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封信
宋亦菲從下午六點到晚上九點,給秦禮一共打了十六個電話,均未接。
宋亦菲擔心秦禮出事,打電話給秦禮同事,詢問之後,得知秦禮根本沒出差。她又急忙給秦思打電話,秦思聽后也很著急,給秦禮打電話,同樣沒接。
直到晚上九點半,宋亦菲再次嘗試給秦禮打電話,這一次,終於接通了。
「怎麼了……」秦禮的聲音中透出一股虛弱。
「秦禮,你幹什麼去了?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你知道我多著急嗎!」宋亦菲聽見秦禮的聲音后,高興的差點流出眼淚,但語氣中卻充滿責備和火氣。
「我出差了啊……一直在開會呢。」
「我問你同事了,你根本就沒出差。」宋亦菲生氣地說,「秦禮,你竟然騙我!」
「咳咳,是這樣的,我確實沒出差……但我不是騙你,我是想騙鄭保松。我想用這種方式抓住他。」秦禮慌忙解釋,但聲音依然虛弱,有氣無力的感覺。
「你怎麼了?我怎麼感覺你不對勁。你現在在哪?」
「我沒事……我還在潛伏著呢,只要他現身,我今晚肯定抓住他,先這樣吧,我不方便接電話。」
「你現在趕緊回家,我去你住的地方等你,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什麼事?」
「非常重要的事!」宋亦菲加重了語氣,「你趕緊回來!趕緊!」
「好吧……」秦禮猶猶豫豫地答應了下來。
宋亦菲此時已經在半路上了,她此前擔心秦禮可能是突發疾病暈倒在了家中,就想去看看。十分鐘不到,宋亦菲就來到了秦禮租住的房子,她在門口等著,一直等到晚上十點,秦禮還沒回來。她又給秦禮打電話,接聽后,秦禮竟然說他在家。宋亦菲急忙敲門。幾乎在同時,秦禮打開了門。
「你不是在潛伏嗎??」宋亦菲脫口問道。屋內沒開燈,看不清秦禮的面容。
「你打完電話,我就趕緊回來了……」秦禮的聲音依然不大。
「我一直在門口等著,都等了二十分鐘了!你從哪回來的,怎麼這麼快?」宋亦菲的第一反應是覺得秦禮比她先回來一步,兩人錯過了。
「不遠……」秦禮關上了房門,沒有過多解釋。
宋亦菲按開了燈,燈光耀眼,秦禮急忙以手遮面,但宋亦菲還是一眼就看見了秦禮額頭上的傷口,還有脖子上的抓痕。宋亦菲驚呼一聲,急忙上前,兩隻手捧著秦禮的臉頰,著急又疑惑地問:「你怎麼受傷了?」
秦禮的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他將帽檐壓了壓,輕聲說:「不小心磕到了……」
「你胡說!這明明是被抓傷的。」宋亦菲想看看傷口有多嚴重,伸手將秦禮的帽子摘了下來,赫然看見秦禮的額頭上竟然纏著一圈紗布,尚有鮮血浸出。
「你和人打架了?」宋亦菲迅速反應過來,「你和鄭保松打架了?!」
「沒有……」秦禮扭頭望向別處,目光閃爍。
「你的傷口還在流血——」宋亦菲看到秦禮的胳膊上有條狀的傷痕,像是勒痕,又像是鞭痕,還有塊皮破了,尚在流血,宋亦菲拉住秦禮就朝外走,邊走邊說,「快跟我去醫院!」
「真的不用……都是皮外傷,稍微包紮一下就好了。」秦禮站住不動。
「必須去!」宋亦菲繼續拉秦禮。
「我說了不用!」秦禮陡然提高音量,甩開了宋亦菲的手,但又迅速降低音量說,「菲菲,你看,我都包好了,真沒事的……去了也沒意義。」
宋亦菲看著秦禮的眼睛,秦禮的臉在燈光下白的耀眼。
片刻后,宋亦菲才說:「那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禮拉住宋亦菲的手,語氣柔和了一些:「來,你先坐,我慢慢和你說。」
宋亦菲狐疑地看著秦禮,猶猶豫豫地坐了下去。
「是這樣的……我下午跟蹤了鄭保松,但他應該是察覺到了我,在半路上埋伏我,我就和他打了起來,他打不過我,跑進了一個小區……我正在外面守著呢,你就打來電話了。」秦禮看著宋亦菲,雙眼睜得很大,但目光卻仿似沒有焦點。
