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為你跳只夕陽舞

第24章 為你跳只夕陽舞

麗妃站在門口,看向恬靜淡然地在綉著荷包的滄霓,最終快步離去。

屋子裡剛剛恢復平靜沒多久,滄霓便覺得胸悶心慌,胃部一陣作嘔。大概是剛才太過勞心勞力,所以身子有些不適。

她強忍著一股想吐的衝動,飛快地站起身來,向窗戶旁的花盆上吐去。可最後也只是吐出一些酸水來,其餘的什麼都沒有。她暈眩地將花盤一掃,「咣當」一聲,花盆便掉落在地上,發齣劇烈的破碎聲音后,迅速分裂開來。

綠華和紅朵聽到裡面的響動,對視一眼過後便快速跑了進來。見滄霓已經向後面倒去,綠華驚慌地扶住她對著紅朵喊道:「快!快點兒去請太醫過來!」

「好好好,我這就去,你看著主子啊。」紅朵連忙點了點頭,迅速地離去了。

綠華扶著滄霓走到床邊躺了下去,擔憂地看著滄霓蒼白的面孔,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她在屋子裡來回的踱著步子,絞手以待,只盼著太醫能快點兒過來。

沒多久,紅朵便帶著氣喘吁吁的太醫趕過來了。太醫走上前,面色凝重地為滄霓把脈。過了沒多久,他站起身來笑著說道:「二位姑娘,憐妃娘娘這是有喜了,剛才暈倒是孕期正常反應。我回去開些保胎的藥物過來,服用下去便沒事了。」

「你說什麼?」滄霓剛剛清醒過來就聽到這樣的消息,頓時有些驚慌了。她明日就要赴死,今日便知道自己懷了身孕……

太醫尚沒有留意到滄霓的神情,點頭哈腰地說道:「回憐妃娘娘的話,您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身子沒有大概,胎象也還很好。」

老天!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嗎?滄霓的手下意識地撫上小腹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她唯一想到的是:玄冥若是知道自己懷孕的消息后,肯定不會再帶著她出去了,而且這一年內估計都不會再給她機會出去!她實在難以忍受虛偽地用溫柔和笑容去掩蓋對玄冥的恨意了,這個孩子不能要!

「太醫,你先別開藥了,本宮沒有大礙。」滄霓清醒過來,淡淡地說道。

「娘娘,您不服用安胎藥,萬一龍裔受損可如何是好?」綠華守在滄霓的旁邊,擔憂地問道。

「本宮的身子,本宮自然是最清楚不過的。」滄霓堅定地說完,看向太醫,溫聲笑道,「太醫不要誤會,皇上回來后,本宮想給他一個驚喜。這樣吧,後日傍晚本宮再召你前來,屆時你帶著安胎藥來就可以了。」

「這……」太醫有些納悶,卻還是沒有說什麼,恭聲說道,「是,臣妾謹遵憐妃娘娘的吩咐。」說完,他又說了一些注意事項,滄霓還特意問了登山可對孩子有什麼影響,太醫都一一作答后,便躬身告退了。

滄霓看了看紅朵,對她說道:「紅朵,你去把門關好,本宮有事要與你們說。」

紅朵吶吶地點了點頭,走上前去關好門,便又走了回來。滄霓慢慢地下床,坐在床邊看向她們,冷冷地說道:「剛才麗妃前來找麻煩,你們也是看到的了。若是想讓本宮在這裡還能多活幾日,那就都給本宮閉嘴!」

「娘娘……」紅朵有些不解,告訴皇上以後,讓皇上來保護她,難道不好嗎?

