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

寧壽宮，九阿哥聽到海棠花，雙腿不自主地發抖。

他昨天晚上可是親眼瞧見他的妾室海棠被彈開，那個妾室嘴角還流下了綠色的鮮血，說什麼還記不記得院子里的海棠花。

九阿哥當然記得院子里的海棠花，他沒有少看那些海棠花，怎麼可能不記得。他又不是眼瞎，也不是不認識海棠花。他是不認識一些花，問一下下人，下人們也會說。

「抖什麼啊？」太后見到九阿哥的雙腿發抖，心中納悶，自己一向都挺慈祥的吧，都沒有怎麼為難這些阿哥，怎麼九阿哥站在自己的面前卻這樣。

不對，九阿哥以前也不是如此的，九阿哥昨天還挺……算是比較囂張？

總之，太后覺得九阿哥不對勁。

「皇祖母，救命啊。」九阿哥乾脆道，「昨兒……」

九阿哥把昨天遇到的事情都跟太后說了，就希望太后把小靜安借給他兩天。他想著要是把小靜安帶回家，那麼小靜安是不是就能解決那個海棠。

太后皺著眉頭，不大相信九阿哥的話，「莫非，你做噩夢了？」

「做噩夢，那也不可能那麼多人一起做噩夢啊。」九阿哥道，「那個人當時就直接在我們的面前消失了，我們根本就追不上她。」

九阿哥還想著自己的身體會不會有什麼問題，畢竟他跟那個海棠在一起幾天，還一起睡過。

完了，九阿哥只覺得身體不大舒服。

「小靜……小皇姑不是帶著佛珠手串出生的嗎？還是在金蓮中出生的。」九阿哥連忙道，「又出生在佛寺，想來小皇姑一定是極為了不得的人物。」

「你要是看看靜安，就去吧。」太后想九阿哥總不會隨便編故事來欺騙她吧，九阿哥欺騙她也沒有什麼好處呀。

屋子內，小靜安正坐在地毯上，她抱著自己白白嫩嫩的小腳丫子看。身體變小了，腳指甲也變薄了。

小靜安伸手戳戳大腳趾，大腳趾的指甲沒有那麼厚。

要知道身為老祖的她，大腳趾的腳指甲真的厚，不只是她，其他的成年人也都差不多。而小孩子呢，手指甲和腳指甲都薄。

當九阿哥來的時候，他就看到小靜安抱著小腳丫子看。他就不知道那個小腳丫子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那樣么。

「小靜……小皇姑。」九阿哥看著那麼小的小靜安，難免就直呼其名，但想到自己有求於人家。太后又認了小靜安當女兒，皇帝也認可小靜安的身份，那麼自己當然就得叫小靜安小皇姑，「您在瞧什麼？」

