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命值錢臉值錢
我們三人向著村外走,很快出現一條河流,河水嘩嘩作響,上面有橋,我們三人從橋上走過去。
對岸有一棵巨大的榕樹。樹冠廣展,樹皮深灰,一看就是有年頭了。
此時有風吹來,榕樹樹冠的葉子瑟瑟作響。
浩哥驚疑:「老羅,這裡是村郊大榕樹,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羅有強道:「我曾經觀察過咱們村的地勢風水,發現這棵大榕樹藏著妖氣,很是濃郁。我一直想查看怎麼回事,可時機不成熟,現在這麼一琢磨,或許和老耿頭有關係……」
他還沒說完,浩哥突然大叫:「你們看!」
我們一起看到老耿頭盤膝坐在大榕樹下,穿了一身深黑色的衣服,融在樹的陰影深處,很難讓人第一眼看到。
他的姿勢很詭異,盤膝而坐,微微垂著頭,閉著眼,雙手疊放在膝頭,形成蓮花狀,一動不動的。
我們三人互相看看。
我看著大樹若有所思,羅有強說過,老耿頭開的是野堂,供奉的是蛇仙,這棵樹里又藏著妖氣……我親眼看見,老耿頭家裡還有個穿紅肚兜的小女孩,那小女孩並不是人。
這些元素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我摸著下巴正胡思亂想。羅有強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們在原地等著。
他慢慢走了過去,來到老耿頭前蹲了下來,小心翼翼用手比量了一下老頭的鼻息,好半天回頭看我們,輕輕搖了搖頭。
浩哥點燃一根煙,吐出煙圈說:「老耿頭應該是掛了。」
「啊?」我腦子一時沒弄明白怎麼回事,老耿頭怎麼無緣無故就死了,誰也沒害他啊。
羅有強走回來,蹙著眉憂心忡忡。
「死了?」浩哥問。
羅有強點點頭:「沒氣了,死了,但是死的太過蹊蹺。看不出身上有傷,臉上的表情也很平和,看不出死因。」
浩哥嘆口氣:「這老頭我們認識也有十來年了,因為農家樂合作了很長時間,他就這麼死了,我心裡也沒著沒落的。死了也就罷了,回去吧,報警收屍,咱們別攤上事。」
「現在不能走!」我和羅有強幾乎異口同聲。
我著急說:「王總和陳麗已經中招了,我們單位主任也命懸一線,我來這兒出生入死的主要目的就是幫他們仨渡過難關。這麼不明不白回去,心有不甘。」
浩哥點點頭:「小朱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羅有強道:「現在這棵大榕樹里藏著蛇仙,而且老耿頭死得不明不白,很可能在做什麼妖法。這條蛇仙不除,始終就是我們村的一個隱患,如果放任不管,很可能還會死人。我既然在咱們村住著,並開了堂口,就有保境安民的責任,好狗還護三院呢!這麼著回去,我們家老仙兒也不答應!」
浩哥又是一點頭:「既然二位都如此有情有義,那我也捨命陪君子。羅老師,你說怎麼辦吧?」
羅有強道:「你們兩個先在這裡守候,我回去一趟拿法器,去去就來。」
說著他一溜煙走了。
我和浩哥守在大榕樹下,等了一會兒還沒有回來。不知怎麼的,大榕樹的光線突然黯淡下來,我們落在地上的影子都漸漸消失。
我和浩哥抬起頭去看,天空不知什麼時候飄過黑色的烏雲,形成了厚厚的鉛灰色雲層,使得光線極暗,猶如黑夜一般。
浩哥突然一拉我:「兄弟,你看!」
大榕樹的根部散發出很多的紫色煙霧,霧氣凝結,透著一股深深的陰氣。就在這團煙霧中,隱隱出現一個人影。
慢慢向我們走來,在煙霧中現形。我深深倒吸了口冷氣,這個人竟然就是老耿頭。他沒死?
老耿頭站在五六步遠的地方,一張老臉是鐵青色,面無表情,就這麼直愣愣看著我們。
浩哥慢慢向前跨出一步,擋在我的前面,擺出一個防守姿勢。
老耿頭眼睛眯縫起來,緩緩說著話,「不知天高地厚,放你們生路不走,偏偏自投死路。」
他的語音完全變了,極其低沉,而且說的話近似於普通話,和老耿頭的風格完全不同。
浩哥道:「老耿,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你現在……是人還是……」
老耿繼續往前走,整個身體出了煙霧,我和浩哥齊齊倒退兩步,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老耿頭上半身是人,下半身竟然是條蛇,蛇身很長,拖在地上很長一節藏在迷霧裡。整個場景陰森到讓人無法呼吸。
「他已經不是人了,快跑!」浩哥拉著我轉身就跑。
周圍全是紫色的迷霧,老耿頭也不追,就站在那裡死死盯著我們。我和浩哥慌不擇路,撿個方向就跑,跑著跑著穿過迷霧,出現一棵大樹擋住了去路,仔細一看,竟然是大榕樹。
不對啊,我們是反著方向跑的,怎麼大榕樹又出現了?
老耿頭蜿蜒在樹上,他下半身是蛇身,捲住了樹榦,胸口以上才是人,陰森地盯著我們,時不時從嘴裡吐出長長的紅色芯子。
浩哥都傻了:「兄弟,壞了,我們可能是中什麼妖術了。」
我突然想起脖子上的印記,羅有強說這個印記能破一切仙家幻術。我趕緊摸脖子上的紅印,可怎麼搓,周圍的迷霧都沒有消散,反而越來越濃,從四面八方涌過來。
一個陰森的聲音在迷霧中回蕩:「你們兩個誰也別想活著出去!」
我都快把脖子搓的禿嚕皮了,依然迷霧濃濃,真是害怕了:「浩哥,咋辦啊?」
浩哥朝著手心吐了一口吐沫:「說不得拼一下了,肯定不能就這麼讓它弄死。到時候我們拼的時候,你瞅准機會快走,咱倆能跑一個算一個。」
我雖然害怕,但也不至於這麼慫:「浩哥,我不能扔下你不管。」
浩哥看著我,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老耿頭突然飛了過來,他下半身還卷在樹上,撐著上半身懸空橫渡而來,伸出兩隻手像是惡魔一樣,居高臨下抓我們。
這個緊要關頭,浩哥竟然在解褲腰帶。
我問幹嘛呢?
浩哥說:「我才想起來,小時候聽老人說過,這些髒東西好像怕人的內褲,越臟越能辟邪。」
我有點不好意思。
浩哥急了:「都這個時候你還要臉,命值錢臉值錢?」
沒辦法,我也跟著解褲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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