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腦反派皇后
一本縈繞著黑灰之氣的舊書緩緩出現在眼前,覃靜州微皺眉頭,還是伸出手,翻開了封面。
這是部劇情稍顯古早味的瑪麗蘇宮鬥文。
女主祁琅桓出身官宦世家,貌美多才,與男主——她的表哥靖王早就許下終身。
誰曾想祁琅桓跟著家人入宮,在賞花宴上被皇帝一眼看中,一紙令下,她如何不情不願也不得不入宮伴君。
皇帝對祁琅桓頗有真心,祁琅桓初封是嬪,不過一年在並無子嗣的前提下一路晉陞為貴妃。
宮中自此常有傳言,說陛下有意廢后……皇帝這陣子剛好因為小事而時不時發作蕭皇后,原本想著皇帝只是一時興之所至的蕭皇后也終於穩不住了。
互相污衊互相陷害,彼此都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互相指摘,最後皇后和貴妃帶著她們的娘家以及娘家的盟友,從後宮一直斗到了前朝。
皇帝早就厭煩皇后,在大多數時候都偏向貴妃,但偶爾也會被皇后說動,小小處罰貴妃一下……皇后與貴妃互有勝負,東風西風究竟誰能壓倒誰後果難料,自然導致後宮前朝烏煙瘴氣沒完沒了,直到南方遭遇了一場數十年難遇的水患,天災到來,直接把皇帝砸懵了。
眾所周知天災處置不好,必然釀起人禍。
眼見火燒眉毛,皇位都可能不保,皇帝焦頭爛額,再無心沉溺於男女之情,終於想起要把精力都放在大事要事上:皇帝不傻,知道擁兵自重的下一步就是找到機會,揮師北上清君側了。
他急火火地派人派兵四處平息亂局,然而人沒少派,銀子沒少花,各地藩王像是商量好一樣開始擁兵自重,其中就包括祁琅桓的心上人靖王。
局勢危如累卵,皇帝憂心忡忡,連續幾夜睡不著覺,思來想去還是到解語花貴妃這兒尋求安慰。
祁貴妃剛生了兒子,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皇帝自以為真情流露在她聽來只是窮途末路吐苦水而已,此時情郎靖王大事將成,她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
皇帝沒在貴妃這兒得到想要的回應,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皇后。
他見到驚喜至極的皇后,猛然醒悟對他一如既往的只有皇后:他遲早要收拾了貴妃,等他順理成章削了貴妃娘家兵權之後!
卻說皇帝在皇后這兒獲得了安慰和安寧,心情稍微好了些,內侍便匆匆來報:亂軍沖入城門,距離宮城不過五里!
皇帝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推開皇后,毫不猶豫落荒而逃——丟下皇后嬪妃皇子公主,以及數萬宮人和侍衛,帶著些許心腹與兩萬禁軍穿過北門,直接逃出了京城……
皇帝這一跑,不僅丟下了自己妻妾兒女親眷,還把宗室百官全丟下了。
而「亂軍」主力正是三代靖王積攢下的精兵強將。
靖王演技出眾,趁亂與不知所措的宗室百官們達成協議,廢掉拋妻棄子的皇帝,立祁貴妃之子,尚在襁褓之中的六皇子為帝,祁琅桓以太后之名垂簾聽政。
祁琅桓一躍成為太后,自然有仇當場就報。
廢帝蕭皇后皇被內侍們拖到她面前,她親眼看著心腹先給蕭皇后唯一的女兒灌了毒酒,之後用白綾再勒死了蕭皇后。
皇后在白綾繞上脖頸的那一刻,終於淚流滿面,唯一的遺言就是:悔!後悔乖巧貼心的女兒托生在她這個糊塗娘的肚子里!
