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沐王趙逸
他腰間戴的令牌,已然表明了他的身份。
「沐王……參見沐王殿下……」
眾人慌亂跪了一地。
皇室子弟,皆有令牌。
沒有封號的皇子,令牌上刻的是麒麟,有封號的,刻的則是兩爪蛟龍。
當今皇帝的四個皇子中,唯獨三子趙逸封了沐王。
眼前這個佩戴蛟龍令的男人,就是沐王無疑了!
「都起來吧,今天是你們的大日子,你們都不用管本王,本王只是無聊得很,隨便來逛逛。」趙逸一邊說著,走到年玉面前,打量著這個瘦弱的少年,「你就是剛才他們口中說的年玉?」
「回沐王殿下的話,正是。」年玉看著地面,回答得不卑不亢。
趙逸更來了興緻,一手搭在年玉肩上,更加細緻的打量。
這樣親密的接觸,無數視線朝她看來,尤其是身旁年依蘭的目光,尤為熾烈。
「看來,我遊歷這四年,順天府又發生了不少的事情啊。」趙逸拍著年玉的肩。
「瞧你這小身板,毛都沒長齊呢,就學起玷污人家姑娘的事情來,本王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還沒開過葷,你這身板,吃得消嗎?呵呵,還斷了好幾人的腿,你有這力氣?本王怎麼不信呢?」
趙逸的手,改搭為摟,圈住年玉的脖子,沒待年玉回答,望向騎馬而來的男人,「咦,子冉,你信嗎?」
楚傾,字子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他的小字,正好,前世的年玉也是其中之一。
年玉一抬眼,果然正看到黑色錦袍的男人,那張銀色面具,年玉下意識的想到了昨晚面具下絕世傾城的臉。
那雙漆黑的眸,正看著她。
「人不可貌相。」楚傾一眼就認出了他。
昨晚這少年的身手,他可是領教過。
想到自己被看了的臉,楚傾看年玉的眸中隱隱添了分銳利。
兩人對視,年玉清晰的感受到楚傾的不善。
她撞破了他的秘密,這事怕不能輕易了了。
思緒間,楚傾一揚衣袍,腰間佩戴的令牌露了出來,露出來的還有一枚玉佩,但瞬間就被落下的衣袍遮住。
雖然快,可年玉還是看到了,那玉佩……是她昨晚放在晉王府趙映雪閣樓的那塊。
怎麼會在他的手上?
年玉再次對上楚傾的眼,這一次,那雙利眸中,少了銳利,多了警告。
他是在警告自己,昨晚看到的,不能亂說嗎?
年玉深吸一口氣,她才不會多管閑事,她要的……想到那玉佩的用途,年玉的眉心不由皺在了一起。
她細微的反應,被楚傾看在眼裡,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揚。
看來這玉佩對這個少年,真的很重要啊!
楚傾明了這點,沒有理會在場的眾人,勒緊了韁繩,朝另外一邊走去……
「呵,幾年沒回來,子冉的特權也越來越多了,本王都還不敢騎馬進來呢!」趙逸看著駿馬上的男人,吃醋的道,「都說父皇最疼的是本王,可本王看來,父皇打心裡疼的是子冉才對,本王徒徒背了一個虛名……」
年玉看著遠去的背影。
這楚傾年紀輕輕,聖上就將樞密院交給他掌管。
軍事機務,邊地防務,禁軍大權全集於他手,可見聖上對他的器重與信任。
前世,當今聖上在位期間,樞密使楚傾拜爵封侯,甚至破例封王。
可似乎有人不願看到楚傾被封王,封賜前夕,楚傾從南疆回順天府的途中,路遇埋伏,遇刺身亡。
「年玉,你說本王慘不慘?」趙逸突然開口,打斷年玉的思緒。
慘不慘?
年玉眼皮輕跳。
可趙逸也沒期待她的回答,看到一個侍女抱著琴進了不遠處的假山,眼睛一亮。
「侍琴和琴都在四方館,那我哥定也在四方館了,呵,今天還真是個好日子。」趙逸再也按耐不住,鬆開摟著年玉脖子的手,朝假山的方向奔去。
沐王消失不過片刻,那假山後,一曲琴聲悠揚傳來,平靜宜心,淡薄無爭,絕塵脫俗。
「驪王……是驪王殿下在彈琴。」有人突然驚呼。
許多少女的眼裡都難掩興奮。
那可是北齊最俊美的男人,那樣貌讓人看一眼,便覺臉紅心跳,一時間,許多人都陸續朝著假山的方向趕去。
唯獨年玉依舊站在原地,聽著揚起的琴身,以及眾人小聲的談論……
「驪王真不愧是咱們北齊的第一公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風姿,那才華,北齊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呵,風姿才華又如何?卻不是聖上的親兒子,我聽我爹說,聖上對他好,不過是因為先帝罷了,以後這皇位,怎麼也傳不到他的頭上……」
傳不到趙焱的頭上嗎?
可誰知道,自始至終,那個自稱淡泊無爭的男人,都在謀奪那個位置!
年玉站在原地,只要走過去,她就會如前世那樣,見到趙焱,可年玉卻沒有。
那玉佩在楚傾身上,怕是起不了作用。
為今之計,她必須拿到另外一件東西,才能度過今日這一關了。
……
成年禮上父母觀禮,是歷來傳統。
四方館聖賢湖旁,女眷們聚在一起寒暄著。
年玉到了聖賢湖,搜尋著人群中的一抹身影,還沒找到,就聽得有丫鬟驚慌失措的呼救。
「救命啊……快來救人啊,長公主……長公主落水了。」
清河長公主,當今聖上唯一的妹妹,成親多年,一直沒生下子嗣,如今四十歲歲,終於懷上,可前世,就這在這聖賢湖中,那胎兒生生流掉。
而現在,長公主和她肚中的胎兒,是她唯一的籌碼!
那求救聲傳來,年玉想也沒想便跳入湖中,旁邊的女眷聽到這邊的情況,也立即圍了過來。
「救我……救我的孩子……」
水裡,清河長公主奮力掙扎,冰冷的水卷著她的身體下沉,可突然,一個力道將她拖了起來,隨後,她的身體被攬住,破水而出。
「快傳太醫。」
女眷和丫鬟的驚慌中,只聽得這麼一聲堅定的吩咐,只看到一抹瘦弱身影,抱著長公主朝一邊的廂房飛奔而去。
廂房中。
丫鬟候了一室,床上,已經換下了濕衣裳的清河長公主,急切的看著床旁的太醫,「本宮的孩子怎麼樣?」
「殿下,胎兒已無大礙,幸虧救的及時,這夏天的水雖不太冷,可涼氣入體,胎兒也受不住。」太醫如實稟告,「微臣開一副保胎葯,公主殿下服下便可。」
太醫的話,終於讓長公主鬆了一口氣。
看到屋子裡滿身濕淋淋的少年,「剛才是你救了本宮?」
「回長公主的話,正是。」年玉朝長公主一拜。
清河長公主打量了一邊年玉,有些不可思議,這瘦弱的身子……
「沒想到你力氣倒挺大,頭腦也清晰。」清河長公主心裡滿是感激,「你救了本宮母子,你說,你要什麼賞賜?」
年玉沒有猶豫,立即開口,「赦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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