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妖孽，哪裡逃
翌日。
白如意剛吃了早餐，梅婆子就來了。
「大小姐，」梅婆子那張如同干樹皮一樣的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夫人請您過去百靈院一趟。」
白如意將手中用於漱口的香茶盞輕輕放下，鳳目微微一瞟，「什麼事？」
陳媚娘找她，絕對不是好事。
梅婆子小心翼翼地說：「是這樣的，今天七星觀的七星道長，來府上給少爺小姐們看八字，夫人說可不能少了大小姐，這不，就讓老奴來請了。」
看八字？
白如意眉眼低垂，隨即淡淡一笑，「好。走吧。」
見她如此爽快，梅婆子那兩片乾癟的咧成了葫蘆大嘴，「大小姐請。」
百靈院里歡聲笑語，幾個貴婦人圍著一位身穿七彩道袍的道長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
除了這幾個貴婦人之外，還有幾個年輕的女孩子也在邊上相陪。
白府這邊卻是只有白蓮蓉一人在場，白笛兒和白梅花，一個摔成了豬頭，一個胳膊被踩斷，哪裡有臉來見這些貴婦人？
估計臉都丟盡了。
梅婆子在門外喊了一聲，「大小姐來了。」
就見著白如意緩緩走了進來，如同冰雪中的一朵寒梅，清冷孤傲。
原本談笑的眾人都不由住了口，看向了這位傳說得了失心瘋的白府嫡女。
陳媚娘假惺惺地笑著說：「如意，你來了？快讓道長給你看看手相，求個姻緣。」
這時，七星道長突然跳了起來，「妖孽，哪裡逃！」
白如意輕輕抬眸，清冷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了他的身上，繼而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妖孽？」
七星道長甩了甩手中的拂塵，打了一個稽首：「無量壽佛！妖孽，還不速速顯出原形！」
「哪裡來的牛鼻子老道，吃了幾碗酒？」白如意冷笑了一聲。
「妖孽，你是要逼貧道做法，逼你現形不可？」
「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如何讓我現出原形？」
「開壇！做法事！」
陳媚娘故意一把拉住了七星道長，「道長，萬萬使不得，她雖得了失心瘋，但……但她終究還是白府的閨女啊。」
說著，她竟裝腔作勢地用手帕，在眼角處擦了擦，眼中不見一滴淚水，眼底倒是一片得意。
白如意一臉嫌棄，「陳媚娘，你也不必惺惺作態，令人作嘔。」
那幾個貴婦人見了，不由小聲議論：
「看來，白府的嫡女是毀掉了，真得了失心瘋了。」
「連主母都敢直呼其名，肆意頂撞，好過分。」
「也就媚娘心眼好，換做別人，怕是早就家法伺候了。」
「怕不是真的被妖孽附身了吧？」
……
陳媚娘聞言，心中樂開了花，她要讓全京城都知道白如意被妖怪附體，已經六親不認。
這樣，等時機成熟她再讓白如意悄無聲息地消失，便再也不會引起懷疑了。
百靈院的院子很大，擺了一張香燭台，七星道長左手執拂塵，右手持桃木劍，目光陰狠，「妖孽，貧道再問你一次，可要現出原形！」
「現你妹！」白如意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耐著性子陪他玩，「你口口聲聲說我是妖孽，那好，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貧道做法，引天雷，直接炸得滿身血污！便可以現出你的狐狸真身！」
白蓮蓉站在陳媚娘的身邊，強行刷了個存在感，「道長，我姐姐被狐精附體，求您念在她是白府千金的份上，能否只驅除狐精，不要傷害我的姐姐呢？」
一個婦人不由說道：「二小姐真是菩薩心腸，同是白府千金，怎麼差別就這樣大。」
另外一個婦人附和道：「二小姐才是真正的嫡女風範，令人欽佩。」
白蓮蓉聞言，心中不由美滋滋，便是陳媚娘眼底都透著一絲滿意之色。
如今白蓮蓉跟太子關係甚好，可畢竟未有婚約，因此更要贏得口碑。
白如意聽著，不由撇撇嘴，這母女兩裝腔作勢的本事，著實令人忍不住想喝彩。
「既然二小姐求情，那貧道便手下留情，留她不死！」
七星道長這句話說完，白如意就明白了，白蓮蓉這是在玩一石二鳥。
這樣，白蓮蓉既幫忙圓了七星道人，不能將白如意從人變成狐狸的謊，又能在京城名流圈裡博得好的名聲。
但見那七星道人站在檯子前，揮舞著桃木劍，口中嘰里呱啦地念著咒語，邊上還有兩個小道童，拿著鑼鉑和鈴鐺配合著他做法。
那幾個貴婦人卻是在悄悄議論著：
「你們說，這晴空萬里的，哪裡會有天雷？」
「七星道長可是京城有名的活神仙，看相算命不要太准！」
「之前，他給一個成親三年都沒有身孕的婦人算了一命，說她三個月內會有身孕，還是男胎！」
「我也聽說了，結果，第二個月就懷上了，生下來一看真的是男孩！」
……
白如意忍不住看了那幾個呱噪的婦人，宛如看一群智障……
這時，就見著兩個人從邊上走了過來，前面的是一個錦衣少年，金簪束髮，面如粉團，眼底盡顯陰狠之色。
白相國緊跟在他的身後，畢恭畢敬。
「殿下！」陳媚娘和白蓮蓉立刻迎了過去，福身行禮。
「免禮，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來的正是太子鸞雲天，今日受白相國的邀請來府上做客，剛好見到了這一幕。
陳媚娘簡單地說了一遍，鸞雲天的目光不由落在了清冷逼人的白如意身上。
他原本與白如意有婚約，但因白蓮蓉插足，他便解除了婚約，待過些時日便要跟白蓮蓉訂婚。
這時，天上竟然真的出現了一聲巨響，驚得眾人都忍不住朝著天上看了去。
緊接著有一道電光，在他的桃木劍上噼里啪啦地炸開了。
那幾個婦人尖叫了起來，「你們快看啦，真的可以引天雷耶！這下那狐狸精死定了！」
白蓮蓉裝作一副楚楚可憐，悲天憫人的樣子，「道長！手下留情哈，別傷了我姐姐。」
陳媚娘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著說：「我兒，放心，道長自有分寸。」
七星道長大喝一聲：「急急如日令！天雷下凡！狐妖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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