「腳腳呀。」小靜安對著九阿哥翻了白眼，當然是看小腳腳。

沒有怎麼走過路的小腳腳真的不一樣，腳底沒有繭子，嫩嫩的。

小靜安就想著多看幾下，等她長大以後……希望上天不要又讓她變成小孩子，總是變成小孩子的話，那多不好意思。別人就只有一個童年，而她擁有那麼多童年。

九阿哥察覺到了小靜安對他的嫌棄，他才不管小靜安嫌棄不嫌棄他呢。

「我……」九阿哥想著到底要怎麼跟小靜安說，小靜安還這麼小，說多了，怕她不知道，「我家裡有妖怪。」

「哦。」小靜安微微點頭，她早就知道了。

「……」九阿哥盯著小靜安，小皇姑就沒有一點表示嗎？

小靜安沒有說話，她的視線又落在了小腳丫子上，她想要不要用小腳丫子畫兩幅畫。到時候，她就跟那些人說，那是她用小腳丫畫的畫，看看有沒有人買。

要知道她在後世的時候，有的人書法和繪畫技能沒有那麼好。但是因為這些人出名，所以就有人哄抬價格，這些人的畫甚至還比那些知名的畫家的畫還要貴。

那些畫家的畫，按照一些人說的話，那就是他們死了之後，畫的價格才高。在他們活著的時候，哪怕他們的畫獲獎了，他們的畫不一定就能賣出很高的價錢。

小靜安見九阿哥一直盯著她，又轉頭看向九阿哥。

小靜安歪著頭，朝著九阿哥眨眨眼，「事？」

別指望她多說話，這樣小的身體，沒有那麼能說話。她現在還在努力適應現在的身體，努力地說話，等她長大一點，話就長了，也就好說話。

「你小皇姑問你什麼事情呢。」太后見九阿哥愣著不說話，她都替小靜安捉急，九阿哥有話就快說。

太后沒有幫著九阿哥跟小靜安說什麼花妖之類的話，花妖不花妖的，她哪裡知道，她又沒有親眼見到。

「家裡有妖怪。」九阿哥強調，「她跑了，小皇姑能解決嗎？」

九阿哥不想再見到那個海棠花妖，那個花妖太過可怕，花妖跑得也快。要是那個海棠花妖又立了，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雖然有話本寫妖怪和書生之間的感情，但是九阿哥不覺得這是多麼感人的故事。仙凡有仙凡之隔，仙人和凡人不能在一起，那麼人和妖也一樣。

「說是院子里的海棠花。」九阿哥道。

「花，好看。」小靜安遞給了九阿哥一朵海棠花。

九阿哥看到海棠花，嚇了一跳，他一點都不想見到海棠花。

「她是要我好看吧。」九阿哥道，「小皇姑，你忍心失去我這麼一個侄子嗎？」

「忍。」小靜安表示自己跟九阿哥之間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她非常捨得九阿哥的。

九阿哥都快要哭了，他以前不覺得自己有多怕死。但是昨晚面對那個海棠花妖的時候，九阿哥就清楚地意識到，他不想死，他怕死。

若是他不怕死，他就不可能這麼快就跑來找小靜安，他害怕。

「銀子，給你，多給你一些，可以嗎？」九阿哥有很多銀子，他賺錢的能力強。他知道要是到外面找人，那也是要耗費金錢的，耗費了金錢，還不一定管用。

而小靜安的佛珠手串就能讓那個花妖受傷，那麼小靜安本人一定更加厲害。

九阿哥倒是想直接抱起小靜安就走，就怕他還沒有走出皇宮，就被攔住。

為了防止小靜安不認識銀票，九阿哥來時還讓人帶了白花花的銀子。

這一會兒，九阿哥讓人把木匣子帶了上來，一盒木匣子裝的是銀子，一盒木匣子裝的是金子。

「……」小靜安探探頭，就想著九阿哥真有錢啊。

小靜安從空間里拿出了一本佛經，把經書遞給了九阿哥。

「這是……」九阿哥不明白小靜安的意思。

「念，抄。」小靜安道。

「有用嗎？」九阿哥懷疑，不是他懷疑佛祖，而是他覺得自己沒有什麼佛緣，他以前也沒有念經。若是他去念，怕是沒有什麼用。

還是說他要去請一些僧人坐在家裡？

九阿哥想要是要找僧人，那也是可以的。他多給寺廟捐一些香油錢，讓和尚到阿哥府念經文。

「也許。」小靜安頓了頓，「無用。」

不是隨便一個人念經就有很大的用處，但是念一念，感覺會不一樣。當然，別說念一句就想著感覺不一樣，要時間長，多念念，那就不一樣。

「那不還是白費嗎？」九阿哥著急，「小皇姑，只要你能解決那個花妖，以後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九阿哥伸手還要發誓，「我可以對天……」

「安。」小靜安阻止九阿哥發誓，別動不動就發誓，「天，忙。」

上天很忙的，哪裡有時間管這麼多事情。

要是上天管的話，那麼多海誓山盟是不是都該成真？

多少人都當誓言是放屁，到最後也沒有怎麼樣。

便是修真界，人們講究因果，但是還是有人瞎發誓。有的人發誓發的多了，上天就當他就是隨意說說；要是一個人不隨便說話，偶然間發誓一次，上天就可能當真。

所以這些誓言還真不好說，小靜安才不想聽這些人發誓。動不動就發誓，當上天那麼閑么。

這些人發誓，誓言對上天又沒有好處。

「我，也忙。」小靜安道。

九阿哥就看不出小靜安在忙什麼，他看著她抱著小腳丫子，還對著小腳丫子吹一口氣。不過就是小腳丫子而已，有必要臉上還泛著笑容嗎？

「那……那可怎麼辦？」九阿哥不能說小靜安的小腳丫子不重要，他就想說自己的性命很重要，「命就只有一條，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小靜安見九阿哥的眼睛都紅了，伸手拍拍九阿哥的手。