滄霓見她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笑了笑,安撫她們說道:「本宮也不會不告訴皇上,只是明日一早本宮便和皇上啟程起萬重山了。你們剛才也聽太醫說了,現在胎兒尚小,適量地做些運動是沒有關係的。本宮會在山上,挑著皇上最高興的時候告訴他。待我們回來以後,皇上一定會比往日更寵愛本宮,難道不好嗎?」

綠華謹言慎行慣了的,她見滄霓主意一定,也不好推辭,只是溫聲勸道:「雖是如此,娘娘還是要多多注意的好。奴婢們知道娘娘從前很苦,可是皇上心裡真的有娘娘,那就是別人再也求不來的恩典。後日您也會回來了,遲說兩天也不打緊。」

滄霓見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含笑著點了點頭,對她們說道:「謝謝你們的好意,本宮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從前本宮受盡了太多的哭,如今可不想再受那樣的苦了。你們大概也是知道的,本宮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現在這個,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毀在別人的手裡。你們現在理解了嗎?」

話里話外都是一種為自己和孩子在考慮,只有滄霓自己心裡明白,她確實不會再讓孩子毀在別人手裡。因為,她會帶著孩子一起共赴黃泉!這樣的塵世,太過悲苦,還不如墮入六道輪迴,下輩子投胎到一個平凡人家,哪怕相貌醜陋,也比現在這樣好。

「明白了。」綠華堅定地點了點頭,她看向還有些猶豫的紅朵,沉聲說道,「紅朵,咱們是皇上派來侍候娘娘的,娘娘便是我們的主子。若是娘娘的龍裔有問題,咱們也難辭其咎。剛才麗妃娘娘來的時候,我心裡已經嚇得夠嗆。娘娘既然這樣說,一定有她的道理。你可不要再猶豫了,好嗎?」

紅朵輕咬著下唇,點了點頭,再看向滄霓時,目光已經很堅定了。她點頭說道:「奴婢明白了,娘娘現在還是好好休息吧。剛才您一定跟麗妃娘娘不少動怒,奴婢看她走的時候氣沖沖的,千萬不要傷心難過。奴婢跟綠華都會站在您的身邊,皇上也會好好保護你的。」

「好,你們把那個還有幾針的荷包給本宮拿過來,本宮要在皇上回來之前綉好。」滄霓點了點頭,對她們笑著說道。

字裡行間都好似對玄冥有著一種難以割捨的情意,令綠華看起來很開心。她覺得主子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所以連忙走到桌前,將荷包和針線取了過來。也許是綠華太過同情滄霓的遭遇,現在乍然聽到她有了身孕,也真心的為她感到欣慰。

所以,她們忽略了太多東西。比如,一個對玄冥有著血海深仇的人,怎麼會如此輕易的將一切全部忘記,心甘情願的與仇人在一起……

滄霓綉完荷包以後,將它放在枕頭底下。便躺下去蓋好被子,盤算好一切之後,沉沉睡去。

傍晚時分,玄冥便急急地趕回來了。

他在外面呆了這大半日,已經覺得時辰過得太慢,只希望早點回到皇宮中,見到心中一直想念著的滄霓。

滄霓還在沉睡中,玄冥賞心悅目地看著這樣安靜又美麗的女子,傾身上前,對她額間輕輕一吻。

眼角的餘光掃見枕頭下露出來的荷包一角,玄冥皺眉想了想,這不是她連日來一直在精心趕製的荷包嗎?取出來一看,果然已經綉好了。那兩隻鴛鴦的下面,有著幾縷水波,微微蕩漾的模樣。

玄冥欣喜的摩挲著上面的針腳,這是滄霓用這麼多個日夜趕製出來的,他心裡自然是十分喜歡的。湊到鼻端聞了聞,上面還有屬於滄霓的清香和餘溫,令人忍不住有些神往。

就在這時,滄霓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撐開眼睛看向正專註地摸著荷包的玄冥,那樣祥和與滿足。滄霓心中一震,這樣的玄冥竟然讓她莫名的感覺到有些暖意。