「哪個小區?」宋亦菲問。
「錦悅小區……離這不遠。」
「為什麼一直不回我電話,信息也不發一個?」
「手機一直靜音……我不敢回電話,生怕跟丟了。」
「你一直跟蹤了兩個多小時?」
「最開始他應該沒察覺,先去吃飯,然後又閑逛……我只能一直跟著。」
「那你剛才電話里為什麼沒說你受傷了?」
「我怕你擔心……」
宋亦菲看著秦禮的眼睛,嘴唇緊抿,神情嚴肅。
「菲菲,你難道不相信我?」秦禮攬住了宋亦菲的肩膀。
「我沒有不相信你。我只是——」宋亦菲長吁一口氣道,「你應該一開始就告訴我,不應該撒謊。我們在一起時說過,任何時候都不能撒謊,因為謊言一旦開始,就會越來越多。任何事我們都可以商量,只要你說的有道理,我不會強迫或阻止你去做什麼,但你不能欺騙我。」
「我沒欺騙你。這一次,是真的因為要抓鄭保松,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放鬆戒備。你下班的時候下雨,路上不是被人撞了一下嗎,那人就是鄭保松。」秦禮的音量瞬間提高,底氣足了許多。
「沒錯,就是他。」宋亦菲知道秦禮說的是真的,她從兜里摸出一張紙條,遞給秦禮,「這是下午他塞給我的。」
「他寫信給你?」秦禮疑聲問,順手接了過來。
「你看看就知道了。」宋亦菲縮了縮脖子,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
秦禮將紙條展開,紙條巴掌大小,上面用紅色液體寫著兩行扭曲的字:
不要結婚
否則會有可怕的事發生!
「他不想你結婚,不想你獲得幸福。」秦禮將紙團篡緊在手中,雙眼盯著地面,「他這是在嚇唬你,在威脅你。他想你一直單身,他還對你抱有幻想,想得到你,佔有你。」
宋亦菲木然地點了點頭,面色蒼白,她知道秦禮說的沒錯,這顯然是一封恐嚇信,不論是紅色的液體、扭曲的字跡,還是這話語的含義,都透出一股血腥的驚悚感。
「我一定要抓住他!」秦禮緊咬牙關,望向窗外,眼皮驟然跳動了兩下,隨後將紙條撕碎。
「你幹什麼?這是我們的證據啊!」宋亦菲急忙阻止,可已經晚了,紙條被撕的粉碎。
「沒用的,報警沒用的。」秦禮喃喃低語,神情怔怔的。
「那我們怎麼辦?之前他只是跟蹤,現在開始送恐嚇信了,今天還拉了我手臂。下一步,說不定就要進我家了……」宋亦菲越想越恐怖,不由抱緊了雙臂。
「菲菲,相信我,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他傷害到你,我會儘快處理掉這件事。」秦禮將宋亦菲擁入懷中,抱的緊緊的,語氣柔和又堅定,讓宋亦菲安心許多。
「可你的傷……」宋亦菲已經將剛才的不愉快拋諸腦後了。
「沒事的,皮外傷。」秦禮拍了拍宋亦菲的肩膀,「為了你,這點傷不算什麼。」
宋亦菲也抱住了秦禮,她相信秦禮可以搞定這件事,為了她,秦禮已經受了這麼多傷,這件事不能怪秦禮,罪魁禍首是鄭寶松。
宋亦菲的下巴靠在秦禮肩膀上,目光不經意間一瞥,看見斜對面的木桌上有一盒煙,她示意秦禮鬆開,起身走到木桌前,問道:「你不是不抽煙嗎?」
秦禮跟了過來:「我確實不抽煙,昨天一個朋友來我這拿東西,應該是他落下的。」秦禮將煙盒拿起,順手扔進了垃圾桶。
隨後,秦禮走至門邊,將燈關上了,屋內霎時黑了下去。
「你關燈幹什麼?」宋亦菲疑聲問。
「我想親親你。」秦禮笑了起來,一把抱起宋亦菲,朝沙發走去。
「別鬧……你還受著傷呢。」宋亦菲輕錘了一下秦禮,「快放下,我自己走。」
「這點傷算什麼,為了你,我死都不怕。」秦禮將宋亦菲放在沙發上,吻了上去。
屋內黑漆漆的,微風吹拂,窗帘輕輕拍擊著窗欞,仿似一隻手臂在敲打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