九阿哥看著小靜安的手，突然間想到她的小手剛剛還揉搓小腳丫子……沒事，沒事，小孩子的小腳丫子很乾凈。都這時候了，還在乎什麼乾淨不幹凈。

「小皇姑，救命啊。」九阿哥一個激動，直接給小靜安跪下了。

小靜安嚇了一跳，幹嘛呢，跪啥啊。

「抱。」小靜安伸手，來呀，抱著她。

九阿哥一聽這話，便伸手去抱起小靜安。可是九阿哥的手有些抖，這讓小靜安很無語。

「放。」小靜安道，她可不想被身體有些顫抖的九阿哥抱著。要是她讓九阿哥抱著，指不定他被人嚇到，他就被嚇得放開她，讓她掉到地上。

小靜安乾脆坐在了金蓮里，金蓮飛到了空中。她還是覺得坐在金蓮里比較安心，這個金蓮還帶有不少靈氣，是真的金蓮，不是法器。

「沾沾氣息？」九阿哥不能理解，難道他就要這樣回去？

「……」小靜安無語，九阿哥在想什麼，沾沾氣息？那也沒有什麼用！

太后看見九阿哥那麼愚蠢的模樣，她也很無語。她根本就不知道九阿哥昨晚到底是如何發現那個海棠花妖，那個海棠花妖又跑到哪裡去，光光是挺人說，沒有親眼瞧見，又哪裡知道其他的。

到了最後，太后就只能把小靜安借給九阿哥一個晚上，她本來不想的，可是九阿哥怕啊，雙腿發抖，臉色發白。太后懷疑要是她不讓小靜安跟著九阿哥回去，九阿哥恐怕就要被嚇死了。

九阿哥想要再抱一抱小靜安，小靜安很嫌棄他，她就是坐在金蓮中，都不要他抱。

【喲，他委屈了，他委屈了。】大胖橘跳到了金蓮中，趴在小靜安的身邊，舔舔貓爪子，【嘖嘖嘖，這麼大的人，還這麼委屈的模樣。】

小靜安伸手揪住大胖橘的一小撮貓，疼得大胖橘喵地叫了一聲。

【他又不是你的親侄子，還不讓喵說兩句嗎？】大胖橘喵喵叫，【你的侄子多了去了，不只是一個。這一個沒了，還有，下一個更乖。】

小靜安乾脆一腳直接把大胖橘踹下了金蓮，侄子乖不乖，這又不重要。

九阿哥就走在小靜安的身邊，他看著小靜安一腳就把大胖橘踹下了金蓮，那隻大胖橘那麼重啊。難道大胖橘只是毛多，不是真的胖？

於是九阿哥朝著大胖橘伸出了手，他發現大胖橘是真的胖，好重。

喵，大胖橘朝著九阿哥喵了一聲，十分乖巧地樣子。來，給你抱一抱，本喵翻跟頭厲害，就怕你不小心鬆開手，本喵也能穩穩地落地。

大胖橘又朝著小靜安喵一聲，彷彿在說：我不怕摔，你怕，你怕，你怕啊！

「……」小靜安就想自己為什麼帶著大胖橘飛升，沒飛升成，卻來到了清朝。

小靜安想大胖橘得意吧，大胖橘的修為足以在這邊各種折騰了。不像是在修真界的時候，多的是人比大胖橘的修為高。

哼，這隻大胖橘很快就會發現這個世界是有靈氣，但是那些植物帶有的靈氣稀薄，空氣里的靈氣也稀薄。它要想獲得靈氣濃郁的修鍊材料，那它就得哄著她。

哈哈哈，小靜安想要雙手叉腰，看看大胖橘還得意不得意。大胖橘在修真界的時候跟著她，有不少人給大胖橘靈石等物，而這個世界，可就沒有那麼多人給它靈石了。

她就等著大胖橘樂極生悲！

大胖橘則覺得小靜安不大對頭啊，小靜安沒有鄙夷它，就是轉頭不搭理它。不對勁兒，不對勁兒，小靜安絕對憋著壞。

【喵，你就我這麼一個靈寵，還沒道侶……】大胖橘道，【要是你……】

【滾！】小靜安直接打斷大胖橘的喵喵叫，【當我不知道你追求了隔壁山頭的小花，還有被送出的那幾隻貓貓，你饞它們的身子，饞我的靈石。】

【哦，我們說好，這是你自己不願意的。】大胖橘道，【你那麼厲害，分明就可以變成貓咪，那麼我……】

然後，大胖橘被禁言了。

小靜安想喵咪能有什麼壞心思，它們頂多就是想混吃混喝罷了，還想讓你變成喵。她才不給大胖橘瞎胡說的機會，喵喵喵什麼，安靜點。

九阿哥突然想到了一點，道，「有貓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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