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為她
他的神色一收，立刻明白此地早有高人等候，或許比起他來，也不遑多讓。
然而他名聲極高，想來只有別人見了他躲避的份，哪裡曾自己不戰而退？
他眉頭微皺，而後一道聲波遠遠傳開——
「不知何方人士在此，老夫青陽宗掌門，司馬陽，還請出來一見！」
一片寂靜。
他心中突然不快，對方這種沉默的態度好像根本不拿他當一回事兒，這讓他很是不滿。
「在下感受到此處有魔獸出世，特來看望一番。卻不知早已有人在此等候。本來事情總有先來後到，老夫也並非不講理之人。只是這世間靈寶，高等魔獸，皆是無主之物，只有到了合適的人手裡，才能發揮其才能。還請出來一見！」
還是悄無聲息。
這麼明顯的要搶，也能被他說得這般正大光明，也算本事。
見遲遲沒有人應聲，司馬陽早便沒了耐性，立刻雙手合掌，靈力運轉，連頭髮都無風而動。
「滅靈掌！」
一聲低喝，一股強大的能量就傳遞開來，朝著山洞直直而去！
他這一出手就是殺招，既然對方不買賬，那麼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一掌出，方圓十里的樹木竟全部被摧毀折斷！
無形的靈力打在結界上，發出低沉的聲音。
轟！
司馬陽看著白光閃爍，亂石飛濺，對於這一手充滿信心。
那魔獸應該剛剛出世，看著動靜應該是神獸無疑！他正好可以抓了回去，獻給那人……
正在他得意之時，忽然猛地睜大了眼睛，隨即不可置信的大聲喊道：「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那結界居然擋住了他致命的一擊？
他咬牙，看來這次，有場硬仗要打了！
而在山洞之中，軒轅夜突然身子猛地一顫，嘴邊一條紅線逐漸溢出。
他隨意的擦了擦嘴角，平復著體內的暴動的靈力。眉頭微皺。
看來還是有些勉強。
若是在……這等級別的修行者，連拜見他的資格都沒有，巔峰時刻的他，更是可以輕易秒殺靈皇。
然而，現在他的身體卻備受禁制。不僅受困於四歲的身形，連靈力都不能隨意調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更為不巧的是，十二星護衛早就被他派遣出去執行任務，他們原本以為，在這種小地方，即使是遇上了麻煩，靠著他的靈寶，也絕對可以輕鬆解決。
然而百密一疏，他沒有料到鳳長悅竟然藏著那麼多的秘密，也沒有料到她會選擇在這裡契約魔獸，更加沒有料到，竟然會出現八星靈皇！
對方看來似乎要死磕到底，瞬息之間又是三道強攻，狠狠轟在結界上。
而結界也逐漸被轟開了裂縫。
他的身體之內，也越加糟糕。
結界遭受強力攻擊，對他的身體也造成了損害。
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嘴唇卻越加鮮艷，如血一般。
他的眼神卻帶著沉靜的強大自信。
那是屬於絕對強者的自信。
「轟！」
「咔嚓」
終於，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結界被劈開了！
軒轅夜猛的向前一撲，他快速用手撐在地上，半俯跪在地上。
他的黑色瞳孔忽然閃過一絲藍光，還帶著怒意。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狼狽，而今居然被一個區區八星靈皇逼到這等地步！
然而他的心智極為強韌，並沒有自怨自艾，反而燃起了強烈的戰鬥意識。
他回頭看了一眼，金色火焰已經有點減弱，漸漸可以看見鳳長悅的身形。
他軒轅夜要護的人，誰敢傷害？！
司馬陽看著終於破裂的結界，不動聲色的吐了一口氣。
幾道全力出擊，他也有點疲憊，但是感受到前方山洞之中的高溫，他卻越加興奮。
這種動靜，必然是神獸無疑！
他身形一動，就到了山洞前不遠處，裡面一片寂靜。
估計已經被他的攻擊嚇傻了吧？
也或者，已經知趣的逃了？
他得意的揚起了眉毛，腳步向前一跨：「神獸……是我的了！」
一道比先前更加恐怖的靈力從他的手中射出，直直衝進山洞！
鳳長悅已經在完成最後的契約步驟，那金色火焰也逐漸進入了她的體內，她手指微動，而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就看見了讓她一生銘記的畫面！
那道弱小的身影，猛然朝著激射而來的波動撲去！
她猛的睜大眼睛，大聲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阿夜！不要！」
鳳長悅突破禁制吼出聲，身體卻一動不能動，她看著那個頹然摔落的小小身影，眼眶瞬間充血，雙手緊緊的握緊，額頭甚至出現了隱隱的青筋，可以想象她的心中是何等紊亂。
「阿夜！」
她聲音嘶啞，卻無能為力，身體裡面，契約正在完成最後一步，也是最為關鍵的一步，這一剎間的心神激蕩，瞬間讓她的身體出現了極大的破壞，心口幾乎堵著不能呼吸。
她身子不能動彈，平躺在半空的金色火焰之中，頭微微垂著，眼睛之中似有光閃爍。
她胸腔震動，看著那沾染了血跡和灰塵的倒在地上的小小身軀，第一次，那麼痛，那麼痛恨自己的無力。
她眼睛死死的盯著山那似乎沒有聲息的小身子，不再發出聲音，嘴邊卻不斷有血溢出，沿著她紫紅的胎記留下，蔓延著淌在她纖細的脖頸上，瞬間被金色火焰蒸發，只留下暗紅色的乾涸的血跡，和胎記混合在一起，幾乎分不清痕迹。
她臉色剎那間血色褪盡，蒼白如雪。
阿夜，那個奇怪的孩子，那個傲嬌而沉默的孩子，那個早熟而單純的孩子，那個在她重生之後，第一個給予她溫暖的孩子……
她的眼中越加猩紅，瞪得極大，幾乎有血淚流出。
她從未想過，曾經輕狂不羈殘酷冷傲的自己，竟也會有一天，因為一個剛認識幾天的小孩子，哀痛，憤怒，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