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你怎麼這麼壞啊
當辛春河的匕首觸到他腿的時候,劉癩子還能說服自己這是在嚇他,當那把匕首更進一步,血往外滲的時候,劉癩子腦子裡一片空白,安慰自己的話都想不出來了。
辛春河低聲道:「放心,我雖然沒割開過人,但也殺過兔子。哎,對了,你知道怎麼殺兔子嗎?先把兔子打暈了,然後把它的脖子割開放血,然後剝皮,就像這樣,」辛春河的匕首抵住劉癩子的腳踝,「從這開始,然後往上划……這樣剝下來的皮是最完整的。」
劉癩子開始渾身打戰,辛春河的匕首往進推了些,小股小股的血往外流,辛春河還安慰他,「別害怕,不是我自誇,我剝皮的技術,在十里八村都是最好的,剝完皮后就能開膛了……」
劉癩子哪能不怕,劉癩子他媽都要嚇得沒氣了。
辛春河這樣子,像是要把他給活剮了啊。
劉癩子想說辛春河不敢,辛春河哪敢真殺人,可辛春河沒有停頓的動作讓他沒有底氣說。
劉癩子不敢再看,額上的汗嘩嘩地往下淌。
腿上的刺痛傳來,他又忍不住去看,正巧撞上辛春河的一雙眼,像是看兔子一樣,沒有一點感情。
突然,辛春河嘴角翹起,對他笑了一下,邪氣凜然。
辛春河要殺了他!
劉癩子腦子裡那根弦徹底崩裂了,原來嚇得發軟的腿突然有了力氣,一腳把辛春河蹬開,拔腿就跑,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還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叫聲,「村長,快把他抓起來!辛春河要殺人了!」
辛春河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肩上的腳印,微微挑眉,「我這不是把你的腿給治好了嗎?現在又能蹦又能跳的。」
「村長,你看那錢我還用賠嗎?」
刃上的血一滴滴落到地上,將土地染成了深色。
被他點名的村長腿一軟,他方才還覺得劉癩子大驚小怪,這麼多人在這呢,辛春河還真能把他給砍了不成?可當那雙黑沉沉的眼睛望著他時,村長背後都出了一身冷汗,彷彿這小子下一秒就要跳起來把他按在擔架上放血。
邪門!
村長咳了兩聲清清嗓子,揚聲道:「既然劉癩子的腿好了那這事就算是了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吧。」
「村長!這事就這麼算了?」周氏不高興了,她可是送了村長一隻雞的,黃大夫那裡也給了一錢銀子,現在他兒子腿被割了,錢也沒拿著,怎麼願意善罷甘休。
劉癩子也跟著喊,「村長,不能放過辛春河啊,他可是差點把我給殺了!你得給我討公道啊,讓辛春河給我賠錢!」
「都給我閉嘴!」村長都懶得看劉癩子和周氏,冷聲道:「周氏,你別鬧了,趕緊帶著劉癩子回去好好休養。」
現在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是劉癩子過來碰瓷了,現在再偏幫他們,他這個村長還要不要做了?
周氏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大春啊,你咋就走得那麼早呢?你要走,把我們母子倆給帶走啊,我們孤兒寡母的,天天遭人欺負,能有什麼活頭?大春啊……」
村長沒理她直接走了,村民們眼瞧沒戲看了,也就慢慢散了,劉癩子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害怕辛春河對他動手,也趕緊溜了,只剩下周氏一個人趴在地上哭,連個安慰的人都沒。阿嬌一家自也不會管她,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周氏哭了好一會兒,見討不著什麼好處,就自己爬了起來,罵罵咧咧地沖著村長家去了,那隻雞她可一定得要回來,她還要讓兒子每天都能吃顆蛋呢。
外面終於安生了。
劉父看著辛春河,心情複雜得很,這孩子是真的狠啊,剛才那場面,別說是劉癩子,就他一個旁觀的人,看著心裡都膽寒,生怕手起刀落把人給宰了。
這樣狠厲的人,真能是阿嬌的良配?
之前劉父擔心辛春河手段不夠,小兩口會受欺負,現在就擔心辛春河手段太厲害,惹事倒是次要,主要擔憂的還是阿嬌被人給耍了,連骨頭都剩不下。
再看看一直低著頭的阿嬌,劉父心中擔憂更甚。
也罷,還有半年,足夠他再好好考察
心中思量了一番,面上,劉父溫聲道:「春河,你剛下山回來,怕是還沒吃飯吧,家裡還有些飯,不如留下來用一些?」
辛春河瞥了眼阿嬌,搖了搖頭,道:「不用了,叔,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劉父沒再多留,陳氏今日也不給阿嬌使眼色讓她送人了。
送辛春河出門的是劉大哥,不同於劉父的擔憂,劉大哥是年輕人,也更熱血一些,對於劉癩子那種流氓,就是要狠一些才能鎮住。剛才那一幕,可是讓他看得熱血沸騰。
都是一家人,也不用太講究,送出門一段路,劉大哥便道:「行了,我就送你到這了,」他拍了拍辛春河的肩,豎了個大拇指,「春河,你是這個。」
把妹妹交給這種人,他放心。
辛春河揚起了嘴唇,轉身時,又是面無表情的模樣。
一想到阿嬌躲避的眼神,他實在是笑不出來。
她是開始害怕他,後悔定下這門親事了嗎?
也是,怕了才是對的,他辛春河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現在不是,以前八成比這還壞,以後也會更壞。
要是想退婚就退吧,反正他也是被逼才答應娶她的。
最好以後再也別來招惹他,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
辛春河面無表情地一腳踹在樹上,三人合抱的大槐樹晃了一晃,樹葉簌簌地往下落。
「辛春河。」小姑娘的聲音和樹葉的沙沙聲交雜。
八成是幻聽了,辛春河又踹了一腳。
幻聽不但沒停止,還越來越近,直到產生了幻覺。
衣擺處傳來下墜感,辛春河低下眼,看到了一隻白得晃眼的小手,小姑娘跺了跺腳,聲音顫顫巍巍的,很是委屈,「辛春河,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壞啊,昨天才答應了不欺負我,今天又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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