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是人該乾的事兒么
陶秀麗自己一個人在宿舍等了很久,吃完了午飯迷迷瞪瞪地睡著了。
醒來時宿舍里依舊空蕩蕩的,她發了會呆,起身謹慎地把宿舍門反鎖,然後進冷庫空間里把準備明天要賣的塊塊冰,這次數量直接翻倍。
冷庫空間直接連接著家裡的冰箱,不用特意趕回去就能將做好的塊塊冰放進冰箱里。不過她也只敢把下面的冰櫃填滿,上層還是讓它空著。
今早桂花嫂看見裡面的塊塊冰全都被拿走的了,她晚上又不回去了,上層要是憑空出現塊塊冰解釋不過去。
陶秀麗在心裡為自己的嚴謹默默點了個贊,從冷庫空間里出來才發現天已經黑了,她忍不住心疼了起來。
「什麼手術做了這麼長時間?」
「站了五六個小時,他應該很累……」
「手術室好像在一樓,要不去看看?」
……
一小會的功夫腦海里已經冒出七八個念頭,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去看看。
可當陶秀麗來到手術室外,卻發現病人家屬里竟然有馬永紅!
等了一下午,馬永紅坐不住了,火大地對著手術室的大門又踢又踹。
「我爹到底怎麼樣了?出來個人說句話,手術成功沒?」
「病人家屬,請你安靜點,程醫生正在全力搶救,請你相信醫生。」
護士從手術室里走出來,摘掉了被汗濕的口罩,大口大口喘氣。
陶秀麗見狀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個時候用的都是白色紗布口罩,很厚很悶熱,長時間佩戴對醫護工作者來說是很嚴峻的考驗。
協助手術的護士口罩都濕了,程山河的還不知道得成什麼樣兒呢!他是怕熱體質,很容易出汗,尤其是全神貫注的時候。
陶秀麗很心疼,可馬永紅卻還在情緒激動地抱怨。
「老半天了人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
「哼,名頭倒是怪大的,還什麼轉業分配到地方的,該不會是醫術不過關被部隊除名的吧?」
「你們衛生院請人之前搞清楚沒?萬一我爹死在手術台上,誰負責?」
護士還沒說話,「啪」一聲巨響,馬永紅半邊臉火辣辣的,她捂著臉畏懼地躲到滬市身後去。
「臭婆娘,閉上你的烏鴉嘴!」李金河眼角青筋凸起,臉色更是鐵青。
「爹還在裡面搶救,再敢給半句不吉利的話,看我不拿鞋底子抽爛你的臭嘴!」
「當家的你別生氣,我說錯話了,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咱爹不會有事的。」
馬永紅別打怕了,趕緊說好話。
李金河別的不說,對待老父親是真孝順。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但李老根上了歲數之後身上的病就沒斷過,李金河帶著他求醫,縣城,省城全都去過。
馬永紅心疼錢都打了水漂,心裡一直有怨氣,只是不敢表露出來。
李金河在外頭很注重影響,雖然很想把馬永紅抽一頓,但他還是忍了下來,只冷冷地吩咐。
「既然你不願意待在這兒就滾回家去,殺只老母雞燉點湯送過來,給爹吃。」
「老母雞正下蛋呢……」
李金河一個眼刀子射過去,馬永紅立馬識趣地閉上嘴,縮起脖子灰溜溜地準備離開。
這時陶秀麗忽然大步邁開,突兀地出現在走廊里,因為她背後有人正準備不懷好意地悄悄靠近!
「看我這個大老粗,把這麼嬌滴滴的女同志給嚇著了!我看看,沒事吧?」
李金海咧著張大嘴,嘴唇又厚又黑,嘴裡還鑲著兩顆大金牙,取下蛤蟆鏡露出猥瑣的小眼睛,說著話又往前進靠近想佔便宜。
「嘔,嘔……」陶秀麗絲毫不給面子,由著本能幹噦了兩下,皺著眉頭滿臉嫌棄。
李金海愣住了,隨即臉上布滿陰霾,眼睛也眯了起來。「這位女同志有點不尊重人哈,我可是出於立馬關心你。」
「不需要。」陶秀麗冷著臉,壓根不想理會李金海。
馬永紅見狀立馬像個跳樑小丑一樣蹦躂出來,掐著腰指著她破口大罵。
「他娘的,你甩臉子給誰看?我們可是病人家屬,你態度這麼囂張,小心我跟衛生院領導投訴你!」
「哦?你要投訴我什麼呢,我又不屬於衛生院。」
「哼!你不屬於你男人屬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男人就是程山河,今早在供銷社門口擺攤的是不是你?」
「是又怎麼樣?」
陶秀麗來了興緻,她想知道馬永紅能編織出什麼罪名。
馬永紅像是抓住了什麼了不起的把柄,「既然你是程山河的家屬,就應該跟我們好好說話,不然我隨時隨地可以找衛生院的院長來評評理!」
「那恐怕不行,院長每天忙病人的事兒就忙不過來了,哪兒有功夫搭理不是人的玩意兒。」
陶秀麗看起來一副天真,不諳世事的模樣,但這並不妨礙她的毒舌。
一旁的護士憋笑都快憋出內傷!
馬永紅臉上青白交替,上午在供銷社就夠丟人的了,剛才又挨了李金河一巴掌。
此刻所有情緒大爆發,馬永紅呲著牙,擼起袖子大叫了一聲就沖陶秀麗撲過去。
護士來不及阻止,李金河跟李金海則是根本沒打算阻止。
陶秀麗不慌不忙地拉開了防禦架勢,等馬永紅衝到跟前了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
這聲巨響比剛才還要大,幾乎能震破人的耳膜。
馬永紅像坨牛糞一樣「啪嘰」一聲摔在了地上,半邊臉當場腫成了豬頭,嘴唇也被牙齒磕破了翹得老高,火辣辣地疼得厲害。
陶秀麗滿臉無辜地聳了聳肩。
「我手勁兒大,一緊張害怕就控制不住,都怪你,誰叫你嚇唬我呢?」
「里,里打唔,還,還怪我?」
馬永紅像是遭到了晴天霹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唇跟臉腫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當然怪你,程醫生正在這扇門後面為你家老人拚命,而你不僅沒有感恩還在這裡威脅他的妻子,是人該乾的事兒么?」
陶秀麗對著馬永紅說話,眼睛卻是看著李金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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