覃靜州看到這裡,點評了一句,「這皇后似乎還有救。」又繼續看了下去。
祁琅桓除掉半生的仇敵,便和靖王耳鬢廝磨,夜夜笙歌足足三天,慶祝大仇得報,她從此心念暢達。
隨後祁琅桓力排眾議,封賞逼退亂軍的靖王為攝政王,並許靖王「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劍履上殿」。
靖王位極人臣,祁琅桓也成為垂簾聽政的太后,她本以為時機正好,可以和情郎表哥堂堂正正再續前緣,哪裡想到靖王竟然不同意。
因為靖王在她入宮為妃后另娶了正妻,這些年過來,王府後宅姨娘也超過了兩位數,靖王兒女加起來足有二十人,這還不算早年夭折的孩子……關鍵是靖王自己也無意休妻。
二人吵鬧一番,不歡而散。
隨後靖王妃入宮,也不跟對她伏低做小,祁琅桓的心真跟讓油煎了似的……看著情郎和靖王妃眉目傳情,想著王府里還有一群女人沒羞沒臊地纏著情郎,她發現她現在居然比當年在宮中做貴妃的時候更難熬。
祁琅桓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和靖王的女人們撕了起來,然而靖王妃以及兩位側妃娘家都不好惹,她們跟著靖王也不是因為真愛。
她使出渾身解數,不惜代價收買了許多人,終於誣陷靖王妃毒害幼帝,鬥倒了靖王妃,也藉機削掉了靖王妃的娘家。
靖王意識到自己冷落了心上人,果斷進宮誠懇認錯,祁琅桓忍不住和靖王重歸於好……兩年後兩個人又生了個兒子,自此徹底圓滿——沒錯,曾經的六皇子如今的小皇帝生父正是靖王。
看完這本小說,覃靜州想起老家網路上那著名表情包:老人、地鐵、手機。
他沉默片刻才問系統,「這王朝不完蛋,沒有天理。」
系統答道:「小說完結,那位跑路的『先帝』痛定思痛,積蓄力量,更從其他國家和勢力借兵,一舉殺了回來,靖王妃的弟弟親自打開了城門。『先帝』也的確把男女主一鍋端了,但隨後他又被及時反應過來的幾位藩王聯手弄死,借兵嘛你懂的,來得容易想趕走可就難了,等天下平定已經是三十年之後。」
覃靜州真誠發問,「整體上報應不爽。這裡真有我發揮的地方?」
系統道:「小說里的反派皇后曾是十世善人,冤死後無論如何都沒法因為女兒慘死而釋然,憤而詛咒起這個小世界。就算天下暫時平定,接下來的百年也沒有仁君英主出世,建立盛世來抵消這份詛咒。」
「所以這個小世界消亡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系統打了個尷尬的表情出來,「這個小世界是我們主系統旗下眾多小世界之一。」
覃靜州懂了,「也就是說,反派們大概都有點來頭和根腳,他們死得冤或是心愿未了,搞得所在小世界不得安寧?」
「沒錯。」系統主動解釋起來,「您要穿成蕭皇后的父親,保證她死後不再詛咒這個小世界就可以。至於報酬,您綁定系統期間的必要修鍊資源我們全包,其他資源打八折,您看怎麼樣?」
想想自己的境界,這個許諾很有誠意。
不過覃靜州自己單身,沒有女友,孩子就更別提,上來就當爹……他說:「我儘力而為。」
推己及人,要是有個無敵且會為自己考慮的父親,樣樣照做不至於,但他聽一聽父親怎麼說他肯定是願意的。
無敵,這活兒他熟,為他人考慮……他不是很有把握,所以才會說「儘力而為」。
系統語氣就透著開心,「皇後父親,承恩公蕭靜州剛好咽氣,您做好準備告訴我一聲,我這就開啟傳輸。」
覃靜州道:「開始吧。」
身子一沉,覃靜州稍微感受了一下,難免心生嫌棄:這身體情況很差,被丹毒侵入肺腑,就算這次意外未死,也不見有多少年活頭。
他緩緩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再費力地抬起手臂,往四周摸索了一下:嗯,方方正正,一個大箱子,再加上外面隱約傳來的爭吵與哭泣聲……
他召喚系統,「剛死就要封棺嗎?」
系統輕描淡寫道:「掀棺材板啊,您可以的。」
父親閉門修鍊的道觀本就不大,靈堂亦是臨時搭建而成,蕭三娘坐在角落,哭得不能自已:明明父親也就那樣,對他們這些兒女,包括哥哥們在內也未必多看在眼中,但聽說父親沒了,還是服下自己煉出的仙丹沒的,她仍舊難過得不行。
父親上交兵權后再怎麼不著調,他在,承恩公府就穩如泰山,他不在了……指望眼前這兩個為那百萬兩銀子家產,就能在父親靈前吵得不可開交馬上就要大打出手的庶出兄弟嗎?
