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可是心裡有了縱火的人選?
譚娘子沒有聽清喬佳覓的話,攥緊了她的手,問:「佳覓,你心中可有了縱火的人選?」
喬佳覓看了一眼譚氏,最後還是搖頭:「我怎麼知道?先等等衙役們的消息。」
和她有罅隙的,不過那麼幾個,還有一個是才剛從牢房裡放出來的譚松。
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還是不要在譚氏面前妄加猜測,免得她胡思亂想。
喬佳覓這般想著,便道:「我們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看看貨物還是否有能用的。」
譚娘子趕忙拉著喬佳覓去驗貨。
一場大火,燒去了一半的衣裳,好在如今天氣潮濕,大火沒有蔓延起來。
可即便如此,剩下的衣裳在水裡泡久了,也不能再賣了。
譚娘子心疼的沒辦法呼吸:「咱們盯著做了大半個月的心血,就這麼毀了……」
喬佳覓更是險些咬碎銀牙。
譚娘子尚且只是帶著人做了刺繡的部分,而這批衣裳,從畫圖到挑選布料、製成衣裳、驗看質量,統統是喬佳覓親歷親為的,如今付之一炬,她如何能不生氣?
冬裝上新第一批后,便接著是第二批,等這兩批新衣上完,想來霓裳齋的刺繡手藝也能深入人心。
屆時不管是綉帕、還是接踵而至的春裝,都只要按部就班便能做好。
她還給高初雲寫了信,拜託她在京城的圈子裡也提一提霓裳齋。
如今她的計劃統統被這一場大火打亂,如何不氣!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單是生氣毫無作用,喬佳覓吩咐身邊眼熟的夥計:「這邊的衣裳都是濕了的,未曾起火,你們先搬到鋪子里,免得放到明日被人趁亂拿走了。且堆放在空曠之處,莫要弄濕了鋪子里旁的衣裳。」
夥計們不知東家的意思,便只按她說的,急急忙忙搬運了起來。
庫房的位置離霓裳齋有一段距離,好在夥計們年輕力壯,多來回幾趟,也能把衣裳都搬走。
譚娘子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她:「佳覓,這衣裳都濕了,還怎麼賣?」
喬佳覓搖搖頭:「賣是肯定沒法賣了,但留著還有用,總不能咱們兩個的心血,就白白浪費了吧?」
譚娘子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她心裡其實是不理解的——這堆衣裳,雖未被燒,可已經臟污成了那副樣子,留著還有何用?
如此折騰了一晚上,瞧熱鬧的人一個個都撐不住回家睡了,衙役們也初步得出了結論。
喬佳覓只管盯著夥計們把臟濕了的衣裳搬完,又帶著人將燒毀處打掃乾淨,這才回家睡下。
忙累一整晚,第二日她卻照例起的很早,第一件事情便是去了衙門。
昨夜當值的衙役首領還未散值,瞧見喬佳覓帶著喬景行和喬景澄兩兄弟過來,連忙招呼道:「嫂子快請進來坐!辛苦了大半夜,怎麼也不多休息一會兒?流程是流程,下午過來也沒關係。」
喬佳覓已經從昨夜的事情里緩了過來。
此番來衙門,也不過是走個過場,交代一下苦主的身份信息之類,也方便衙門做記錄。
她搖搖頭,對向衙役道:「辛苦的是諸位,又是查案、又是清理現場,我不過是在一旁看著罷了。」
喬景行和喬景澄兩兄弟和衙門裡諸人混的都很熟,一左一右纏著青年問:「向伯伯,事情要怎麼解決?快跟乾娘說說吧,我們急都急死了。」
衙役倒沒有隱瞞什麼:「昨夜確定了起火之處是庫房的中后位置,那個地方,除非有人縱火,不然燒不起來的。只是天色太晚,縱火之人不好尋,只能張貼榜單,詢問周遭百姓是不是有人瞧見。」
喬佳覓蹙眉:「現場沒有留下縱火之人的蛛絲馬跡嗎?」
談起這個,衙役便笑了笑。
他不能隨便泄露辦案的進度,便指了指喬景澄和喬景行:「聽這兩個小傢伙說說吧。」
喬景澄倒也不露怯,侃侃而談道:「前天晚上下過雨,台階下有泥,清清楚楚印著幾個成年男人的腳印。那裡位置很偏,只有縱火之人才會去。」
喬景行點頭,補充道:「台階上也依稀印出來泥腳印的模樣,是通往起火地的。」
喬佳覓皺眉:「若只有腳印,還是瞧不出什麼,更別說抓人了。」
喬景澄又接著道:「我們還能瞧出的另外一點——助燃物是篦頭髮的頭油,並非常見的燈油或是香油。」
喬景行順著弟弟的話:「頭油比香油貴的多,況那香氣經久不散,尋常人家用不起的。」
衙役讚賞地沖兩兄弟點了點頭。
喬佳覓卻是皺起了眉:「既如此……許是我猜錯了。」
衙役不解:「嫂子可是心裡有了縱火的人選?」
喬佳覓點頭道:「不瞞向大哥,我原猜想著是不是顧有為——從前霓裳齋沒搬到青鎮的時候,他便有一回想要燒了我們的地方。」
聽她這麼說,衙役也想起來了:「確實,那顧有為在牢里關了不短時間,好像還沒放出來?」
喬佳覓揉了揉眉心:「既還未放出來,那便不是他了。」
剩下的最有可能放火的對象,便只有一個譚松。
衙役見喬佳覓面上若有所思的樣子,張口問她:「除了顧有為,還有什麼人?」
喬佳覓毫不猶豫地開口:「那個欠了三千兩銀子賭債的譚松。若還不是他,我這裡便沒有旁的懷疑人選了。」
向衙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喬佳覓道:「譚松從牢房裡放出來沒有多久,有縱火的可能,我們會儘快查探一番,給嫂子一個交代的。」
喬佳覓又同對方簡短聊了兩句,便帶著喬景行兩兄弟離開了。
路上,喬景澄問喬佳覓:「乾娘不是早就懷疑譚松?為什麼昨晚不直接問問譚姨?」
後者揉揉眉心,折騰一夜沒有睡好,她只覺得太陽穴發脹。
喬佳覓對兩兄弟道:「我原想著顧有為的嫌疑大一些,誰料上次的事情過去那麼久,他還沒從牢里放出來。便是他再想燒了我的鋪子,人也沒辦法從牢房裡飛出來。」
喬景行和喬景澄兩兄弟對視了一眼,都沒告訴她——
其實顧有為是後來又被乾爹抓進牢房裡去的。
理由也很簡單……
不過是乾爹不想看顧有為在乾娘跟前礙眼。
似是想到了什麼,喬佳覓面上籠著一層寒霜,冷聲道:「若真是譚松這個畜生做的,我非得打斷他的兩條腿,也讓他長長記性!」
片刻后,喬景澄默默從身後拿出來一小塊燒焦了的布料。
那是他昨天趁著現場一片混亂,衙役們沒有瞧見時,悄悄藏在身上的。
喬佳覓微微一愣,湊近鼻尖去聞,便在那焦糊味之餘嗅到了一點女子髮油的香氣。
喬景澄小聲道:「說句老實話,衙役叔叔伯伯們辦案,有時候未免太慢了些。指望他們查出案子來,黃花菜都涼了!乾娘拿著這個先去問問譚姨,就知道了。」
喬佳覓讚賞地看了一眼小男孩:「乾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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