是有著可以看穿一切事物本質的能力。在這個意識空間里，從理論上講他和自己的里人格在實力上是相等的，決定勝負的只是雙方的意志和所掌握的技巧而已。
「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看著走向自己的高進，里人格的高進喃喃自語著，已是一記直拳揮了出去，作為里人格的他擁有著超強的格鬥能力，而他對於格鬥的理解就是追求最快的速度，因為無論任何招式都存在空檔，只不過大多數人無法利用那些空檔而已，所以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最強的武術，只有最強的武者。
凝神貫注的高進看著里人格揮出的直拳，竟然不躲不閃，也是相同的一記直拳揮了出去，兩人的拳路相同，最後碰撞在了一起，幾乎是觸碰的瞬間，高進就被一股霸道的力量順著拳頭侵入了身體，整個人像是被極速行駛的列車撞飛，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在這個意識空間里，我們三個的身體素質是相同的，可是能力卻各不相同，你的能力雖然可以稱為最強的能力，可是沒有學習的時間，就算你能看穿他運用『氣』的技巧，又有什麼用。」高進十六歲時分離出的無情人格看著倒在地上的高進，皺了皺眉，「這一戰延後吧，讓我鎮壓他，等你在外面學習更多的能力，再來和他打。」
『噗』吐出一大口鮮血，高進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朝勸說自己的無情人格笑了起來，「這是我欠他的，只有公平地贏了他，我才會心無愧疚。」
「你身上的傷，是你自己根據常識認為自己受的。」高進的無情人格，沉默了一下后，讓開了路，「不過如果你不能突破意志的極限，你依然會感到疼痛，最後認為自己會死。」說完，他看向了走向高進的里人格，「他也一樣，這十年裡他在黑暗，絕望，痛苦，折磨里掙扎，但也只是做到淡漠痛苦，而不能做到突破。」
「謝謝你。」高進站直了身體，抹去嘴角的血跡，接著朝對面的里人格道，「不錯的一拳，你似乎把體內的能力完全轉化成了『氣』，以一種螺旋式的運行方式在體內運行以後打了出來，加強了破壞力。」
「沒錯，你也可以照著試試，看看能不能打倒我。」里人格的高進一點都不在意高進看穿了他的攻擊方式，而是猛地滑步，揮舞的雙拳形成了如雨點一樣的虛影，罩向了高進。
沒有半點還手的能力，高進甚至連里人格的一拳都沒擋住，就直接被打得飛起，在半空里被無數的拳影落在身上，就像在狂風中快被絞碎的枯葉一樣。
「你撐得下去嗎？」遠處，十六歲時樣子的高進跪在了地上，他渾身的骨骼就像被打碎了一樣，鮮血不斷地從口中溢出，作為高進十六歲時從主人格分離出來的無情面，他和高進是從屬的一體關係，高進要是被裡人格幹掉的話，他也會消失。
高進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仰天躺著的他此時已經被血浸透，幾乎看不出人的樣子。里人格的高進站在原地，俯視著腳下的主人格，血色的雙瞳安靜了下來，「就算你不還手，我也不會感動。」說完，他的拳頭如雷一般落向了高進的胸膛。
高進十六歲時從主人格分離出來的無情面看著這一幕，搖了搖頭，他決定發動自己的時間能力，救下自己的主人格，至於里人格，直接用時間逆流讓他回到十年前未覺醒的時候，讓主人格重新喚醒他，這樣的話，雖然沒有現在這麼強，但是卻總比這個樣子好。「不要那樣。」高進的聲音忽然在心裡響起，讓他愣了愣，只是這一瞬間的失神，他失去了發動時間能力最好的時間，感覺著頭顱像是要碎裂的感覺，他臉上露出了苦笑，明明只是一個副人格，而且是擯棄感情，只有理智的無情面，可是為什麼卻有一些不舍呢！
里人格的高進看著擋住自己拳頭的無形氣盾，臉上露出了驚駭之色，就在這一瞬間，地上的高進滿是鮮血的臉上閉著的眼睛猛地睜了開來，一股爆發的『氣』逼退了自己的里人格。
「你剛才是故意被我打到的。」看著用體內能量轉化成『氣』修補著自己受傷的身體的高進，里人格的高進有些不可思議地自語道。
「也不全是，你的拳我躲不開。」控制著外放的『氣』，高進答道，「只不過賭了一回，看看我能不能在被你殺了之前，學會你的戰鬥方式。」
「看起來，我學會了。」高進舉起了自己的拳頭，和里人格那種血色一樣的焰的波動不同，高進拳頭上是純粹的『氣』的波動，看不到任何的顏色。
「學會有什麼用，不會運用有什麼用。」里人格高進身上的血色波動再次勃發起來，他的拳頭上就像是燃燒著血一樣的火焰。
看著要繼續戰鬥的里人格，高進眼神也變得鋒利起來，「我欠你的已經還了，接下來就分出勝負吧！」說話間，高進的拳頭和里人格的拳頭再次硬碰在了一起，這一次，兩人同時倒飛了出去，各自退後了十餘步，拼了個旗鼓相當。
里人格的高進站穩身形以後，狂笑了起來，他終於等來了這讓他期盼已久的一戰，現在他和高進的實力真正稱得上勢均力敵，在力量，速度已經完全相差無幾的情況下，恐怕就要看誰的技巧更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