「你醒來了?」玄冥感覺到床上的動靜,扭過頭來看向滄霓,問聲笑道,「滄霓,朕回來了。還有,這個荷包,謝謝你。」

滄霓見他拎著荷包像是在炫耀似的,微微點了點頭:「皇上,臣妾終於趕在除夕這天給你綉完了,這可算是新年禮物了吧。」

「算,自然是算的!」玄冥心中一喜,對於她的用心很是感動。她棲身上前,認真地看著淡然淺笑的滄霓,柔聲說道,「明日朕帶你去萬重山,也要送給你一個禮物。」

「嗯?去萬重山不就是禮物了嗎?難道還有別的禮物嗎?」滄霓失笑,看向玄冥,有些好奇地說道。

玄冥點了點頭,對她神秘地一笑,諱莫高深地說道:「暫時先不告訴你,明日我們站在山頂上時,朕再與你細說。」

「好。」見他不欲再說,滄霓也就沒有再細問,只是緩緩地坐起身來,想要穿鞋子。

見她要下床,玄冥蹲下身去,將她的鞋子拿起來,輕輕的為她套上,玄冥沒有抬起頭來,溫聲說道:「如果覺得困的話,就再多躺一會兒,晚宴也可以不去了。等你什麼時候餓了,再下床吃飯。」

滄霓見他這樣卑躬屈膝的樣子,忽然發現鼻頭有些酸澀。她仰起頭來,告訴自己,最近這些日子的所有表面現象都是假的,她不能真的對這個男人動心。因為,明天她要親眼看著這個男人失去所有的心!

「沒事兒,臣妾與皇上一同去參加盛宴吧,畢竟答應了皇上的,臣妾食言也不好。然後咱們一起守夜,可好?」滄霓笑著搖了搖頭,算是謝絕了他的好意。

走下床以後,滄霓走到梳妝鏡前坐下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面若桃花,很像是幸福中的女人。曾幾何時,她在偷偷跟表哥約會過後,在照鏡子時便會看到這樣的自己。別過頭去,對外面揚聲喊道:「綠華,替本宮梳妝……」

「朕來吧。」玄冥看著她那樣慵懶地坐在梳妝鏡前,十分愜意,都不忍打破了這樣唯美的畫面。見綠華已經走了進來,玄冥對她說道,「你給憐妃準備衣服就好,朕來給她梳妝。」

「是。」綠華看他們這樣和睦,心中僅有的一點兒不安也消失貽盡了。轉身走到櫃前,為滄霓精心地挑著衣服。

滄霓從鏡子里望過去,玄冥正拿著桃木梳認真地為她梳頭髮,她好笑地說道:「皇上什麼時候也會弄這種東西了?臣妾因為皇上只是手執硃筆、日理萬機的人呢。」

玄冥聞言,也不忌諱她知道,微微頷首,淡淡地說道:「朕從前有一個非常喜歡的女子,她叫雪姬。她的頭髮十分漂亮,烏黑又亮麗,順滑地披散下來時,總是叫朕心生憐愛,總是會為她梳頭,所以對女子的髮髻還是懂得一些的。她也愛唱歌,聲音婉轉動聽,讓人流連忘返。朕一度寵愛過她,但是她為人心狠手辣,害死了太多無辜的人,還派人跟蹤朕的一切。後來朕知道以後,將她送入了索命塔里。她尚且不知悔改,依舊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錯。她的四肢便是禍害別人的源泉,所以朕命人將她送到了二樓的侏儒塔,砍去四肢,再也沒有理會她。」

滄霓聽著他這樣說著話,心中猛地一驚,忽然想起她曾經聽到索命塔的二樓里有人唱歌,那個人就是雪姬吧?她垂下頭淡淡地笑道:「看來臣妾在皇上心中還是很重要的,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被詢問,然後毅然四肢健全地回去了。」

玄冥失笑道:「你自然是不同的,朕待你如何,你心裡也定是明白的。」忽然,他想到自己從前的過錯,有些愧疚地說道,「霓兒,朕從前對你有過許多傷害,但是今後會好好彌補的,你放心。」

