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卻羅門
貓著身子進了書房,沈未晞站在門后等了片刻,確定沒有人跟過來,便摸著黑輕車熟路摸到書櫃內里的機關。
輕輕一扭,暗格開了。
扒拉了幾下,她果斷取出裡面安靜躺了九年的瑪瑙兵符,小心翼翼揣進懷裡,再將暗格合上。
這兵符同尋常的兵符用處不同。之所以安靜的躺了九年,是因為沈未晞沒有要用到卻羅門的時候。
如今,她不得不用。
卻羅門是先皇同先皇后開朝之前就創立的江湖組織,用於探查社會情報,秘密誅霍亂之人。
自南朝開朝以來,百姓安居樂業,社會未曾有動蕩不安之時,卻羅門便銷聲匿跡了。
所有人都以為卻羅門被解散了,沒有人會料到這個組織只是在韜光養晦。
後來沈未晞十歲時,先皇后因心疾驟然離世,父皇便重啟卻羅門,還將卻羅門的秘密基地遷移到了南疆,這也是為什麼先皇一定要她呆在南疆三年的原因。
南疆的那三年,卻羅門內沒有人把她當做金枝玉葉,每天睜開眼,除了身體上的磨練,精神上還會受到常人無法容忍的摧殘。
剛開始,她看到那些血腥的打鬥場面會嘔吐,會大哭。但漸漸的,她看得多了,還能邊吃蘋果邊欣賞死囚被五馬分屍。
那些死侍是沒有人性的,沒人在乎她只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即便是溫飽,也要靠她赤手空拳打贏了才能得到。
後來回了南都,也許是負氣,也許是吃了太多的苦,養成了一個怪癖。
吃食她可以不挑,但點心每日不可以重樣。
苦吃得太多,她便要換著花樣吃甜食。
先皇只要求她刻苦,其餘的,她要什麼便給什麼。
此後兩年,她埋頭苦練琴棋書畫,直到先皇因為思念成疾追隨先皇后而去。
卻羅門是先皇留給沈未晞的底牌。
只是他可能並沒有想到,十五歲的沈未晞一個人替沈倏撐起了一片天,而且到死都沒用到隱秘的卻羅門。
卻羅門不認當朝執政者,先皇駕鶴西去,便只認沈未晞和瑪瑙兵符。
如今世人眼中沈未晞已死,能調動卻羅門的便只有這個兵符了。
兵符只是第一步,等她出了宮,她還要想辦法將京城內駐守的卻羅門人引出來。
摸索著打開書櫥下方的柜子,沈未晞摸了半天也沒摸到從前放在裡面的案卷,屋子外面不知道是誰的身影一閃而過,沈未晞屏著呼吸又輕輕翻了翻,確定東西不在了,遂麻利起身溜回了廂房。
本以為大家該洗洗誰了,沒成想偏殿的廂房個個都燈火通明。
詫異地推開門進去,沈未晞被房間里站著的二三十個人嚇了一跳。
同她的雲淡風輕相比,屋子裡剩下的人個個都急的不得了。
見她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陸景珍忙不迭地湊到她身邊,「你終於回來了!」
沈未晞掃了一眼房內眾人,「你們......大晚上不睡覺,都在這兒幹什麼?」
陸景珍回道:「大家都在等你。」
「等我做什麼?」
馮妙人翻了個白眼,「你還真是沒心沒肺!今兒晚宴,我們可都在場,這有人要殺顧太傅,還牽扯出了長公主的情史,大家都害怕因為聽到這件了不得的事情而受到牽連。」
長公主的情史?有你奶奶的情史!
「顧太傅不是公報私仇的人,你們只管管好自己的嘴,不該說的話別亂說。」
馮妙人嗤笑,「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怎麼知道?」
憑老娘跟他同床共枕四年夠不夠?!
沈未晞第一次感受到無奈,正好笑地不知道該怎麼把話圓起來,那邊廂房的門再次開了,關瀾信家的嫡女關月晴同楊嬤嬤一起進來了。
「她不知道我知道,顧太傅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給誰小鞋穿,各位還真是多慮了!」
眾人聞言一愣,齊齊朝著關月晴看了過去。
關月晴用帕子捂著口鼻,嫌棄地打量了一番五人間的廂房。
她爹這兩日剛剛被提拔為當朝一品鎮國公,這勞什子女子學院她是不稀罕上的,憑她的身份,能不能得個證書還真沒多大區別。
不過她聽說這次女子升遷考是顧錦淮在負責,連忙趕在最後一日報了名,勉強考過了初試。
父親早早替她打點好一切,仕女三百人,獨她一人住著最東邊的廂房,好不神氣。
剛剛大殿上她都沒來得及跟顧錦淮打招呼,就被突如其來的意外給趕回了廂房。
若不是為著來瞧瞧今日顧錦淮的救命恩人,她才不屑來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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