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斯文和酒，不可兼得

仕女入宮，會有兩天的休整時間，顧錦淮也沒閑著，利用這兩天將男子複試的答卷一一規整出來。

女子這邊殿試開始，男子那邊，進士早就放了榜，已然在大慶殿等著聖上欽點今年的狀元。

宋韓自詡才高八斗，卻打臉地沒能進入殿試。

沒錢沒權沒背景，得了個進士也做不了大官。

躊躇滿懷的時候，之前柳芸兒花錢給他請的老師給他鋪了條路。

這位老師正是貢院里數一數二的翹楚，他對宋韓很是讚賞，願意做他的伯樂。

眼下貢院正好缺了個監門官，便順水推舟舉薦了自己的得意門生宋韓。

貢院的監門官，日後可做監察御史，官職只有八品，但若是肯努力，前途也很光明。

對於當下的宋韓來說，這著實是頂好的安排了。

千恩萬謝后，宋韓將家中唯一的羊羔宰了，同老師送去了兩斤嫩肉。

另一邊，馮妙人同沈未晞交完答卷，一身輕鬆地回了廂房。

兩日後，宋韓歡歡喜喜上任，女子殿試結束。

沈未晞和馮妙人自然榜上有名，她特意留意了一下，初試的陸景珍名字也在列。

至於那位跋扈的關月晴，不光留了下來，還排在了榜首。

雖說殿試的名次不是按照實際成績排名的，可這馬屁拍得也著實明顯。

這實在怪不得旁人，要怪只能怪她自己。

從前為了多多斂財，堂堂長公主是真的喪心病狂。

順利通過考試，眾人將行李收拾妥當，規規矩矩往宮門外走。

沈未晞在宮裡的幾天覺都沒怎麼睡好，不能喝酒，她實在是難以成眠。

皇宮裡不比柳府，有錢也弄不來酒。

眼下總算是要出宮了，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喝酒了。

剛出了宮門，一抹艷麗的身影急急就沖了出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乖女兒！你總算出來了，你這是考上了嗎？」

沈未晞點點頭，「嗯，明日便要去貢院讀書了。」

秦姨娘笑得合不攏嘴，柳子儒同主母蕭氏這時候也一同上前，「芸兒此番真是給我柳家長臉了，走吧，你妹妹在馬車上等著呢，為父這就帶你回家。」

秦姨娘瞧著蕭氏笑得勉強的臉，昂著腦袋拉著沈未晞往前頭走，蕭氏雖心裡不高興，面上卻不敢表露一分。

如今秦姨娘風頭正盛，她才不會傻到平白無故惹了老爺不高興。

一家人看似圓滿地回了柳府，沈未晞看著滿目的大紅有點懵。

「庶娘，這...家裡是有什麼喜事么？爹要納妾？」

聽了這話秦姨娘笑眯眯的臉瞬間就黑了。

一巴掌拍在沈未晞的腦袋上，疾言厲色道：「胡說八道什麼東西呢！這不是你過了殿試，你爹高興么！府里張羅張羅也叫從前那些看笑話的人好好瞧瞧！」

沈未晞：「......」也就你敢拍我腦袋了，你換個人來試試！

柳子儒吩咐了管家去準備膳食，又和善地讓秦姨娘她們母女先回海棠苑去歇息，這才同蕭氏及自家地小女兒去了正廳。

「柔兒，你日後要多同你二姐走動走動。」

柳柔兒抬頭看了眼蕭氏，疑惑道：「爹爹從前不是不讓我同二姐姐親近的么？說她是繡花枕頭，空有好皮囊——」

柳子儒聞言一噎，掌風就朝著柳柔兒的腦袋去了，力道之大讓一邊的沈未晞都驚了。

「你放屁！你爹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你上沒有兄長下沒有幼弟，你二姐做了光耀門楣的事情，自日後你多同她親近親近便是，哪兒那麼多廢話！」

「可是爹——」

「柔兒快別說了，」蕭氏心疼地揉了揉柳柔兒的頭，將人拉到了另一邊，「老爺說得對，日後柔兒定會同芸兒多走動的。柔兒，你要多同你二姐姐討教學業，對你有好處。」

柳柔兒被親娘打斷，乖巧地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蕭氏嘆了口氣，看來以後，她同秦姨娘的地位怕是要倒過來了。

一行人熱熱鬧鬧回了府，沈未晞一安頓好，便找了由頭出了門，她已經迫不及待要去送兵符了。

卻羅門在南都的聯絡點始終設在城隍廟，她以要去廟裡為學業祈福、點許願燈為由，同柳子儒討了二十兩銀子出門。

柳子儒不疑有他，爽快地給了錢。

沈未晞掂了掂手裡的錢，一股心酸之情油然而生。

她可從來沒想過，為了區區二十兩的酒錢，要同人撒謊，實在是有辱斯文。

只不過話雖如此，斯文不斯文的，同她的九丹金液相比，實在不值一提。

謹慎地將兵符和信件留在城隍廟的秘密點，沈未晞鬆了口氣，目下她要做的，便是等那人主動上門來尋她。

回去的路上她給自己買了兩小壇九丹金液，想起公主府地窖里她存著的百來壇九丹金液忍不住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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