「皇上說的是哪來的話?臣妾從前也記恨過皇上,不也已經時過境遷了嗎?」滄霓聞言,笑著說道,「明天是新的一年開始,有什麼恩怨的,都全部遺忘了吧。」

她的話是意有所指的,可玄冥卻浸在幸福中沒有察覺。待給梳妝完畢后,挑了幾個好看的發簪為她插上。滿意地含笑說道:「滄霓,你原來就很美,現在更是美貌異常了。」

滄霓嬌羞地垂下頭,不好意思地說道:「皇上謬讚了,臣妾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玄冥湊到她耳邊,曖昧地說道:「既然不知道如何回答,那就等晚上時,再用行動來回報朕吧。」

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滄霓更是把頭低得不能再低了,一副美嬌娘的樣子。玄冥看著這樣的滄霓,始終都是在笑著的。他已經將荷包系在了腰間佩戴上,著是除了龍形玉佩和其他物件以外,玄冥帶的第一件女人親自繡的荷包。

晚宴進行的很順利,席間滄霓一直都陪在玄冥的身邊,她甚至有些恍惚的覺得,自己就只是玄冥寵愛的女人,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了。

再度回到夜華宮裡時,玄冥已經喝得有些醉了。他打著咯,輕輕攬著滄霓,溫聲說道:「霓兒,你現在高興嗎?幸福嗎?」

滄霓微微一愣,抬起眼帘來看向他,笑著說道:「自然是高興的了,皇上應該也感受的出來吧。」

「不,不,朕覺得你總是在笑,心裡卻沒有真的笑出來。」玄冥搖了搖手指,對她說的話不太贊同。但是又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苦笑了一聲,「朕會好好地對你,將所有傷害過你的地方都彌補回來。你放心,朕定不負你。」

「嗯,臣妾知道的。皇上,您喝醉了,還是早些就寢吧。」

滄霓將他放到床上,把靴子也脫了去。彎身為他解衣輕輕地擦了擦身子,再梳洗一番回來后,玄冥似乎已經睡著了。滄霓鬆了一口氣,還好他睡著了,否則今晚要是大動干戈,肚子里的孩子受不住掉落了可怎麼辦?

這是玄冥的孽種,她現在必死的心都有了,自然也不會在乎了。可是若孩子出現一點兒問題,那他們明日之行便再也無法實現了。滄霓知道,現在她或許還可以忍心對自己說,這個孩子是孽種,是暴君的骨肉,所以她不能要。

但是,等孩子生下來以後,她一定是會對自己的孩子心軟的。心中微微苦笑,她終究也不是太心硬的人啊。玄冥的改變數次讓她差點兒就被淪陷在溫柔鄉里,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半途而廢。

滄霓脫靴上床,剛剛躺下,身旁的人便忽然棲身壓了下來,驚得滄霓低呼一聲。在看到玄冥睜開雙眼時,笑著說道:「你怎麼醒來了?剛才不是睡著了嗎?」

玄冥沖她開心地一笑,談吐中帶著幾分酒氣。他輕輕地剝去她的褻衣,輕聲在她耳邊呢喃道:「霓兒,朕怎麼會忘了呢。我們說好的,要一起守夜,徹夜溫存。」

「可是,皇上,你現在已經醉了。」滄霓心中有些慌張,卻又不免想到,昨晚上他們也是溫存了一夜,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見玄冥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她害羞地垂下頭,柔聲說道,「那皇上要輕一點兒,臣妾身子有些疲乏。」

「好,朕曉得。」玄冥見她如此害羞,真是我見猶憐。低下頭去,攫住她紅嫩的薄唇,深吻,允吸……

緩緩地動作里,有著無限的溫柔與寵愛。這一夜的溫存,讓他們暫時迷失了自我。那嬌喘的呻吟和粗啞的低吼,夾雜在一起,形成一種富有節奏感的交響樂曲,只為結合在一起的兩個人而輕聲吟唱……

