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抓捕
就算再沒有經驗,我也能判斷出床上的青蛇帶著劇毒。
我倒退幾步,緊緊靠著床頭,青蛇在床上游弋,吐著長長的芯子,猛地一甩頭,兩隻蛇眼看向了我,開始向著床頭方向爬過來。
我趕緊爬上被子,站在高處,心跳加速。床頭有根竹竿,我抄起來,用竹竿頭打著那條青蛇,蛇立著身子,冷冷不為所動。
算了,別挑逗它了,我用竹竿猛地一打窗戶,窗開得很大,我扯著嗓子大喊,「救命。」
聲音在黑暗裡傳出去多遠。
青蛇似乎被激怒,突然往前一竄,竟然上了床頭櫃,爬了過來。我趕緊縮在角落,緊緊捏著杆子,手都在抖。
就在這時候,天花板忽然有聲音,竟然「噗嗤噗嗤」又掉下好幾條青蛇,爬滿了被子。我有點眼暈,心想這次真是躲不過去了。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呼啦啦進來一幫人,有個聲音隔著窗戶喊:「小朱,你在裡面?」
一聽這聲音都快哭出來,竟然是羅有強羅老師。他中了老耿頭的蛇毒,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能來救我的命。
隔著窗戶看出去,不光他自己,還有一幫人,浩哥和王總也回來了,都在裡面。
一條青蛇挺起身體,吐著芯子,到了腳邊,對準我就要竄過來。羅有強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窗前,手裡端著一個盆,對準了我所在的床頭櫃,猛地潑了過來。
盆里裝著很多黃色的泥土,潑的被子上床上到處都是,說來也怪,那些蛇竟然害怕這些東西,開始退去。我趕緊把周圍的這些泥土都撥弄到自己身邊,形成了保護圈,蛇不敢靠近,爬下了床,不知順著什麼縫隙往外爬。
眾人進到屋裡,不停地潑灑這些泥土。我長舒一口氣,坐在被子上,幾乎力竭,重重抹了下臉,都是冷汗。
羅有強爬上了床,坐在旁邊看著我。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激動:「羅老師你沒事嗎?」
羅有強冷笑:「老耿頭趁著我不方便進行暗算,幸虧我有師父傳下來的胡門解藥,要不然這次真就進鬼門關了。我本來考慮本鄉本土的,護他一個周全,事情有商有量和平解決就算了……沒想到老小子如此歹毒,對我下毒手,既然自作孽那老天爺就得滅他!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我要揭發他的醜惡,集合村裡的力量,把他擠出村子。他這樣的人,如果離開土生土長的村莊,就像無根浮萍一樣,離死不遠了。」
我擦擦汗,心想羅老師夠狠的,想讓老耿頭社死這是。
羅有強道:「老耿頭是供奉常家的,就是蛇族,也有常家人自稱龍族,其實就是蛇成精。這老小子深藏不漏,沒有頂門出馬,去堂堂正正去供奉老仙兒,而是供著野堂。我們開堂口是要向上面報備的,沒經報備的堂口一律都是野堂。他這麼做是觸犯天條的!他就算供奉蛇精我也不怕,我們村子山地多蛇,但村子周圍天然產一種土漿,氣味專門克制蛇的,裡面再配上雄黃秘料,道行再深的蛇精也要退避三舍,就算當年白娘子來了,也得乖乖跪地求饒。」
「那我們現在去找老耿頭!」我眉頭立起來。
「別,不急,」羅有強說:「折騰一晚上也累了,天亮再說,一大早我們所有人都去。」
我看到王總黑著臉坐在凳子上,趕緊過去問陳麗在醫院怎麼樣了。王總道:「鎮醫院看不了這病,連夜拉到市醫院去了,我沒跟著,不過已經報警了。就是老耿頭下毒,證據確鑿!那老頭下輩子老老實實在監獄里呆著吧!」
大家就這麼等著天亮,到時候去老耿頭家問罪。這件事的安排讓我有些覺得不妥,覺得做事要趁早,如果靠幾個小時之後天亮再去,說不定又出什麼貓膩。
我人小言輕,領頭幾個大哥這麼決定了,咱也沒辦法。眾人把屋子收拾收拾,撿出不少死蛇,集中在後院,一把火燒了。
浩哥拿著調配出的驅蛇土漿,把農家院前前後後都灑了一遍,現在沒出事還好,一旦有哪條蛇把客人咬了,賠錢是小事,自家的牌子就算是砸了,估計得傾家蕩產。
眾人提起老耿頭,都恨得牙根痒痒,沒想到這老頭隱忍這麼長時間,藏得這麼深。
大家換了個房間,誰也沒說話,都是滿腹心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終於泛起了魚肚白。我沒什麼精神,一夜折騰困頓不堪,趁著他們去吃早飯的功夫,簡單眯了一覺。
起來的時候,看到後院圍著一群人,浩哥和王總比比劃划向兩個中年人說著什麼。羅有強在旁邊低聲告訴我,這是便衣,現在已經到了,準備一會兒拿老耿頭歸案。
一個中年人走過來,嚴肅地看著我,「你叫朱鴻運?」
我趕緊說,是。
「耿有財,就是村民常說的老耿頭,有沒有說過要拿全村人的性命陪葬,這樣的話?」他嚴厲地看著我。
王總在旁邊說:「小朱,你回來時候不是跟我們說過嗎,老耿頭來威脅你。」
我硬著頭皮點點頭:「他確實說過,可能是當時上了情緒吧。」
「什麼上情緒,這個人本性就陰狠,殺人不眨眼。同志,那老頭留下來就是個禍害!他還想謀殺我呢。」王總聲淚俱下。
「他還養蛇嗎?」中年人沒搭理他,皺著眉問我。
沒等我回答,浩哥趕緊湊上來:「我們村有道名菜叫『龍虎鬥』,就是蛇配山雞,需要的食材這些年都是老耿頭提供的。」
中年人招呼同事上了車,趕往老耿頭家裡,先把人帶走取證,慢慢調查。
眾人在後面跟著,王總罵罵咧咧說老耿頭膽子再大,也不敢跟有關部門炸刺。
路不算遠,走著和開車速度都差不多,一前一後到了。老耿頭家院門緊鎖,辦案人員來到門前,咣咣敲門,喊著耿有財的名字,喊了半天沒人開門。
這時候來看熱鬧的村民就不少了,里三層外三層圍著。
辦案人員用技術手段打開院門,留下一個人在外面維持秩序,進去兩個人準備逮捕拿人。
我,浩哥和王總,都是當事人,也被允許進入院子,配合抓人。
我們小心翼翼穿過院子,來到裡面的堂屋前,中年人敲敲門上的玻璃,喊著:「耿有財,耿有財……在家嗎?」
喊了半天裡面沒動靜。
「踹開得了。」王總咬牙切齒。
那中年人想了想,和同事商量了一下,兩人一起踹向屋門,「哐當」一聲門開了。
現在是大早上,陽光很好,可屋裡卻沒什麼光線,很陰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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