蕭三娘哭著哭著,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大,她循聲看過去,驚駭得表情都變了形:封住棺材的長釘正半寸半寸地往上蹦。
守著蕭三娘的丫頭循著自家姑娘的目光看過去,直接嚇得膝蓋一軟,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蕭三娘甚至來不及喊人,厚實的棺材板便衝天而起,在空中劃出了個弧線,直奔棺材前方正互扯領口的兩個年輕公子而去。
二人嚇了一跳,一個抱著腦袋原地打滾,另一個則扭身快跑,倒是都讓開了這扇勢大力沉的……棺材板。
厚重的棺材板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木屑紛飛,彈在眾人臉上生生的疼。
但此時誰都不敢動彈,只齊齊往棺材所在之處看去。
兩位公子更是直接嚇傻了,望著棺材處現身的人影,他倆說話都結巴起來,「爹?爹!您不是服食丹藥……升天了嗎?」
我爹這……別是詐屍了啊!
覃靜州邁開步子,棺材裡面走了出來,輕咳一聲,把卡在喉間的丹藥一口吐了出來。
丹藥骨碌碌地滾了出去,直滾到剛才說親爹升天的那位公子腳邊。
覃靜州扯著嘴角,勉力笑了笑,聲音極為沙啞,「怎麼?你也想試試升天的滋味?你吃下這粒仙丹不就知道了。」
這年輕公子看著腳邊……原本應是雪白色,如今沾了灰還帶著縷縷血絲的丹藥,怔愣了一下便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另一個倒也乖覺,直接跪在地上,坦然認錯,「都是兒子的錯!求父親……輕點打……」
覃靜州看向門邊守著的,同樣被嚇了個正著的侍衛,「既然願意挨打,一人先打十板子意思意思。」
原主這些年不太著調,終究也是戎馬半生的大將軍,覃靜州頂著原主的殼子發話,侍衛們自然無有不從。
侍衛們兩人一個,拖著兩位公子出了靈堂,就在靈堂外的院子里當場打起板子。
一板子下去,兩位公子便落下淚來。
等五板子下去,兩個人哭得都抽噎了起來。
覃靜州大馬金刀地坐在棺材邊沿上,「聞聽老子死訊,他們也沒哭得這麼傷心。」
他話音剛落,蕭三娘便撲到他面前,眼圈通紅,「父親!您快幫幫大姐,大姐快被貴妃和貴妃娘家欺負死了啊!二姐她也受了連累,處境……不太好,昨天還送信來讓我跟大姐大哥說一聲。」
覃靜州微皺眉頭,問系統,「現在到了哪個劇情節點?」
系統答道:「靖王的『亂軍』大勢已成,正等機會北上呢。」
覃靜州平靜道:「那我得想辦法拿回兵權。」命沒了,孩子也不用教了。
「是的。」
原主被自己的煉製的「仙丹」毒死,死得非常突然不假,但家人未至,先被身邊伺候的下人直接「裝箱」,還上了釘子——害死原主,幕後黑手只怕蓄謀已久。
而且聞訊趕來的只有兩個庶齣兒子和未出嫁的小女兒這三個不大中用的……覃靜州猛地站起身來,吩咐都沒徹底回過神兒的管家,「綁了伺候我的那幾個。收拾收拾,咱們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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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父親怒掀棺材板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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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救贖+改造世界+打臉虐渣,不同小故事側重點會不一樣。
2、反派類型啥都有。
3、女主是男主同行。
4、男主在所有小世界里都叫靜州,別問,問就是起名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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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初衷就是寫個好父親,強大、開明、果決且包容……他還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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