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驚魂
儘管瞎子婆沒有明說,但是通過她說的這話,讓我覺得這一切可能是鼠上香跟貓哭墳鬧的。
或者,和奶奶家供的狐仙有關係。
「今天大早上起來我就看到屋東頭的樹杈上一隻老鴉在叫喚,知道肯定不是啥好兆頭,心裡不踏實就去翻了老黃曆,發現今天是四離日,搖光星暗淡無光,主星偏移,極凶之神佔據主位,今晚,恐怕會出變故啊。」瞎子婆嘆息一聲。
村裡有很多講究,早上起來碰到黑貓跟烏鴉,都是很不吉利的。
瞎子婆說這話后,我媽就有些著急了,連忙問該怎麼辦。
瞎子婆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對著我說,「我今晚打算走一趟陰,要真的是你奶奶在作怪,就要看看能不能化解她的怨氣了。」
一些村民說瞎子婆能走陰,誰家要是衝撞到不幹凈的東西了,就在瞎子婆房間里放了一張黑色的四方桌子。
瞎子婆坐在對面,就會做法,然後請靈讓鬼上她的身,通過她的嘴裡傳話。
村裡劉伯的兒媳婦親口說過,因為劉伯死前讓家裡人給他嘴裡放兩塊銅錢,結果劉家操辦喪事的時候給這事忘記了。
於是,老劉家裡人天天晚上做夢,夢到劉伯回來了,臉色紫青的站在床頭瞪著嘴裡不停地狠狠的咒罵他們。
後來事情鬧的劉家人心惶惶的,就找瞎子婆婆幫忙,結果當天晚上瞎子婆婆就在房間里插香點蠟燭,設了一個神壇,放一個平斗,斗內裝滿穀子,插上一把剪刀。
神壇前設一座位,瞎子婆婆端坐在長椅子上,然後閉著眼睛用青絲綢巾覆蓋臉上,渾身發抖像「打擺子」好一陣后就突然安靜了,這時候瞎子婆婆就閉著眼睛開口說話了。
但是從瞎子婆婆嘴裡發出來的聲音卻是已經死了的劉伯。
當時給劉家嚇壞了,接著劉伯就跟他們說,劉家沒有給他放壓口錢,他在下面沒錢給那些小鬼,他們不讓他過橋。
這事情後來還是劉家按照瞎子婆婆說的去做了才了結。
瞎子婆婆老屋其實設計也很不合理,村裡房舍都是坐北朝南,因為那樣大門是正對著太陽升起的方位。
但她住的老屋恰恰是坐南朝北。
只有給死人建的一些廟和老祠堂才是這樣,因為活人住陽宅,死人住陰宅。
按照瞎子婆婆是老仙婆,她現在連太陽都有些害怕,肯定不適合住陽宅,況且在陽宅里下陰的話會讓那些東西不肯前來。
我媽當時以為瞎子婆過陰,要施法讓我奶奶上她身,嚇得臉都白了。
「老姑,你……是不是要請我媽上你身啊?」我媽有些恐懼的問。
想到瞎子婆就坐在我對面,在陰暗的屋子裡,說話的聲音變成了奶奶的聲音。
我心裡感覺毛骨悚然,瞎子婆看出我和我媽嚇著了,就笑著對我們說道,「放心吧,請亡魂上身需要死者的一些東西才可以,要二丫她奶真成不好的東西了,她生前也是懂道道的人,我請她上身那還不是自尋死路嗎?」
「那你是……」我媽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
瞎子婆深吸一口氣,說了兩個字,「拘魂。」
按照瞎子婆說的,到如今奶奶入土已經一個月了,按常理說正常人在死了過後的第七天亡魂回煞,就該去地府報道投胎了。
一旦超過這個時間,而且奶奶的遺照出現了變化,這多半就是成不好的東西了。
要是孤魂野鬼還好,就怕成其他一些難對付的東西。
不過我還是沒辦法接受奶奶如今成髒東西這個事,我跟瞎子婆說奶奶生前在世的時候對我很好,她應該不會害我們一家吧。
瞎子婆哎的嘆聲說,「鬼可不會戀人情世故的,你記得她,她不一定就記得你,況且你奶奶死的時候還是有怨氣的,死後那些討債鬼不願意放過她,怨氣越來越重。」
「再則你想想,你奶奶要是記得你。死後她也就來找你了,她不知道人鬼殊途,分不清這是愛你還是害你,萬一她真的要帶你走,你就完了。」
我咬住嘴唇,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
我媽在旁邊沉默了半天,像是做出什麼決定一樣,說,「老姑,你就說,到底該怎麼做吧,我們都聽你的。」
瞎子婆說今天晚上要去我奶奶家做法,看能不能化解這場冤孽。
去奶奶家做法是有原因的。
首先那是奶奶生前住的地方,第二我們家是新房,招那些東西后沾了陰氣,以後容易出事。
瞎子婆說完,我媽就留她吃飯,但瞎子婆說要回去準備一些傢伙什,然後就離開了。
瞎子婆走後我們家的氣氛就不對勁,不怎麼說話,吃飯的時候都沒胃口。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瞎子婆才來,她提著一個布包,裡面應該就是一些法器,見瞎子婆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媽沒彎彎繞繞的,就問她要怎麼做。
瞎子婆說,「你們取香跟紙,等會到了二丫她奶屋裡,你們倆就負責燒紙錢跟上香,我來做法事。」
我媽聽完瞎子婆說的話,點點頭說,「都聽你的。」
瞎子婆只讓我和我媽去奶奶家,說我爸是男丁,陽氣太重,不適合在場。
我跟我媽並不需要做什麼,只是在堂屋火盆燒紙引魂就可以了,不過瞎子婆就說,無論如何中途都不要讓火熄滅。
到了奶奶家,準備了一條長桌子跟椅子,瞎子婆從布包里取出兩根蠟燭放在桌子兩頭,中間放了一個鎏金香爐,在桌子的四角分別撒了三堆黃豆。
最後,就是在大門口掛了一塊巴掌大的銅鏡。
我跟我媽按照瞎子婆的吩咐,在堂屋的東南角放了一個火盆跟一堆紙錢,瞎子婆把銅鏡掛好后,就回來坐在了椅子,閉著眼睛不在說話。
做法時是不能開燈的,大晚上的整個堂屋就桌子上兩根蠟燭飄飄忽忽的搖曳,映的周圍影影綽綽的,當時氣氛就已經有點陰森起來。
瞎子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我撇見我媽臉已經有點發白,她本來膽子就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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