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封住
老頭問我怎麼解釋這個世界。我唯有苦笑,說實話我從來沒想過這麼深刻的問題,自己這一生活到現在風平浪靜,也沒有很深入的去想什麼。
我想了想說:「或許因和果是一個東西吧。它是一個事物的兩頭,但我們的眼力和思維只能看到這冒出水面的兩頭,看不到水下整個事物的全貌,所以用我們的理解,就出現了因和果的說法。」
老頭笑了笑,不置可否。在蠟燭上打了個響指,火苗抖了抖,我的身後出現了一團黑影。我嚇得趕緊回頭去看,在陰森的洞壁前,落著一個模糊的影子,似人非人。
這是誰?
我正遲疑時,老頭對影子說道:「你叫零號?」
這團影子點點頭,聲音陰冷:「你很有本事,竟然讓我有了實相。」
「這裡是我的地盤,這點事還做不到嗎?」老頭呵呵笑。
「零號,你的來歷和目的我都已經知曉,教主正在等你。但是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老頭說。
零號這團影子做了個手勢,示意儘管問。
「你非人非靈,卻也是天地間眾生中的一員。而且你在這個世間縱橫無阻,吸收無數靈體,那麼我問你,何為靈呢?」
影子怔了怔,思索片刻,緩緩說道:「能意識到我是誰,並且回答出我是我的,這樣的生命就是有靈。」
「哦,」老頭不置可否,點點頭:「你的意思是,靈是能思索問題的。」
「靈是一種意識吧,」影子說:「知我者靈生,逆天者靈修。真正強大的靈,不但要體察世間的規律,用你們的話說,還要逆天而修,找到自己的節奏。說是逆天,可靈越是厲害,它自身的節奏反而越接近於天。」
老頭緩緩后移,暴露在火燭光亮里的,只有自己的一張臉,他一臉詭笑地說:「那你來我們這裡,算怎麼回事?吞噬靈體,狼子野心,這是逆天還是接近於天?」
零號沒有說話,我坐在地上看著這個影子,似乎膨脹了一些,能感受到它的怒氣。果然,它冷冷的聲音:「我在你們這裡,就是天的存在!」
說著,這團影子突然以極快的速度沖向老頭。這影子有時落在洞壁上,有時落在地上,變幻莫測,一會兒二維,一會兒三維。衝過去的過程其實電光火石,但我看得是眼花繚亂,腿都僵了。
影子瞬間就到,老頭笑了一聲,舉著蠟燭遁入黑暗。
影子到了黑暗前有些遲疑,就在這時,黑暗裡傳來巨大的聲音。這聲音聽上去極為奇怪,像是無數鱗片在地上摩擦發出來的。我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就出現了一個極為恐怖的畫面,一個巨大的不明之物遁在黑暗裡,虎視眈眈。
「裝神弄鬼。」影子落在洞壁上,就看到裡面的黑暗迅速被吸收。深洞處黑暗的褪去,猶如黑色的潮水在退潮,裡面的東西逐漸顯露出來。
黑暗的深處,有一個巨大的洞,直徑大概兩米多長。剛才那個老頭手裡依然捧著蠟燭,站在洞口,表情有些怪異。
影子呵呵冷笑:「就這點道行,裝神弄鬼。」我這才明白,它竟然把這個洞里的黑暗都給吸收了,露出來老頭的真身。
這老頭原來藏在一個暗洞里。
老頭舉著蠟燭,反而沖我們笑了笑,突然縮進洞的深處。他這個縮極為奇怪,保持站姿不動,以極快的速度倒退,就像是背後有什麼東西在拽著他。
影子沖我喊了一聲:「跟上!」
然後它也進了洞,映在洞壁上,高速追了上去。兩人瞬間消失在洞的極深之處。我從地上爬起來,喉頭動著,現在走也不是,進也不是,他們倆是爽了,我怎麼辦?
我可不是在真的洞里,而是在陰曹地府。就算能從迷宮一樣的山洞裡出去,我也出不去陰間。現在是後面沒有路,前面有老虎,只能硬著頭皮走了。
我也鑽進這個洞里,裡面深不可測,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管子直通地下深處。慢慢往前走,發現這個洞里陰森潮濕,腳下還打滑。因為光實在微弱,看不清腳底下是什麼東西。用手扶著牆,就感覺手裡黏黏糊糊的。
什麼玩意啊。我把手拿到眼前,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腥味,勉強看去,沾了一手像是大鼻涕一樣的東西,還往下淌。
我差點沒吐出來,難道腳下滑滑的東西,就是這個?我不敢往前走,勉強朝著兩側洞壁看了看,牆上全是這種不明液體。
我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又恐懼又驚訝,這裡到底是什麼東西,那老頭又是什麼玩意?
我順著地洞繼續往前走,走了沒多遠,忽然聽到牆上有人喊我的名字。我頓時停住腳,側著耳朵聽,兩條腿都在哆嗦。
「誰?」
「過來,我在這兒。」是零號的聲音。我走進了看,也沒看到他在哪。正要在問,忽然就看到牆上黏黏糊糊那些液體的下面,有一團極為模糊的黑色。不細看,還以為是牆面的顏色,這團黑色還會動。
我馬上意識到,這是影子。影子,就是零號。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零號,被困在液體下面了?
「你……」
「我出不來了。」零號說:「這些髒東西是克制我的,像是監獄一樣,我出不來了。你現在把牆上的這些髒東西除掉,讓我出來。」
說實話,我對它是沒有安全感的,但一直到現在,零號並沒有害我。就這麼放任它被壓在這些髒兮兮的液體下面,我也於心不忍。再說了,如果沒有它,我也出不去這個鬼地方,幫它就是幫我自己。
想到這,我也顧不得髒了,用手扒拉牆上這些黏糊糊的液體。扒拉來扒拉去,我不但手上有,身上,臉上都是,這個噁心勁兒差點沒吐了。好在,下的工夫終於見到了成效,零號所在的牆面上,那些液體清理的差不多了。
我說道:「你試試可以動了嗎?」
零號在原地動了動,影子的聲音愈發陰冷:「不行,沒有清理乾淨。」
我幾乎趴在牆上看,只剩下薄薄一層。別看這層黏液很薄,幾乎沒有,但清理起來極為麻煩,我用手用衣服抹了幾次,都抹不幹凈。
零號道:「哪怕有一滴在,我都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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