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秋去冬來（五）

沒想到他這個時候還跟自己談起了條件，趙之航眼神微微變了一下，隨即恢復過來，「不知言總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

這句話這個人一出來，言澤琛就知道這個人一定會答應他的條件，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明白，花費這麼多的代價就為了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而且還要堂堂的盛豐總裁親自跑一趟，不管怎麼看都有些誇張了。

但是既然有了這樣一個好機會，如果不狠狠的宰他一頓，那倒有些對不起他了。

「趙總，也不瞞您說，最近我們公司新開發一個軟體，但是因為投入資本有些太大了，後期的資本那條有些跟不上，而你們盛豐又是整個c市最大的公司，不知道能不能與你們有一次合作的機會？」

雖然表面上說是合作，但是因為兩家公司運營方面完全不一樣，所以這明擺著就是想敲詐他一筆錢。

即使心裡有些憋屈，但趙之航還是答應了，「好，能夠和言總促成這樣的合作，也是我們公司的榮幸，那麼就預祝接下來的合作順利。」

言澤琛笑得很是開心，畢竟對他來說，這可是一大筆收益。

但是相應的，趙之航臉上的笑就有些掛不住了。雖然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了，但是就這樣白白的扔出去，好像實在是有些不值當。

「合作愉快。」

兩個人的咖啡杯就這樣碰到了一起，促成了一樁不平等的合作，怎麼看都覺得有些詭異。

看著眉眼間帶著一些倦色的人，言澤琛突然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事情能讓趙之航這樣大費周章。

「趙總，既然好不容易有這樣一次機會，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好好放鬆一下，你看起來狀態不是很好，應該也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雖然兩個人都是商場的老狐狸，但是對於言澤琛來說，趙之航這個人也是值得他敬重的。所以這句話也是出於真心和好意。

趙之航平日里見的人精也很多，也能夠分出，對方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對於言澤琛的好意，他最終還是沒有拒絕。最近確實煩心事太多了，他好像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最終兩個人還是選擇了酒吧，不過現在是白天，人倒挺少的，這也給他們提供了一個清靜的環境。

兩個人就好像是忽然之間就成了可以說得上話的朋友，在推杯換盞之間就有了許多心理上的共鳴，好像多年的老友一般。

「趙總，看你今天這個樣子，莫非是情場失意？」其實言澤琛的酒量並不是很好，因為她從小不是很喜歡這個東西，但是沒有想到他倒還好好的，一直在借酒澆愁的趙之航卻有了幾分醉意。

想著兩個人總有一個要保持清醒，所以言澤琛也控制住了自己的量。

原本心裡就十分不好受，現在突然又被戳到了痛處，趙之航不耐地皺了皺眉，「言總，今天不是說是出來放鬆的，那些無關話題就不要多探究了。」

既然是能夠讓他閉口不談的話題，言澤琛卻愈發感興趣了，所以在推杯換盞之間又不留痕迹的灌了他好幾杯酒。

趙之航能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而且眼前的世界也有些模糊，他知道自己這是有些醉了，也突然想大醉一番。

他這個人原本就是非常克制的，做事情都希望能夠盡善盡美。以前流連於花叢中太久了，如今也是清心寡欲太久了，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東西好像野獸突然要衝出來，他難以招架，也不想阻攔。

想到自己今天差人去調查到的資料，趙之航突然也來了興趣，「言總，聽說你和金家那位戀情也告一段落了，這個倒是比我的更讓人覺得新鮮。」

距離上次見到他們倆，已經過去好幾年了。但是那天的事情，趙之航仍然歷歷在目。

言澤琛他以前也不是沒有接觸過，因為年紀太過年輕，所以沒有什麼太大的印象，只覺得是一個孤高冷屁的小孩。

沒想到後來竟然和林昭最好的朋友走到了一起，而且兩人之間的那種感覺和他與林昭又是不一樣的，他們兩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又好像是互相遷就，彼此喜歡。

可能那個時候的趙之航還不知道那兩個人之間的愛情處於什麼階段，但是仍然讓那時候的他十分羨慕。

可是此刻那個讓她曾經羨慕又嫉妒過的男子，此時也和記憶中有了差距。

言澤琛原本努力剋制的想法，在此刻也消失殆盡，金曉已經成了他心底的傷疤，如今再一次被揭開，才發現原本以為已經好了的傷口裡面已經開始惡化。

「趙總，其實當年你落魄的找到我們這裡的時候，我還在心裡鄙視過你。那個時候特別看不起你對待女人的態度，因為受到曉曉的影響，因為你一直在玩弄她最好朋友的感情，所以當時看你那個樣子還有些欣喜。只不過現在我也嘗到了那種滋味，想想倒還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言澤琛只覺得一杯酒喝下肚，無論是嘴巴裡面還是心裡都更加苦澀。

「哈哈哈……」聽到他的話，趙之航突然不顧形象，放肆的大笑出聲，好像是在嘲笑言澤琛，又像是在挖苦自己。

看他這個樣子，言澤琛彷彿從他身上看到了前一段時間的自己。

其實他剛開始的時候，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金曉突然之間就走的那樣決絕，明明兩個人一切都還好好的。而且在他看來金曉所在意的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很容易就可以解決。

但是現在，過了那麼久，一個人生活在兩個人呆過的地方，他才終於開始平心靜氣的回想，這才發現是自己將這份愛情定了型，就好像給了介紹一個筐子，讓他乖乖的鑽進去，然後封閉了出口。

趙之航笑著笑著就覺得笑不出來了，「言澤琛，你說她們姐妹倆那麼狠心的兩個人，偏偏就湊到了一起。為什麼林昭願意一次又一次的給別人機會，可是卻不願意原諒我一次？」

在這些年一直在找林昭的時候，趙之航沒有一刻不希望那個女人能夠馬上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可是現在兩個人再次重逢了，卻還是因為感情而互相折磨。趙之航這才覺得，如果那個人一直不出現的話，他是不是總有一天會下定決心忘掉她？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吐著彼此的苦水，兩個大男人此時也變得喋喋不休的，好像心裡的那些話，那些怨恨不說出來就會毀掉自己一樣。

酒精真是個好東西，能夠將心裡所有的情緒一起勾起來，然後一起爆炸。

最終，言澤琛還是禁不住自己的酒量太淺，先倒了。

趙之航眯著眼睛，看到對面趴在桌子上的人，突然痴痴的笑了，然後才一口喝掉桌上的最後一杯酒。修長的手指並在一起蓋在了臉上，成功的隱藏住了他此刻所有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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