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母秦庶娘

離開山頭，沈未晞坐在雇來的馬車上休息，這具身子還沒全好，經不起折騰。

馬車停在柳府門口，進了門，沈未晞貓著身子想從小路回自己的閨房，秦姨娘已經站在假山後面堵她了。

「去哪兒了？」

沈未晞：「......庶娘。」

秦姨娘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芸兒，你是不是又跑去找宋韓了！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命不夠長？！」

聽見芸兒這兩個字，沈未晞怔愣了許久，回眸瞧了一眼面前的美婦人，她這才想起來這是她現在這副身子的閨名。

她叫柳芸兒，家中世代經商，且涉獵頗廣，瓷器，客棧，染坊，布莊，柳家老爺是個會做生意的，每樣都做得風生水起。

她便是柳老爺家的庶女，親娘是府上的秦姨娘。

柳芸兒年方十六，長得雖不如親媽美艷，倒也是拿的出手的。

但許是姿色出眾，她腦子便不太好使。

南朝風氣開化是從她母妃發動「婦女運動」開始的。

她的母后常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什麼一夫一妻，男人不能三妻四妾。男女之防不應該如此之重，成親前一定要先談戀愛等等。

父皇對母后的想法已經是見怪不怪了，甚至為了她廢了整個後宮，可要天下男子皆群起而效仿那便是天方夜譚。

最終，這場浩浩蕩蕩的「婦女運動」以失敗而告終，不過倒也不是毫無收穫，起碼女子開辦學堂、男女間先戀愛后成親的想法保留了下來，且被發揚光大。

柳芸兒生在這樣的時代，同外男接觸便容易許多。

可是她好死不死愛上了一個腳踏兩隻船的渣男。

這個男人叫宋韓，家中一貧如洗，是個窮酸秀才。

但是他會騙，慣常會說甜言蜜語，迷得柳芸兒什麼都願意給他，包括偷拿家中的錢財供他去找最好的教書先生。

這些行為本就很給女兒家丟臉，附近的許多鄰居都知道她倒貼，為了個男人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可偏偏宋韓同她女子學院中的同窗又攪在了一起。

同窗家中不比她差，是南都城中的商賈大戶，人家還是家中唯一的嫡女。

宋韓眼見攀上了更高的高枝便要把她一腳踹了，柳芸兒自然不依，宋韓不耐煩了，什麼難聽的話都說了出來。

柳芸兒臉皮薄，經不得這些刺激，哭著跑開了。

沒成想相熟的人很快都知道了她的囧事，這一傳開，柳父便對她狠狠用了家法。

柳芸兒一時想不開，便帶著一身傷投湖了。

想到這兒，沈未晞嘆了口氣，望著秦姨娘道：「庶娘，我就是出去透了口氣，並未去見你口中所說之人。」

「透氣？」秦姨娘挑眉，「你是嫌外面的唾沫星子淹不死你吧？你最好是沒有去找他，否則別說你爹，我也不想認你這樣沒臉沒皮的女兒！」

沈未晞：「......庶娘，我，我頭疼。」適時往假山邊虛晃了一步，秦姨娘果然緊張到瞳孔收縮了一下。

再瞧著她蔫了吧唧的樣子之後心腸軟了軟，眼眶也泛了紅。

「你若再敢尋死，我便隨你去了！」

那你怕是得就地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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