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驅邪
我腦海里一下就想到了那晚和封青冥在一起看到的場景。
一隊死人抬著紅棺消失在夜幕里。
我被冒出來的這個想法嚇到了,使勁的悶踢了幾下,毫無意義,反而腳被撞的生疼。
越是在這個時候越要冷靜,我努力將恐懼壓下,使勁的伸手推棺材蓋。
發現這棺材蓋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重,使勁之下竟然移開了一些。
棺材顫顫悠悠的往前行,我小心翼翼把棺材蓋推開一道縫隙,偷偷地往外頭看。
棺材被一隊人簇擁著,他們臉色白得像紙,面無表情,兩腮還塗抹了紅暈,倆眼直勾勾的往前看。
而且每個人走路的姿勢都特別怪異,準確來說,不能說走,而是在跳。
每個人膝蓋都抬得老高,幾乎都能碰到胸口,手臂也在大幅度甩動,顯得十分誇張。
一眼看過去,就好像整個隊伍在蹦跳著。
我視線下移,頓時倒抽一口冷氣,我發現他們走路時,腳後跟竟然沒有落地!
他們腳掌下壓,幾乎是用腳尖在走,看到這幕,我嚇得頭皮發麻,連忙捂著嘴不讓自己叫出來。
我迫使自己冷靜,透過縫隙四周觀望下,我發覺棺材並沒有往村口,而是朝著後山去的。
到了後山樹林里月光變得斑斕,棺材里的光線模糊不清了,不知道怎麼,我突然想到瞎子婆,心裡湧現出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很快棺材就到了後山瞎子婆家,走到大院門口的時候突然就詭異停止了,陰冷發寒的感覺瞬間包裹住全身。
就在這時,我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發出,似乎朝著我這邊走來,為了不打草驚蛇,我立即就蓋上棺蓋,瑟瑟發抖的躲在裡面。
棺材里伸手不見五指,黑漆漆的什麼也聽不見,我都不知道過了多久,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響發出。
我鼓足勇氣使勁把棺蓋推開偷瞄了一眼,發現外面空空蕩蕩的,那些抬棺材的東西全都不見了蹤影。
狠狠地捏了自己一下,確定了這不是做夢,我見外面沒有異常推開棺蓋慢慢地探出身子。
這棺材就停在瞎子婆的院門口。
站起來后我就感覺有一股不可抵抗的陰寒,和令人窒息的腐臭,這種氣味比浸在藥水里的屍體更難聞。
忽然的,我聽到在頭頂傳出一聲陰森森的譏笑,抬頭就看到在院門上倒掉了一張臉,煞白,眼睛通紅,沖我陰乎乎的笑著。
我下的後退兩步,轉身就想跑,可是那東西陰笑著直接從上面朝我臉貼了上來。
我根本就跑不了,眼睜睜看著頭頂她猙獰不堪的臉離我越來越近,情急之下我卻連做任何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但幾乎在千鈞一髮,我就覺得自己的衣服被扯了一下,驚駭的退了兩步,一下就撞到了一個冰冷冷的懷裡。
接著,一張冷冰冰的狐面具出現在餘光里,面具下眼眸一蹙,冷冽的鷹眼放射出冰冷的寒光。
嘴裡冷哼一聲,邁步間帶著一股寒冷的氣息,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徑直對著她隔空一捏。
還沒碰到身體,她就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化為一攤黑霧消散了。
「不愧是麻佩蘭找的正主,有點道行。」一個尖利沙啞的聲音彷彿從漆黑山林的四面八方傳出來,讓人根本分不清方向。
麻佩蘭。
我喃喃重複了聲,忽然想到了什麼,心裡猛地一緊,因為這是我奶奶的名字。
封青冥站在門口,眸子凝視著樹林黑暗中的某處,冷漠一笑道,「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在封青冥說完,安靜了一下,樹林里黑暗處又傳出那陰損的冷笑聲,「在我梅姥姥面前,還敢這樣大言不慚,也不怕閃了舌頭。」
「同樣的話,別讓我說第二次。」封青冥抬頭,狐面下的漆黑眸子如利刃,直視黑暗中的某處。
一陣陰風吹的樹林嘩啦啦的作響,耳畔傳出一聲冷哼,在風停止后,徹底的恢復了寧靜。
他收回了目光,看來躲藏在暗處的人離開了。
「你……」我正想開口問他。
但是話剛出口,被他打斷了,「先別說話。」
接著,他進了瞎子婆的院門,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多,連忙就跟著他走進了院里。
堂屋裡漆黑一片,但是從瞎子婆家的裡屋內隱約透露出搖擺不定的光亮。
我走到堂屋門口四處看了幾眼,目光很快就定格在了裡屋門上,房門是虛掩著的,但是透過門縫映射出搖曳飄忽不定的燭光。
不知道為什麼,在走過去的時候我心裡莫名的很緊張,可能因為瞎子婆的房屋裡陰氣很重的緣故。
我小心翼翼推開門,映入眼帘的場景有點詭異,在裡屋房間里放了一張八仙桌,桌子上有一盞點燃的煤油燈。
屋子裡的燭光就是油燈發出來的,在桌子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個三足香爐,裡面插著的三炷香還在散發出裊裊青煙。
桌面兩旁都各放了一張符紙,上面蓋了一個瓷碗,是倒扣在黃符上面的,瞎子婆就坐在正對著門口的方向。
她桌子一把老舊的太師椅上,雙手垂直耷拉著,頭微微朝下低垂,姿勢說不出的詭異。
我站在門口輕輕地喊了一聲瞎子婆,但她依舊無動於衷的,毫無反應。
這時候堂屋裡突然"哐"的一聲,嚇得我心驚肉跳。
我扭頭就看到封青冥在正堂,把瞎子婆供桌上蓋著的黑布扯掉了,上面的東西落在了地上。
我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后立即制止道,「你幹嘛?」
堂屋正堂供的是瞎子婆信奉的神靈,對她來說比自己命都重要,他這樣直接把人家供的菩薩給拆了,那還不得找你拚命啊。
黑布扯掉后,供桌上擺放著一個用黃布裹著東西,裡面是什麼看不清楚,但我看封青冥伸手想揭開,趕緊說道,「你要做什麼?」
他把手放在裹住的黃布上,抬起頭狐面下漆黑眸子淡然一片,冷笑一聲,「你知道她供的是什麼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