當新年的鞭炮聲響起時,玄冥倏然睜開眼睛,緊緊地摟住還沒有睡著的滄霓,有些安慰自己地說道:「守夜過去了,那是鞭炮的聲音。霓兒,還好你還在,朕夢到你忽然走了。」

「皇上,臣妾在這裡呢,不曾離開。」滄霓扭過身去,對微微閉著雙眼的男子輕嘆道,「皇上,夜長夢多,還是不要胡思亂想比較好。」

「唔。」玄冥淡淡地應了一聲,便又沉沉睡去了。

翌日清晨,滄霓在一陣疲乏的感覺中醒了過來。半夜的時候,玄冥酒醒了過來,半推半就地也不知道又歡愛了幾次。

本應該好好地睡去的,但是現在,滄霓已經不能再睡下去了。她起身看向身旁早已睜開眼睛的玄冥,正在盯著自己裸露的上身看。她低呼一聲,連忙抻過被子遮蓋住了。

「你、你折騰了大半宿,也不困嗎?」滄霓說話時,有些語塞,他怎麼能那麼精神呢?

蒼冥見狀,朗聲大笑著起身,對她說道:「朕習慣了。晚上有時候要批閱奏章到子時以後,每次上早朝時,都是要伴著星星去大殿上的。」

「唔,是這樣啊。」滄霓點了點頭,她忽然想到自己的父皇總是沉迷於後宮,有時候君王不早朝,對於那些奏摺,更是不怎麼去看的。

難怪她的國家會滅亡,這是一個不認真負責的國主必將面對的自取滅亡吧。可是,即便是這樣,滄霓也不認為玄冥有替天行道的權利。不論如何,她的父母也是生命,由不得任何人去踐踏。

須臾,二人打點妥當,便即刻出宮了。馬車出了皇宮的時候,滄霓激動地撩起帘子向外面看去。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外面的風景了,上次去金國之行,根本就沒有什麼心情,所以路過什麼地方都不會覺得美好。

今日……

今日是她在這人世間最後一天,她想好好地珍惜這一天。或許,她連晚上的月亮都不能看到了……

「很喜歡外面的景物嗎?」玄冥見滄霓這樣迷戀地看著外面普普通通地小房子,跟皇宮內巍峨地建築物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滄霓開心地轉過頭來,對他點了點頭說道:「嗯!我之前一直都住在皇宮裡,每次偷偷溜出皇宮都會覺得很開心!」

玄冥見她是真的發出笑容,在微微一愣后,便恢復了正常。唇角微微上彎,對她承諾道:「如果你喜歡的話,以後朕經常帶你出來玩。只要你一直都願意留在朕的身邊,不管你有什麼要求,朕都會盡量滿足你的。」

滄霓聞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笑道:「皇上,你對我已經夠好的了,不需要再為我去打破什麼規矩了。」

「你既改了稱呼,也不要叫我皇上了。直接叫我玄冥也可以,或者你想一個稱呼。出了皇宮,我們就是尋常的夫妻了,再不受宮中的拘泥。」玄冥對她笑著說道。

「好,那我叫你夫君。」滄霓促狹的一笑,在玄冥驚喜的眸光中,轉過頭去又看向外面一閃而過的美景。眼裡迅速消失了一抹譏笑的情愫,不曾在眼裡停留片刻,就已經看不見了。

玄冥伸出手去,輕輕地握住她另外一個沒有抬起來撩著車簾的柔荑,什麼話也沒有說。玄冥聽到她喊夫君的那一霎那,心裡是充滿驚喜的,甚至希望,這樣的事情能夠從此一直持續下去。

「一會兒到了外面,我們先去吃早膳。」

他們走之前並沒有用膳,而是在皇宮外面的街攤上要了兩碗豆腐花,混著油條一起吃。

滄霓從沒有吃過這樣充滿溫馨的普通食物,她在皇宮裡吃過最好的山珍海味,也在索命塔里吃過最難吃的餿菜餿飯。如今溫馨淡然地吃著尋常老百姓的食物,她覺得很新鮮。

她有些不解地看著吃得很帶勁的玄冥,小聲地問道:「相公,你為什麼也吃得這樣香甜?難道你吃得很習慣嗎?」

玄冥聞言,不以為然的看了看手中的油條,笑道:「從前我出來私訪時,就是為了了解百姓們的平凡生活,這些尋常食物我都吃過許多次了。」

「啊……真是難以想象。」滄霓以為,像玄冥這樣養尊處優的人,是不可能有什麼機會吃到這種粗糧的。她咽了咽唾沫,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真正的了解過玄冥的生活。她低下頭喝了一口豆腐花,有些納悶的說道:「那你是不是也取過什麼災區看望難民的?」

