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臨安來的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梳洗妥當，趁著暮色到達了逍遙殿的正殿。

沈未晞因為之前和宋韓的那檔子破事被排擠，同窗沒人願意跟她坐在一處，倒是有個眼生的小姑娘怯生生地坐到了她旁邊。

「我知道你。」

姑娘小聲對著沈未晞說：「你是柳芸兒，初試第一名。」

沈未晞邊觀察空著的主位旁的宮女，邊不走心地問了一句，「你是？」

「我叫陸景珍，是為數不多從外地趕來考試的學生。我從臨安來的。」

陸景珍？還是外地趕過來考試的？

沈未晞表示不認識，至於主位旁邊的宮女...還真是御花園裡那個。

對方大概知道她會是這個反應，笑眯眯道：「我是初試的第二名，原本在臨安地界，學究說我不輸秀才，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來了都城，我也算長見識了。」

聽說對方是這次初試的第二名，沈未晞總算願意拿正眼看她了。

長公主是出了名的惜才，不論男女。

這樣一說，若沒有她參與，這姑娘便是初考第一了。

「考試不過只是篩選，你能入前十，必定是比大多數人優秀，好好努力，我信你還能更上一層樓。」

陸景珍覺得自己可能瘋了，她竟然從沈未晞的語氣中察覺到了一絲欣慰。

她們不是競爭對手么？

沒細想，她換了個話題，「你是南都本地人么？」

「正是。」

「誒，我為了進女子學院，特地從臨安趕過來的，路上花了足足三日，你知道臨安那個地方么？」

長公主表示那是當然啦！

她不光認得，還死在了臨安的郊外，你說刺不刺激？

「......略有耳聞。」

陸景珍見她認得，頓時來了興緻，「臨安的山水很美，有機會的話你可去我家中做——。」

「五皇子到——」

「顧太傅到——」

太監尖著嗓子傳喚了兩聲，正殿里所有人聞言全部起身齊齊跪下行禮，「給五皇子請安，給顧太傅請安。」

「都起身吧。」

五皇子揮了揮手裡的桃花扇，大步流星往裡走。

沈未晞鬼鬼祟祟地抬頭看了看，她那個傻不拉幾的堂兄怎麼也來了。

「本宮代表父皇前來對通過初試的各位仕女表示祝賀，今年是顧太傅第一次統管男女招考，男子貢院的考試已經結束，眼下還在閱卷，顧太傅兩邊奔波實在辛苦。」

顧錦淮垂眸，「本是臣分內的事，陛下有心了，五皇子可願勉為其難，一同用膳？」

五皇子眯著眼睛掃了一眼跪著的眾人，「不了，本宮不過來替父皇走一遭，皇子妃那兒還等著我回去，本宮就先走了。」

原來是新帝的狗腿子。

沈未晞瞭然。

她那個皇大伯，從來都是看不起女子的，今年的女子學院若不是顧錦淮堅持要做，怕是辦不起來。

如今已然殿試，她那個剛愎自用的皇大伯還是不願意露面，想來根本不把女子升遷考當回事。

只不過現在這麼看著，她這個堂兄好像......不是傻子了，說話挺正常？

顧錦淮沒再寒暄，躬身行禮，「五皇子慢走。」

「恭送五皇子。」

坐上主位，顧錦淮大手一揮，襲風立即領命，「傳膳吧。」

太監宮女得了指示，玉盤珍饈魚貫而入，陸景珍是窮苦人家出身，從沒見過這樣的吃食，看得眼睛都直了。

沈未晞也很高興，自從重生醒來，所有吃食都是差強人意，她雖然不是挑嘴的人，但偶爾回想起從前的膳食還是會無比懷念。

這次進宮，她只為了兵符而來，沒想到入宮第一日，顧錦淮竟然讓她吃上了正經的宴席。

而且上來的幾道菜，全都是她素日愛吃的，那即將到來的救命之恩也算是值當了。

平橋豆腐羹，糖醋裡脊，滷味牛腩，還有各式各樣的江鮮野味。

看著越來越離譜的菜肴被端上來，沈未晞笑不出來了。

三百個人的宴席，按照這樣的菜式要花不少銀子吧？

新帝登基是不會容許鋪張浪費的，這些銀子若不是顧錦淮靠著升遷考斂來的財，就是他為了表現自己自掏的腰包，無論是哪一種，沈未晞都不太樂意。

狗娘養的顧錦淮指定有毛病！

眼下花的都是她的錢，她的！

這麼一想，眼前的美味佳肴好像也沒那麼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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