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想單獨同她聊聊
喬白費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提出告辭了,可少年心裡偏偏有股執拗,不肯主動說要走。
明明五姐從前與他一直最要好了,後來五姐嫁了人,幾年不回一次家,也不讓家人去顧家看她。
誰知道她在顧家受了那麼多委屈?這五姐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少年打定主意要在原地坐著,橫插在兩人中間做個電燈泡。
顧肆委婉地趕人了:「七弟,我和你姐姐有些事情要談。」
喬白費冷淡地點點頭:「姐夫自便。」
竟是沒有一點要起身的意思。
喬佳覓也縱著自己的七弟胡鬧,只看向顧肆:「怎麼了?有什麼事情要說?」
男人無奈,便撿著一件不重要的事情說了:「從軍營回來之後,我也在家不短時間了,過幾日便要去縣衙做事。」
喬白費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喝茶,端的一副冷麵少年的模樣。
喬佳覓的反應也算不上熱情,只是不咸不淡地點頭:「好,你去吧。」
反正她都看過後來的結局,男人確實稱得上優秀,是所有人眼中的年輕將軍,縣衙中錯綜複雜的事情很快便能上手,也一步步爬上了更高的位置。
只是這些,都與她無關。
顧肆被喬佳覓可有可無的態度刺激得有些上頭,自從他回來之後,她就一直這般——
他究竟還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夠好?
為什麼她總也不能滿意?
男人忍無可忍,只對喬白費直言道:「七弟,可否給我和你五姐一點空間?我想單獨同她聊聊。」
喬白費聳聳肩,同喬佳覓低聲說了幾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廳內只剩下夫妻兩個,喬佳覓眉眼清凌凌的,精緻的臉上彷彿覆蓋了一層瓷白釉質的面具,讓人瞧不出喜怒。
就連聲音里也沒有多少情緒:「七弟走了,你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
人常言,至親至疏是夫妻。
顧肆從來都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道理,在他看來,夫妻便是一體,至親便也罷了,如何會走到至疏的地步?
若是兩人漸行漸遠,又何必做著面和神離的夫妻?
時至今日,喬佳覓如此冷淡地對待他,為的就是逼他鬆口,同意那個「和離」。
顧肆卻發現,自己遠遠做不到洒脫地放手。
他從小在大伯母手中長大,本就沒有體會過多少親情,而唯一擁有的快活時光,也是同喬佳覓成親后的日子。
她溫柔小意,眸子里時時刻刻都充滿了愛意,為他誕下一子一女。
怎麼彷彿突然之間就變了?
難道從前她對他的愛意都是假的不成?
這般想著,男人終是忍不住脫口問了出來。
喬佳覓臉上精緻的面具沒有分毫動容,只是淡淡道:「從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何必再提?就像你說的,我們已經從顧家脫出來了,便不必總想著往日受的罪。同樣的道理,從前的愛也好、不愛也好,都沒有必要再拿出來談。」
顧肆顯然不能滿意於這個答案。
男人眉間蹙起深深的褶皺,一雙深沉的星眸里,寫滿了掙扎的情緒。
若是從前見他露出這樣的神情,喬佳覓定然會心疼到無以復加,可現在見了,也不過是彷彿被一根細如髮絲的銀針扎了一下指尖。
微麻,卻並沒有感覺到疼痛。
男人的聲音盛滿了破碎的受傷,可礙於尊嚴,始終沒有過分表露出來:「佳覓,若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事情,你告訴我便是。我可以改。」
他不相信髮妻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她明明那麼溫柔、那麼心軟,那麼善良和美好,帶給他這世界上唯一的溫暖。
只是顧肆不知道的是,這份柔軟和美好,是被前世的他硬生生給掐滅了的。
一想到前世她死後,她的一雙兒女在顧肆的忽視之下越長越歪,最後雙雙死於非命,喬佳覓就沒有辦法接受。
她沒辦法接受她的丈夫,是這樣一個父親。
可是現在又怎麼同他說呢?
喬佳覓只閉了閉眼睛,搖頭道:「現在的你很好,沒有什麼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