她這句話不過就是隨口問問,沒想到玄冥竟然真的點了點頭,很自然的說道:「是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與那些難民們一起等待朝廷上撥下來的賑災糧款,感受著他們最最絕望時的期盼。可是,有一次南方鬧洪災,我撥下的糧款遲遲未至,一路路查下來也不得而知。於是便從最底層的難民做起,一步步順藤摸瓜,接連斬殺了許多個貪官污吏。就是因為這些朝廷的蛀蟲,才會導致民不聊生,甚至讓百姓們都記恨起了朝廷。殊不知,天災人禍皆有一定的緣法,也會有各自的陰司報應的。」

滄霓訝異地看著低聲講述這些問題的玄冥,第一次發現他渾身散發著一種充滿正氣的色彩。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皇,似乎從來沒有這樣設身處地的喂百姓們想過問題……

玄冥見滄霓這般神情,以為她想起了從前的滄瀾國。輕咳一聲,淡淡的說道:「或許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理解,將來你都會明白的。霓兒,我們吃飯吧,趁著天色還未大亮,儘快趕路。要不然天黑之前無法到達山頂了。」

「嗯。」滄霓點了點頭,知道他在提醒自己不要想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垂下頭輕輕地咀嚼著飯菜,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們吃完飯便儘快的趕路了,並沒有用太久時間,就來到了山腳下。玄冥先行下了馬車,將滄霓抱下來后,抬眼望了一眼巍峨聳立的懸崖峭壁,上方有些雲霧繚繞地擋著,根本不能看清楚最上面的東西。玄冥轉過頭來溫聲說道:「霓兒,你能不能爬上去?要不要我被你上去?」

滄霓聞言,輕笑著搖了搖頭,對他樂呵呵地解釋道:「我許久都沒有爬山了,要是真的爬不上去了時,再讓你來背吧。」

說完,便快速地向前面跑去了。玄冥看著這樣歡快地跑著的滄霓,心裡的想法是十分複雜的。如果他們能早些認識,該有多好?到時候,就沒有這麼多國讎家恨羈絆了。

快步跟上滄霓的腳步,玄冥臉上剛毅的稜角也變得柔和了下來,他向來陰沉不定的表情,如今也只剩下對愛人的追逐。

「夫君,你跑得好慢啊!快點兒上來,要不然我就跑遠了!」滄霓撒嬌似的在上面喊道,隨即笑嘻嘻地轉身又向上跑去。

玄冥不覺看得有些痴了,可他卻沒有看到滄霓在轉過頭去的那一抹狠戾的決絕。

通過你追我趕的快速前進,他們終於在快傍晚的時候,到達了山頂。因為現在還是寒冬,山頂上的冷風嗖嗖的刮著,這個時候的百姓們是不會冒著被凍死的危險上山頂來看風景的。只有春秋季節,俯瞰下去才會看到樹林那到處翠綠或者金黃的景象。

地上的積雪也沒有什麼腳印,滄霓踩上去的時候還忍不住低下頭來看,一個個的雪窩十分小巧。隨著她的腳印走過來的,是滄霓碩大又堅持的步伐。玄冥身後的護衛都緊緊地跟著,以防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刑毅也是跟在身後的,他冷眼看著這樣的滄霓,忽然察覺到滄霓眼底有一抹異樣的神采,轉瞬即逝。刑毅眉心一跳,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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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妃不好惹:暴君請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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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為你跳只夕陽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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