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劉大膽
見到這支筆的周全大感意外。
在地獄審判的那張畫當中,判官就是拿著這樣一支筆,那麼放進死者的口中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就是判官?
還是說,他死前想給警署的人留下這支筆當證據?
「我感覺這支筆似乎另有含義,應該是死者留下來的線索,還有這個給你看。」
唐傑將死者的小腿骨掀開,用刀子在骨頭上輕輕的敲了兩下,碎了。
周全驚訝的問道:「這是為什麼?他的骨頭怎麼像泥坯似的?」
「對,這就證明他中毒至深,現在我還說不好是什麼樣的毒能讓他的骨頭損壞的這麼厲害,我還需要去請教一下高人。」
周全看著死者陷入了沉思,唐傑脫掉了白大褂,換上了一件風衣。
「別看了,等我整理完報告再給你看,我現在要去西醫診所,你要留在這裡么?」
周全遲疑了下,擺擺手道:「不了,我得出去一趟,你還是鎖門吧。」
兩個人從警署的大院里出來,唐傑叫了一輛黃包車,而周全則繞過警署從後邊的小巷裡走,他打算去沙河橋找那個賣包子的。
可他剛剛走進巷口,突然發現在警署的後門口,居然有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在那裡燒紙。
這大白天的,居然還在警署後門燒紙,這也有點過分了吧。
他幾步走到小孩跟前,看見他將手裡最後一沓燒紙扔進了火堆里。
「小孩,誰讓你在這裡燒紙的?」
小孩看起來病懨懨的,見到周全走來,也是驚得變了臉色。
「叔叔……我!」
周全俯下身子凝視著眼前這個小孩。
「這裡是警署,你不能在這裡隨便燒紙,快點回家吧。」
說完話,周全起腳將面前的火堆踢散了。
小男孩見狀立刻哭鬧起來,跑上前來抓緊了周全的小腿。
「叔叔你不能踢。」
見到小男孩激動了,周全蹲下身子問了句:「是不是有人讓你來燒紙的?」
小男孩不言語了,沉默了,似乎難以開口。
「你告訴叔叔誰讓你在這裡燒紙的,叔叔就不踢了。」
小男孩這才說道:「是丁真人讓我來這裡燒紙的,他說我那天看見的那些死人都在這裡邊,所以我在這燒了紙之後,媽媽的病就能好了。」
周全一聽這個立刻問道:「你是不是姓李?」
男孩點頭。
「好吧,你先回家吧,你的紙已經燒過了,你媽媽的病很快就會好的,叔叔相信。」
「真的嗎?」
「真的!」
周全將小男孩勸走了,自己也向沙河橋方向走,可忽然間他停住了。
自道:這孩子看上去病懨懨的,跑的還挺快。
他很快在沙河橋附近找到了賣包子的護院,經過了解,當年被打的那個人是於家溝人,那天被他們扔出玉春樓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那個人了。
開始周全還以為他死了,可是他剛要走,護院又把他叫住了。
「對了,當時我記得那天老天祥的郎中,路過之後就把他帶走了。」
周全謝過之後,買了十幾個包子離開了。
他立刻往老天祥趕去,那裡的叢老闆是他的老朋友。
見到他之後,周全就立刻問起當年玉春樓被打那人的情況。
叢老闆回憶了老半天才跟周全說起這事兒。
「那個人我記得沒啥大事,就是受了點皮外傷,在我這養了大概七八天就回老家了。」
「那他沒說老家在哪了么?」
「他住在於家溝,其實他的老家是九連城的,當時他還說要回老家躲躲,這個人很膽小,生怕日後警署的人再找他麻煩。」
周全翹了翹嘴角:「這樣的人還去玉春樓找頭牌?」
「誰說不是呢。」叢老闆突然壓低了聲音:「他是不是牽扯到什麼案子了?」
周全愣了下隨口回到:「沒有,我就是問問,有個老朋友想要見見他。」
叢老闆沒有再問什麼,周全起身離開了老天祥藥房。
九連城鎮中,一位路邊賣菜的中年男子被兩個地痞按在地上一通踢打。
地痞罵道:「拿你兩顆白菜是看得起你,還敢跟老子嘰嘰歪歪的。」
男子手裡緊握著一把鋤頭,雙手哆哆嗦嗦的。
「瞅瞅你這個德行,還叫劉大膽,整天拿著個鋤頭,嚇唬誰呢?」
沒多久,中年男子就又被打倒在地,這回是真的起不來了。
兩個地痞大搖大擺的走了,一雙手伸到男子的面前,將他攙扶了起來。
「起來吧,這些菜多少錢我給你。」
說話的是周全,他走了大概半天的功夫才到了這個地方。
劉大膽抬頭看了眼周全直搖頭:「我又不認識你,你憑什麼給我錢,難道跟那兩個地痞是一夥的?」
「我是安東圖書館的管理員,找你是想跟你了解點事情。」
劉大膽還真是個膽小的人,這跟他的名字相比明顯不搭。
他的家中沒有別人,一直以來就是他自己居住。
周全問:「你怎麼就一個人?」
劉大膽點了點頭,順手抄起一個煙袋,拿出個火柴盒,點了煙咕嘟了幾口。
周全眼尖,一眼就見到那火柴盒上的圖案。
「西施出浴圖?」
劉大膽小心的打量了下周全,將火柴盒小心翼翼的放進了懷裡。
周全開門見山:「桃紅給你的?」
劉大膽非常驚訝的看了眼周全。
「你怎麼知道的?」他緊了緊眉頭:「你在調查我?」
周全笑了:「其實也不算是,我就是想知道你對桃紅的感覺有多深?」
劉大膽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狠狠的裹了幾口煙。
周全發現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事兒,他的煙袋居然跟桃紅的煙袋是一樣的,最明顯的是他的煙鍋子上刻著一個字「紅」。
他沒吱聲,就想看看這劉大膽到底要怎麼跟自己說。
「我們是真愛,離開她是我迫不得已的,衙門口的兩個衙役天天盯著我,見著我就打。哼哼,這些年我已經練出來了,所以離開桃紅自保是我最好的選擇。」
劉大膽邊說話邊將自己的上衣掀開半邊,他的身體上有數條非常清晰的疤痕。
周全忽然間嚴肅了起來:「你說你們是真愛?既然是真愛為什麼還躲著不見?」
「我不想讓她替我擔心。」
「那我告訴你,當年總打你的兩個衙役都死了,你還敢回去見桃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